第四章
晚上七点，秦政跟李云云到戌柳酒店门口。天没完全黑，映着深海的暗蓝色，下班高峰期，道上一定会堵。
秦政就像被来回折腾了很久，浑身散发着心力交瘁，唉唉叹气，转身坐到第二阶台阶：“这不还没到。”
他掏出手机，刚解锁，李云云就走上前，拽住他肩膀的布料拉他起来，碎碎叨：“正经点，别一天到晚跟个纨绔子弟一样懒散，霜霜是女孩子，晚点到有什么的，我们家当然要提前到啊。”
秦政不耐烦拍了拍身后的灰：“所以这是不让我洗头的原因？”
“是不是赶到节骨眼你才要洗头的？还怪上我了，下次早点不就好了。”
六点三十多才告诉他要去吃饭，他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被催赶进车里拉来了，哪儿来的时间。
秦政懒得跟李云云拌嘴，“嗯”了声，开了游戏。
十分钟左右过去，一辆出租车停到门口，霜好推开门下车，扶着车门等何佳在里面付费。
她们在路边，站在酒店门口的李云云又是近视眼，眯着眼张望，确定后连忙拍拍秦政胳膊：“来了来了。”
游戏才打到一多半，蓝方战况在他地华丽操作下占优势，这场结束他保底一定将会是mvp。
秦政点输入框打字：有事先下，掉的分之后加好友补回来。
发送后果断下了游戏，挂机。
他赢惯了，分不分的他丝毫不在意，最多少个信誉分。
他快步跟上李云云。
“阿姨好。”
霜好声音甜得要冒泡泡。
听见她的声音李云云高兴的心花怒放，喜欢的不得了，自己说话都不自觉夹起来：“又见面啦，我的小霜霜。”
何佳笑着把提前准备的礼物递给秦政，转回来跟李云云手握在一起。
今天的饭是李云云订的包间，她自然不可能让何佳趁机会去买单，所以何佳准备点小礼物避免落差。
“真是对不起啊，路上有点堵来晚了，那是给你买的，效果特别好的面霜和你之前在朋友圈发的套盒。”
“哎呀，我们也才到不久，这点让人看着不起眼的小事就你关注到了，感动的。”李云云笑得开心，拍拍何佳的手。
霜好对她们的开场白习以为常，她总是双手交叉着放在小腹前，安静得在何佳旁边。
做每次在场人员里独一无二，毫无感情的陪笑机器。
独一无二…
那是因为秦政从不演这虚头巴脑的。
秦政单手插着兜，下午刮了点小毛雨，现在还有风，他脱下外套披在穿得单薄的霜好身上。
“谢…谢谢。”
激动，害羞，心中小鹿乱撞，在她身上体现了个遍。
秦政身上出现的那种带孩子的稳重跟细心，只在霜好出现时露出马脚。
进到酒店大厅，由于家长在的缘故，霜好心理压力越发较大，她主要是担心妈妈会多想，而且也这里面不冷，她把外套脱下，递向秦政又道了声谢。
秦政笑了，知道她不自在，点了下头，接过外套穿上。
而何佳跟李云云聊天正在高潮，压根没顾上身后的她，甚至身上什么时候多外套了何佳都不知道。
电梯下来，很明显已经撑不下他们四个人，秦政让何佳跟李云云先上，他则和霜好等下一趟。
待两人进去，电梯关上门向上运行，秦政转向她。
到底是没见过霜好穿过这么短的裙子。
从见到她，到帮她套外套，少年的耳廓就开始嫩红，直到现在上升通红，点破即能滴血，雀黑的眼珠定格在她面孔。
“裙子这么短？”
霜好没注意看他的耳朵，暗中清了清嗓子，尽量显得不在意，反问：“短吗？”
他眉间微紧：“不觉得也是，腿太短了应该是感觉不到。”
……
这对自尊心强的霜好来说是极大的耻辱，她很不服：“你腿长，那你穿喽。”
听她的话，秦政双手环在胸前，微微弯腰，直勾勾看她。久久不说话，两边的喘息声都疑似被特意安排的消音。
距离太近，几乎快要贴脸，霜好往后挪了挪，他却紧跟两步说道：“我穿你身上这件不该漏的就漏了，你真的确定？”
霜好一刻也没敢犹豫，垂着头闭着眼连连摇头。
一句没有她确定就不能执行的话，都能让她白皙的脸蛋在突如其来的羞涩中染上红晕，连同心脏在乱跳。
她解释着：“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胡说八道的。”
说罢，霜好头越来越低，没胆量看秦政，她现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恨不得把地砖撬开钻进去。
秦政挑了下眉，看一旁的电梯显示到二楼，马上到一楼，为了节省时间他要结束话题：“嗯，要走了。”
秦政这样的冷漠让她感觉心思白费了，已经要原地升天了。
难道超短裙不喜欢吗，那他喜欢什么样的啊……
饭桌前，她面不改色地坐着，但可以看出扭来扭去的小动作，局促不安。
坐下来更能感觉到大腿上的肉暴露在空气中，裙子质感一点也不舒服。
她的手死死拽着裙边，稍稍往秦政那边撇头看他，又回头。
是穿这件不好看吗…容不得进他的眼了……
他甚至瞥都不瞥一眼。
何佳跟李云云在聊以后两个孩子学业问题，没观察到上被枷锁扣住的卑微小孩。
她真的后悔把外套还给秦政，现在再要是不可能的了。
后面的大腿被压在这纱质感裙子下面，真的好磨皮肤。
李云云夹菜间见霜好没怎么吃东西，看向桌上的菜：“霜霜怎么不吃啊，这家店不合胃口吗？”
终于熬着被发现的霜好可怜地眨巴着眼。
不方便啊…一动就感觉大腿根的肉暴露在空气，早知道这样难堪就不穿这裙子了。
本以为能借此勾引他，结果没成功就算了，还弄得紧张兮兮的。
她松开紧攥着裙边的手，拿起筷子随机应变：“刚才有点肚子疼捂了会儿，现在不疼了。”
顺势夹了个肉丸放进嘴里缓解情绪，脸被撑的满满的。
一旁坐着的秦政站起身，不吭声，他是在思考如何开这个口。
“阿姨，再去点个菜吧。”
霜好吃惊地扫了一圈满满一桌，甚至有吃不完的可能，不解问：“还不够吃吗？”
平常情况下，秦政并不会吃很多，什么东西都抿两口尝尝鲜，她有时候都怀疑秦政是打激素才长这么壮的。
“走吧阿姨。”
秦政再次说出的话，声线出现微微的不稳定。
在外给人打工养成察言观色的何佳，应该是听出了另有其事：“行，我陪政政去看看。”
两人到门外，秦政带上门在心里做了个深呼吸，看向何佳：“阿姨，霜霜穿的太少，车上有条我的裤子，新的没穿过，您一会儿跟我妈下去拿吧。”
这段谎话像提前排练过一样。
实则是霜好短裙的左边扯分开一大块了，她站起身倒水的时候，白璧无瑕的筷子腿，意外展现在秦政眼里。
好在内里的米色的安全/裤较长，遮到腹股沟下面一些。
以何佳跟李云云聊天进度，回家肯定还有一段时间，霜好天性好奇又爱动，十分有九分吃完饭会去包间外转一圈。
之所以不直接告诉她，是因为觉得要是被一个男人主动拆穿这种事，怕心思细腻的她会尴尬。
早就看到的何佳，轻松听出话里内有的含义。
不过，角度问题，她所看到的只是扯了一点点，不明显，本打算等菜吃的差不多到楼下买一条回来，没想到秦政也看到了。
“没事，阿姨去买一条，你回去吃饭吧。”
说罢，何佳拍了拍他的胳膊朝楼梯口走。
看何佳了解大概，他也放下心。
他手心冒着汗液，并没直接回包间，到楼下，进了一楼的厕所。
五分钟左右，包间门开了，霜好一抬头，只见秦政没见何佳，他手里还拿着个黑色围裙，脸上还有水在顺着优质的下巴滴落在地毯。
她忍不住问：“你洗脸了？”
秦政拉开凳子坐下，刚才不可控的那种强烈欲望感，使他燥热无比，去洗脸为了想彻底冷静下来。
“下次别穿这裙子了。”
她夹菜的手刚刚还悬在菜上，渐渐收回：“知道了。”
看来腿短真的不适合穿短裙……
有那么一瞬间，什么好吃的，哪怕是小酥肉，她都提不起兴趣。
秦政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水像是卡在嗓子处，异常艰难咽下：“这裙子质量不行。”
此话一出，霜好望向他，一时间没懂他的意思。
纱裙很容易勾坏啊，很正……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她慌乱到不知道该捂哪里，小心且卑微站起身要往厕所。
秦政不看她一眼，把凳子后挂着的围裙单手递向她：“刚要的，你用的到。”
……
霜好双手接过围裙，耳朵火热热的烫，裹住下半身进到包间厕所。
解开围裙，镜子有些高，她踮着脚照，不需要仔细查找就看到岔开半的裙子。
坏的这么严重她都怀疑是人为破坏的，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靠在洗手台边细细回想。
记忆模糊不清往前推进——
好像在进电梯地方，是发出什么东西扯开的声响，后来电梯门就开了，下电梯的人多，她也就没顾得上在意。
那……那个声音应该就是裙子传来的……
她眼神黯淡下来。
她抱怨怎么没人能早一点提示她一下，让她就这样狼狈的和他共处一室待了这么久，更怨自己选择了这短裙。
但现在最主要的是，这扯开了怎么办啊，她没办法只好先这样用围裙遮着，回去。
李云云跟何佳闲聊的开心，霜好越来越烦躁。
这时，何佳桌下的服装包装袋给霜好，她疑惑打开，一条……
女士牛仔裤？
给…她的？
一抬头，见何佳确定的点头，霜好拎起袋子，迅速到包间卫生间换上。
她把裙子展开，看着裙子，憎恨心涌上心头。
这个起不到一点用反而惹祸的短裙，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从衣柜里拿出来了。
坏掉的裙子被她简单叠了两下，放进袋子，再度打开门返回。
坐在椅子上的秦政，操控着手里打火机在两根指头间旋转着，听见她拧门把手的声响，手上动作停下来，打火机塞进外套暗兜。
霜好坐下袋子压在后背，控诉着：“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以为你就喜欢这样的款式。”
“哦…”
话没进她脑里，只是礼貌性回复，心里只有失落，她想不通为何秦政丝毫不进/色，哪怕露出半点都没有。
秦政扭头看着她，嘴角上扬一下，落下。
他看出小姑娘想调戏他，但自以为失败了。
吃完饭也就晚上九点多，紧赶慢赶到家就十点，十一点了。
美少女此时此刻已经累成狗瘫在床上，何佳进来催她洗漱，她也简单明了的答应一嘴，多说一个字都消耗精气神。
她就这样没洗漱，衣服也没换，毫无征兆睡过去了。
中途没醒，一觉到大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