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
没有任何征兆就降临于世的敌人,让樱乃吓了一跳。
她瞪大眼睛数了数,总共有十二个违非检使,都够组成俩小队了。
眼前的骷髅人浑身透着青光,举起锋利的刀剑,一看就不好惹。
现在的情况相当紧急,在场只有自己和一期一振,可她的武力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纵使老早之前有狐之助给过金手指buff,但那个"力大无穷增益"还在冷却阶段,根本作不了数。
而身旁的一期一振,经过前面的几次战斗,他的情况肉眼可见变得很不好,本体都在掉渣。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一个重伤状态濒临碎刀的付丧神,面对凶恶至极的违非检使,难道只能等死吗?
等等,她脑海猛然一个激灵。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违非检使」,樱乃记得本丸的刀子精说过,它们是狩猎一切历史异物、不论善恶的猎人。
扭曲历史不被允许,它们看似跟刀剑付丧神一样同样在维护历史,却毫无感情只知杀戮,并非任何一方的同伴。
游走在第三方的看守者。
为什么会接二连三的找上来?
它们既然是想狩猎历史异物,那谁会是异物?
她,还是一期一振?
不过敌人可没有大方地给出战斗准备的时间。
容不得沉下心细想,它们的攻击招招狠厉地落下来。
樱乃被粟田口太刀护在身后,身形娇小的她此时看不见太多,只听到一刀接着一刀砍在盔甲、拉出火星的那种刺耳声响。
她的余光扫见一个下半身是蜘蛛壳的怪物,那鬼魅般的骷髅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侧身。
“小心!”
然而青光脇差的动作比她的声音快上不知多少倍,呼吸之间,那把刀就砍在一期一振的肩膀。
“唔——”
失血带来的晕眩让太刀一个踉跄。
他垂眸沉吟,“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一期先生你怎么样,嘶,好严重的伤,我们逃跑吧,不能继续打了,要赶紧手入!”
这一幕实在令她手足无措,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话说别家本丸的审神者能给付丧神进行手入吗?我之前有做过人形状态手入的训练,你放心,我的记性很好没有忘记,就是——”
水蓝色短发的青年反手按住涌血的伤口,对女孩的话置若罔闻。
他将眼神聚焦,持刀的力度愈加收紧,“我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但是,吉光之名可不是虚名!”
樱乃大气都不敢喘,一眨不眨地盯着这场赌上生死的纷争。
敌人一个个被打倒,但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
再厉害的人,都挡不住潮水般的车轮战。
在一期一振又一次甩出攻势,欲要刺向骷髅人时,本就处于碎刃状态的本体,骤然断裂。
这场突变,让时间仿佛都在这个瞬间停滞住。
“怎么会!一期先生醒醒!”
她神色一紧,拍拍失去意识瘫倒在地、却还是把她挡住的青年。
“你不是要去找前辈吗,你们不是还在上演‘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狗血霸总即兴剧吗,现在算什么,还没个结果就轻易说game over吗,别开玩笑了,快醒醒!”
荧光闪烁,刺痛眼睛后,不适感又缓缓消失。
没有。
不见了。
一期一振的人形姿态,已经保持不住了。
留下来的只有七零八落的碎片,以及颜色黯淡的刀鞘。
吼——
违非检使的嘶喊提醒着她现在不是沉迷悲伤、不能大意的时候,仅剩的两个敌人缓步走过来。
脚步之重完全不加隐藏,踩到枝丫的声音仿若踩在她的心尖。
即使是在和平年代生活成长的她,都清晰地感应到那股战场上扑面而来的杀意。
被毒蛇盯上的危险。
能逃得掉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生死存亡之际,人类的极限不可估量。
凭借着本能的躲闪,樱乃捡起地上的碎片和刀鞘。顾不得双手触碰到刀片时划破的血痕,她咬着牙忍住痛,趁自己和违非检使之间有五米的间隔,拼劲全力往相反的地方跑。
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她本就是不擅长运动的类型,再加上没有吃午饭,一个上午的消耗和经历的突发事件,早让樱乃浑身疲惫。
好累,要跑不动了。
但她不敢停下来,身后敌人跟猫抓老鼠似的,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好像她的垂死挣扎就是个笑话。
倒霉的事情怎么总是找到她?
而且这一切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等还能活着回去的话,她一定,一定就——
仿佛想起什么,樱乃的眼眶倏地泛红,鼻子发酸,胸口起伏很大。
“啊——!”
在一个拐角,她没看清直接撞上了水泥柱子。怀里揣着的太刀碎片纷纷坠落,一个接一个划伤小腿,留下细细密密的伤痕。
“嘶,好痛。”
她的手指按在伤口上,心想着今天这一遭受伤,怕是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完好的了。
青光骷髅人紧随其后,看那模样,是对事件的掌控胜券在握了吧。
可能这就是她的结局了。
真糟糕,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
刚买的游戏还没有打,卡了两个星期的关卡还想着放学回去再尝试一次的,话说委任好像还没清完。
好不容易做了决定从老家来到东京,做好打算跟奶奶一起生活,这才多久啊,又让老人家独属空房了。
或许自己的这一家人,无论是她还是双亲,活着的时间本就是跟神明借来的。
如今期限到了,要收回去了?
樱乃这样想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可是如果能选择,还是想继续活着啊。”
她闭上眼,不敢去看悬在头顶的利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迎接死亡。
草率的一生。
还什么都没做过呢。
“胆敢伤害我主,那便以你的死为代价!”
熟悉的清朗嗓音在耳畔回荡,只听“铮”的一声,刀剑瞬时刺破血肉。
“切国先生、啊,被被?”
睁开眼后,见到的果然是那道金色的身影,她急忙改口换了爱称。
死里逃生的喜悦让她庆幸。
安全了,已经安全了,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樱乃往前挪动,想触碰到对方同样伸向自己的手。
却在即将接触到的这一刻,早就到了极限的体力和精神状态再也支撑不住。
金发付丧神的面容逐渐扭曲,朦胧之中,光影怪诞无比混乱。
仿若身体正在往下坠落,她陷入一片黑暗。
樱乃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构成是特别的。
家里空空荡荡,倒不是说穷咯,至少家中的长辈都没有克扣她的衣食住行。
只是放学回到家,看见的只有冷冰冰的客厅,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没有暖洋洋的问候。
同学嘴里常说的唠叨父母,对她而言,却是不敢奢求的一面。
对,她从没有见过自己的双亲。
更小的时候,她还真信了奶奶口中“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的借口。
等再长大一点,能记事之后,她被奶奶牵着,第一次见到了想象中的爸爸妈妈。
水泥墓碑,彩色照片。
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很搭呢。
“选这两张照片,就是「昂」和「惠梨香」的主意。”奶奶擦干净墓碑上的灰尘,说:“你爸你妈两个人啊,从小就不按套路出牌,整天都奇思妙想的,不是大晚上去森林探险,就是在教室里养各种小动物,当时可恼人了。”
“哦豁,妈妈好漂亮,爸爸笑得好像咲酱家的汪汪。”小樱乃指着照片上的两人。
龙崎堇没好气,嗤笑一声:“谁叫那个臭小子结婚照都拍不好。”
祭拜完双亲回去的路上,小樱乃总是缠着奶奶想知道父母的事情。
她觉得爸爸妈妈可神秘了,家里留下来的书籍和信件看着就好厉害。
跟隐藏奥特曼身份对抗怪兽的胜利队队员一样。
随着年龄的渐长,小樱乃了解到父母的更多事。虽然可惜成长的道路上缺少家人的陪伴,但她可是黄金圣斗士,是勇敢的孩子,不能随随便便说寂寞。
话说回来,樱乃在翻相册的时候有一个惊天大发现。
有关于自己的照片,都是单人照。
别说跟奶奶一张合照都没有,就连取景的地方,看着就很高大上。
古色古香的宅邸,小桥流水人家,一看就有钱。
只不过她小时候是生活在这种土豪地方吗?
嘛,一点印象都没有。
毕竟小孩子的记忆有限,她对6岁以前发生的事情都一概不知。
早就忘记完了。
小樱乃把翻出来的相册收回去,却一个不小心,弄倒了夹在中间的几张。
玩泥巴的,堆沙堡的,拿着一个大螃蟹朝着镜头笑的……
奇怪,这张照片出现了一个很精致的袖子。
柑蓝色的外表看去就很贵,挥起来的瞬间直接糊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6岁之前还真住在大户人家里的呀?
难道说是爸爸妈妈的有钱亲戚!?
望着这道柑蓝色,樱乃仿佛看见了一张如弦月般美艳的面孔。
眼前的一切有些恍惚,她拿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眼,等再次睁开时,对上一双藏着星月的眼眸。
这是,「三日月宗近」。
原来是做了关于小时候的梦啊。
但有一说一,三日月的出阵服跟那张照片里糊了她半张脸的袖子,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