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萧翊思索一番，走到城墙下方，伸出一只手放在墙面上。
羽玄见状也走过去，用剑尖在上面划了一道，那墙面竟然轻易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流淌下来，之后又迅速愈合。
“这墙是活的？”白诺诺惊讶道。
“应该是凌异的一部分组成的，”萧翊收回手，“这墙面有灵力流动，而且是强大的灵力。”
羽玄望向城门，“看来只有到里面才能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城门有古怪，一个人从城墙上翻过去看看。”萧翊道。转头他就看到羽玄那写满“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的眼神，表情顿时有些凛冽。
白诺诺见两人又要为这事争吵，主动请缨：“我去吧，不是说城门有古怪么？我如果从那里过去出了事情呢？”
萧翊叹了口气，“吾去吧。”
“算你识相。”羽玄好整以暇地抱起双臂。
“反正她也不认你。”萧翊扔下这句话，不给羽玄反驳的机会便飞掠上了城墙。
羽玄气得牙痒痒，对白诺诺道：“你不认本座是你夫君么？”
“快走吧！”白诺诺抓着他的手腕就往城门里拖。
相比一般的城门，这里的城门就显得小而精致，只有两米来高，但是筒体朱红，呈拱形，从中间分成两半，虽然不是很像，但总给人一种张着大嘴吐着舌头的错觉。
诺诺跨进城中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样逃避羽玄的追问，疾步如风，走进城中一段距离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噗！”
一对兔子耳朵冒了出来，恐惧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回过身想逃的时候，大门已经关闭了！
羽玄原本就是被她拽进来的，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但现在怎么都抓不住他的手腕，仔细一瞧，搭在那红袖腕上的，竟然不再是人手，而是一只白绒绒的兔爪子！
“啊！”白诺诺惊叫一声，把两只兔爪子举到面前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有一部分回归原形，意味着对危险也更加敏感，那种熟悉的恐惧瞬间侵占理智，向着城门撒腿就跑。
羽玄不明所以，跟在白诺诺身后，“有什么不对劲吗？”
白诺诺跑得兔耳飞扬，扑在门上用兔爪子狠拍，然而大门关得紧紧的。
“你先闪开，让本座劈开它。”羽玄拔出炽星剑。
此刻白诺诺已经抖得像筛糠，逃不出去，听见羽玄的声音就想找到了避难所，慌不择路地躲进他怀里。
羽玄手里拿着剑，正准备出招，猝不及防被她撞过来，手上顿时卸了力，摸着她后脑勺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白诺诺没说话，往更深处拱了拱。
羽玄胸中化了一般，软成一滩，双臂紧紧搂住她，“别怕，夫君在这，你不会有事的。”
同一时刻萧翊也刚好从城墙上飘落下来，白衣侵染着暖黄的光，浑身都散发着神性，“吾刚才检查过，这城墙……”刚开了个话头，映入眼帘的场景就让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一对男女正在城楼下紧紧相拥，那双白绒绒的兔耳朵向下耷拉着，看起来乖巧又惹人怜。
萧翊心脏被人攥住似的疼，执剑上前，抬手正要搭在白诺诺肩上，却被羽玄挡开，“糯糯，发生什么事了？”
“她很害怕。”羽玄没好气道，“没工夫搭理你。”
“糯糯，你因为什么害怕？跟夫君说说，好么？”萧翊盯着白诺诺道。
羽玄额角暴起青筋，“哎哎，话说清楚点，你是谁夫君？当谁是你妻子呢？”
“好了，不要吵！”白诺诺深吸一口气，从羽玄怀里挣脱出来，身体已经不再发抖了，但是兔爪子和耳朵没有变回来，行吧，这样也凑合，抓不住什么东西算其次，起码弹跳力会很强，以她的本事，估计只有逃跑这项能力是目前最需要的。
萧翊看着她现在的模样，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难得浮现出一道极浅的红晕，转眼炽星剑就亮到面前。
羽玄咬牙切齿道：“别以为本座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想的！信不信把你眼睛挖出来。”
“好啊，咱们就比试比试，看是谁的眼睛被挖出来。”萧翊的青冥剑泛起一层霜花。
白诺诺的兔爪子按在两人胸膛，成功让争吵戛然而止，“这地方真的有古怪，你们没感觉到吗？”
萧翊忍不住包住她的兔爪子，语调柔软：“是什么古怪？”
白诺诺一甩兔耳朵，惊恐地看向他：“是摄魂大阵！也许你们没经历过，所以不是很敏感，很久以前，在我没遇见你的时候，灰狼族曾经想要炼化我们一家，就是用的这摄魂大阵！”
“这阵法太过邪性，当初的创建者在阵法中下了禁制，不能炼化人以外的东西。”羽玄道，“所以你的感受才这么强烈，因为它是针对你的！”
“不是针对糯糯的，吾刚才在城墙上看过了，那里的守卫虽然长着人形，但其实都是木偶，当中灌注了《归虚三式》第二式的部分剑意。若是吾没猜错，这座城池应该是用来炼化第二式剑意的。”
这消息来得突然，大家都还在消化，便听到身后的街道传来一阵大笑。
白诺诺、羽玄、萧翊同时看过去。
凌异换了一身华贵长袍，立在街道中央的塔楼顶端，他已经完全不似从前那瘦到吓人的模样，面容丰润，绰约风流。
羽玄见到他的瞬间就飞过去一道火红剑意，凌异挥袖一卷，剑意消弭于无形。
他另一只手里仍拿着那杆烟，不紧不慢呼出团烟雾，道：“萧翊啊萧翊，你若没有那么聪明，孤还不愿意称你做对手呢。”
街上的行人来往匆匆，该干什么干什么，仿佛没有发现多了凌异这么个人。
萧翊道：“这就是你重生的方式？用《归虚三式》的第二式当做你的养料获得力量？”
“拾人牙慧的东西。”羽玄啐了一口道。
凌异被这句“拾人牙慧”惹得很不愉快，脸上阴晴一阵，忽然笑道：“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这么快就忘了孤给你的恩惠？”
“你给本座什么恩惠了？”羽玄满脸不屑。
“哼，狗东西，若不是孤，你如今还被萧翊压制着，哪里会当上魔主，获得今日风光？”
羽玄经这一句提醒扬起眉，“哦——，嗯，这一点确实要感谢你。不然这样吧，本座给你留个全尸，算是答谢？”
凌异怒道：“狗东西就是狗东西，忘恩负义！你若是真的心存感激，就该洗干净脑袋等着！罢了，多说无益，你们今天都得死。”手中的烟杆转了个圈。
陡然间，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复方才的平和，抓住身边的某一个就开始争吵起来，一时间嘈杂声鼎沸。
白诺诺零星见抓住几句。
妇人摇晃女童肩膀，骂道：“你不配做我爹！当初要不是你非要我嫁给他，我至于有今天吗？！”
农夫给了跑堂伙计一拳，歇斯底里：“把俺的五百贯还回来！把俺的五百贯还回来！”
那跑堂回给农夫一脚，恨道：“若不是你参我，我早就当宰相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白诺诺见他们吵得驴唇不对马嘴，脑子也跟着乱了一瞬，不过瞬间她就反应过来，这些人不过是产生了怒气，是凌异最想获得的东西，至于争吵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并不要紧。
很快有人就从楼上被人扔了下来，杀猪的屠夫挥着刀在街上乱砍，一时间整个街道乱成了一锅粥。
“杀——！！”城楼上飞下来一群侍卫，将城楼下的三人团团围住。
羽玄在半空中就砍中一个，结果那人只是流了一瞬间的血，瞬间就愈合了。
萧翊同样也挥出一剑，获得的竟也是同样效果。
“哈哈哈哈，他们又不是真人，怎么可能劈砍得死？”凌异在塔楼顶上看好戏，“你们很快就能尝到被平民百姓千刀万剐的滋味了！”
羽玄不信邪，再次拦腰斩断一个侍卫，结果那侍卫还没有倒下，就重新拼合在一起，继续攻过来。
“沐月凌寒！”萧翊低喝一声，两指轻抚青冥剑剑身，在尾端弹一下，“叮”一声脆响，气温骤降，青冥剑周身寒雾四溢，所过之处瞬间结成冰凌，将那些侍卫冻僵在原地。
萧翊叫上诺诺、羽玄：“先逃再说！”
三个人同时钻进人群中，此刻众人争吵得不可开交，刚才用于装点的风车、货架、纸花灯全都混在一起，但是既然知道他们不是真人，逃跑起来的时候也就不用有太多顾虑。
白诺诺很推了一把正在掐一名女子脖子的男子，转身撞倒一个小孩，越跑越快。再加上如今一半原型赋予的弹跳力，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迅捷。
“糯糯，往这边走！”她正在兴头上，忽然手腕被人拉住，往另一边一扯，随即调转了方向，跟着那声音跑去。
这城池中人虽然多，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很多人，他们主要还是集中在最繁华的那几处街道，过了那几个地方，嘈杂声就逐渐弱下来。
羽玄拉着白诺诺来到一处窄巷，刚想停下来，就看到一扇窗子里飞出来一个脸盆，便换了个地方，顺着楼梯来到了某个酒店的楼上。
“萧翊去了哪里？”白诺诺刚才还追随着那道雪白的身影，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待会儿再说，现在安全要紧。”羽玄左右看了看，确认周遭无人，才推开某扇房间的门，拉着白诺诺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