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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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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蜚蜚回到苏和这天有雨,陈佩乔在参加训练,没能出来接她。

    晚上一起吃饭,陈佩乔欢喜地告诉她:“两个星期后会有俱乐部到学校来探查,要是有看中的球员,可能会提前预定。”

    未来只要能继续努力,必定能闯出一片天空。陈佩乔说到这个消息时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是选拔当天,跃跃欲试。

    蜚蜚给他大大的拥抱鼓励:“会成功的!”

    她拿陈佩乔手机看这次会来参加选拨的俱乐部名单,没有南远队,也没有苏和队,大多是国内联盟里排名靠后的那几个队伍。因为常年成绩垫底,今年联盟特许他们在年初自行到高校进行选拨。尽管并非是国内最顶尖的俱乐部,但能争取到俱乐部的入场券走上职业道路还是很好的。如若按照俱乐部联盟新人选秀规则,排名越靠后的俱乐部拥有优先择人权,个人成绩越靠前,被排位倒数的俱乐部选中的概率也越大。现在先去参加一次选拨,也是个好的开始。

    本次入选选拔赛定点学校的只有冬季联赛的前八名,不止陈佩乔,整个球队都很兴奋。选拨那天是周末,只有半数校工上班。为了跟进好选拨事项,校社联特意在社团内招志愿者,组织志愿者在选拨当天跟进卫生和引导等琐碎工作。

    升入大三后吴水月只在校社联担任副社长的闲职,不再管理具体事务。知道校社联在找志愿者后她去打趣蜚蜚:“怎样?要不要来打下手?我可以直接让你加入哦。”

    那天蜚蜚要去面包店里兼职,没空过去。选拨不是公开比赛,无关人员不得入内。陈佩乔出事时店内正忙,天也下着雨,等她赶到医院时陈佩乔已经把自己关在病房内快一个小时了。刘烈教练还在学校里跟进后续选拨事项,是做志愿者的学弟送他来的医院,两个学弟不敢进去病房里惹他,只能守在门口,见蜚蜚来了才如释重负。

    他们不懂医学术语,只好带蜚蜚去找医生再次解释:“左脚前十字韧带撕裂,属于二级损失,暂时不用动手术,要通过膝关节制动和石膏固定这些方法治疗。不过他以前就有旧伤,新伤旧患加在一起,保守得要做好休养一个月的准备。”

    这次选拨是要错过了,他将错失一次很好的机会,原本信心满满的他而今只能躺在这个冰凉的病房里,接受自己因伤不得不放弃选拨、错失一次成为职业球员绝佳机会的残忍事实。

    蜚蜚轻轻推开房门,其实病房门并没有关上,只是方才他脸色太难看,吓到了学弟们。陈佩乔躺在病床上,歪着头闭着眼,左脚绑定石膏,仿佛是一把长满了铁锈的重剑,将他钉死在这里,折了他的翅膀,让他无法飞行。

    她走到病床边,摊开双手,覆上了他发颤的手,声音沙哑:“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陈佩乔知道是她,方才透过门缝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其实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被她看见自己这般模样,太失败,太糟糕,让他连睁开眼睛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陈佩乔恨极了自己这般窝囊无用的样子!他的手握成拳头,颤抖着,像两滴挂在脸颊上想要滴落却又倔强地不肯掉落的眼泪。

    她的双手太暖和,让他有了贪念,不愿松开。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张开十指紧紧扣住蜚蜚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

    今天本该是他闪耀光芒的一天,却因为一场意外,让他跌落至暗。

    选拨赛中,陈佩乔是第四个出场的选手,在志愿者拖过的地面上,陈佩乔跳跃起来灌篮,地面打滑,他直接摔倒,十字韧带撕裂。

    轰隆一声,把当时作为志愿者的赵美洵也吓了一跳。她看见人们冲过来把陈佩乔围住,看见他并不愿意放弃这次选拨想要再试一次却站都站不稳的不甘心,看见救护车呼啸而过把暴躁不安的他带走。

    吴水月在医院外的石凳上坐了很久,没敢上去。她一贯伶牙俐齿,此刻却找不到任何适当的话语,好让自己能有勇气进去安慰一下陈佩乔。她啊,已经不再是那个能第一时间站到他旁边的人了。

    邱冬意说陈佩乔还在因为错失了这次选拨难过,整个人很消沉,除了蜚蜚他谁也不愿见。只有蜚蜚衣不解带地照顾他,陪他做康复,抚慰他暴躁不安的情绪。有几次他把脾气发到了蜚蜚身上,甩着脸色让她走,蜚蜚只得收拾好他摔在地上的东西,悄然退出房外,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等他自我平复。等他消停了,再轻敲房门,如果他还在咆哮,那就再等等,直到他平静下来,她再进去给他拥抱和宽慰。

    陈佩乔刚刚睡下,蜚蜚刚刚陪他做完康复。春天病菌容易滋生,伤口有点深,至今还没痊愈。她怕他惹来不必要的感染,每天都要亲自来这里看着才放心。如果不是医护人员会做好清洁,她估计会自己上手去洗被褥枕巾。

    南方姑娘煲的一手好汤,得到店长允许后她在在甜品店里加了一个电饭煲,自己亲自买药材和食材,每天变着法地给他煲各种滋补的汤,说是要以形补形。

    那天护士小姐姐还笑陈佩乔,你的小女朋友真好!

    陈佩乔看着蜚蜚乌青的眼底,心底一疼。自从父母走后,已经没有人会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自己了。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的闹腾实在太不应该,浪费时间,也糟蹋她的心意。

    可是这次受伤和错过还是让他很难过,只能在心里跟蜚蜚道歉:“对不起啊,蜚蜚!”

    我暂时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和调整。

    有时候他们能一起在病房里呆上半天也不说话,他看她时她就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有的话我就陪你聊聊天,你不想说的话我就这样陪着你。”

    她没有催促,不紧不慢,就像医生说过的那样,得要有一个康复疗程。

    吴水月在楼下望见蜚蜚拎着汤盅急匆匆离开,这是近段时间来她第一次碰见蜚蜚。蜚蜚似乎很忙,吴水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勇气追上去和蜚蜚聊一聊。

    告诉她又能如何?换不回一个机会了。

    过去吴水月自觉是无所不能的大小姐,而今她只觉得挫败,顺风顺水的前二十年,没有教会她如何收敛,也没能让她保持一致得偿所愿。

    想着想着,吴水月不禁哭了。

    泪如雨下,把她喜欢过的男生的梦想浇灭。

    而那边的蜚蜚因为赶末班公交车跑出了一身汗,汗也如雨下,像是要浇灌一朵花的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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