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应!来得太快!
在得知常沈昌要前往军营当军医的时候,司楠想都没想,当场就表示要和常沈昌一同前往军营。常沈昌当然不同意,军规森严,军营中又怎么会允许女人的存在?再说司楠贵为太后的皇侄女,现在又是王妃的身份,万一在军营中受了点什么闪失,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司楠见常沈昌十分犹豫,干脆直接去找了太后。声情并茂地表示自己作为国家的一员,理应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勇敢站出来。自己什么身份不重要,能为国家出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司楠真正的想法当然并没有这么的大公无私。司楠自知,在皇宫一天,就有一分和周文景再见面的危险。关于周文景“患有难以言说隐疾”的谣言还是从自己这里传出去的,周文景那个小气鬼八成不会放过自己,说不定一见面就会把自己大卸八块,每一块都扔进池塘里喂鱼。
太后被司楠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感动得快要落泪,握着司楠的手连连点头,当即同意了司楠的提议。
“正好,周文景也主动提出了要去前线支援。本宫虽不怀疑他的能力,但他实在不像是会主动做出这种事的人。正好,你也要去,正好替本宫盯着他点,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报。只是,你这一路也要照顾好自己,虽说你这段时间学了点医术,但本宫知道,他那种病,一时半会儿怕是治不好的。你,总之,万事小心。”太后神色庄重地握了握司楠的手。
司楠早在太后说出第一句,“周文景也要去”的时候,大脑就已经死机下线了。
司楠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满脑子都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然而司楠前面的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此时反悔,不说太后会不会起疑心,连带着“监视周文景”的任务,太后根本就不会同意司楠再说不去。
司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以及怎么回到的住处,坐在椅子上紧张得发抖。
完了完了,玩脱了。任谁能想到报应来得竟然这么快?司楠哪里能想到周文景也会跑去边境,早知道就不自作聪明地也要去边境,以为是跑得更远,以后再也不用和周文景见面,没想到现在变成了羊入虎口。边境军营天高皇帝远,多么适合周文景随便找个借口就把自己给杀了。再给自己安排一个“与敌人奋力搏斗为国献身”的感人剧情,根本就不会有人去怀疑自己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司楠马上否定了自己的天真的想法。什么“为国献身”,以周文景的性子,给自己安个“里通外国的内奸”身份还差不多!这样,司楠不仅尸体被人鞭挞,名声也会遭人唾弃,这才是周文景更愿意看到的!
由于事发紧急,一行人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宛莹正在一旁忙着收拾东西。
等到宛莹收拾得差不多,回过身来见司楠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上前安抚道:“王妃不必紧张,不管怎样,宛莹都会在王妃身边陪着王妃的。”
司楠翻着眼摆摆手,心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就这样,司楠紧张了一夜,宛莹安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司楠盯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和宛莹一起跨出宫门。
宫门口停靠了两辆马车,第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周文景,阴沉着脸不说话。常沈昌正忙着清点第二辆马车上的药材。
周文景看见司楠出来,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靠过来,伸出手,想要扶着司楠与自己同乘一辆马车。但司楠分明在周文景的眼神里看到了闪烁着的寒光,司楠立马转身向第二辆马车走去,语气轻快地说:“师父,我来帮你吧!”
周文景伸出的手尬在了半空,周围的太监宫女看了这场面,纷纷小声议论,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了周文景的耳中。
“王妃怎么这么不给王爷面子啊,连手都不愿意牵一下。”
“还不是因为王爷有那个,肯定给王妃留下心理阴影了。”
“王妃不是为了王爷才学医的吗?按理说应该是爱着王爷的啊,怎么还躲着王爷呢?”
“唉,你们都不懂。王妃肯定是因为治不好王爷,心生愧疚,这才自觉没脸见王爷。爱是常觉亏欠!”
周文景已经缩回在袖子里的手掌此时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手背上的青筋因周文景太过用力而爆起。但周文景依然保持着表面上的风度,微笑着吩咐自己的小厮卢羽去把司楠叫回来。司楠不上车,大家就都别想出发。
司楠本打算就这样和常沈昌坐一辆车,直到边境。司楠见自己在劫难逃,一脸绝望地拉着宛莹,向周文景所在的第一辆车走去。
卢羽伸手拦下了宛莹,“爷吩咐了,请王妃单独前往。爷很想念王妃,要和王妃说说悄悄话。”
司楠心如死灰,一脸绝望地拉过宛莹的手,紧紧地攥住,说:“如果到了地方,我没能从车上活着下来,请你一定要为我立一块无字碑。碑上一定不要刻任何字,不要刻任何东西,因为我不配。”
司楠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让周围的太监宫女们又开始交头接耳。
“什么?王妃为什么会不能活着从马车上下来啊?”
“该不会是王爷一个多月没见到王妃,忍不住要在马车上和王妃那个吧?”
“可是王爷不是有隐疾吗?还能那个?”
“你听说的是什么版本?王爷的隐疾不是那个,是那个啊!我估计,马车里都是道具,王妃怕是真的要受苦了。”
“唉,心疼王妃。希望王妃能活下来。”
周文景耳边听着这些,忍得很辛苦。周文景又没法现场发作,喝令这些人都闭嘴。那样只会为这种不切实际的传闻新增一笔“王爷听不得大实话威逼众人闭嘴”。
人都是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这种没办法澄清的事情,不管周文景站出来说什么,怎么说,都做不到真正的澄清,反而只会增加谈资。最好的反应就是当作不知道,无视掉。
周文景只能从司楠身上下手,只要司楠不再乱说什么,他们两个人表现得琴瑟和鸣,那种谣言才会不攻自破。
周文景见司楠还在后边磨磨唧唧地不愿意过来,忍不住走过去,抱着司楠走回来第一辆马车,嘴上还念着:“楠楠,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司楠讪笑着答应着。司楠看似被周文景揽在怀里,但也只有司楠自己知道,周文景抓着自己肩膀的力气有多大。
司楠上了马车,还没等坐稳就忍不住去揉自己的肩膀。
周文景当然注意到了,明知故问:“楠楠这是怎么了?肩膀不舒服?我来帮你按按吧。”说着,竟然真的朝着司楠的肩膀伸手过来。
司楠连忙抱住自己,往马车更深处躲去。
“不用了!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手贱暂时把手放在肩膀而已!我肩膀一点儿也不疼!”
周文景冷笑着说:“你的肩膀不疼,但我的心可是疼得厉害呢。据我所知,我的王妃只有我这么一个夫君吧,真不知道我的王妃口中所说的那个‘患有隐疾的夫君’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我的王妃是背着我偷偷和谁苟且了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司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把抱住了周文景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说出了自己熬了一整夜才想出来的词:“那都是天大的误会啊!当时,我听了你的话去刺杀太后,却没想到我一进房间就被太后绑起来了!太后觉得我办事不利,想要当场废了我。要不是我脑子转得快,我说我有关于你的重要情报,我怕不是早就命丧九泉了!我哪里还有机会今天见得到你!”
周文景的眉头皱得更紧,嫌弃地说:“这就是你说我每天晚上虐待你,还x无能的理由?”
司楠故作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捂住了嘴巴,说“什么?这都什么跟什么!我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周文景明显不信,只当司楠在狡辩。厌恶地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提供给太后的关于我的情报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