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长嘴
次教学楼顶楼。
次教顶楼只有两个考场，据学校安排年纪前60名在次教考，60名之后依旧在主教楼考。
临30分钟就入场了，蔚蓝桌子上放着一块橡皮，两根笔，一只涂卡笔，一只黑色签字笔。她今天还不是很好受，眼圈比昨天还要红。前面坐着高喻旋。旁边的于佳贝拿着一个错题本临阵磨枪。于佳贝前面是段森楠，他正在鼓捣自己的笔。蔚蓝看不下去，胳膊支着脑袋发呆。
蔚蓝突然感觉身侧一暖，一个柔软的身体靠了过来，“里面走走，我坐会儿。”这么强势除了林梦楚，蔚蓝还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来，林梦楚拖着自己的凳子做了过来。
蔚蓝轻咳两下，感冒致使大脑缺氧，感觉世界都慢了半拍：“你怎么过来了。”一手托着板凳往右靠靠，给林梦楚让出位置来。
林梦楚伸手摸了摸蔚蓝的水杯是烫的，才扭头回答：“我看不下去，无聊就过来了。”
蔚蓝：“林枳呢？”
林梦楚：“她年纪前20，第一个考场，咱比不了。”
前面的男生突然回头，看着林梦楚一字一顿的说：“比不了。高一的时候是小狗考的年纪第二。”
蔚蓝没见过林梦楚是的，原本因感冒睁不开的眼睛此时睁地老大;“什么年级第二。梦楚你之前这么厉害。我说呢？你上课的时候坐在我旁边老是睡觉，每次成绩还不比我差。”
于佳贝放下错题本呵呵两声：“出现了，马甲怪。”
林梦楚：“于佳贝，这没别人别装了，我知道看不进去书。还有谁马甲怪了，我这几天晚上学到几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努力后的成果好吧。”
于佳贝：“okok”
转头又对高喻旋说：“你怎么知道我考多少，咱们高一的时候不是一个班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梦楚半眯起她那浅色的眼睛，不怀好意地说：“你该不会是……。”
高喻旋：“不是，高一咱们一个英语老师，她说的。”
林梦楚努努嘴：“嗯，我什么都没说你着什么急啊，你说是吧蔚蓝。”
真在看戏的蔚蓝突然被提到，见蔚蓝没有立刻回到，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蔚蓝身上，蔚蓝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自己，而且这怎么回答啊,半天说了憋出来一句：“大家都在一个考场哈。”
于佳贝：“嗯，要不然为什么会按成绩分班呢？”
？
于佳贝看着高喻旋好像是在盯着自己：“怎么了？”
高喻旋：“于佳贝，你是，内蒙古人吗？”
于佳贝点头：“对。”
此时林梦楚瞬间从刚才慵懒的姿势做的绷直，蔚蓝更甚，突然间好像没有那种发烧的感觉了！
蔚蓝：“真的吗？真的吗？”
于佳贝：“我骗你干嘛？”
蔚蓝瞳孔放大：“那大草原……”
林梦楚外头：“那马……”
高喻旋：“那你是什么族的？”
前面的段森楠瞬间转身：“所以你高考考二卷？”
一瞬间所有的问题像潮水往于佳贝涌过来，她一个个回答：“草原就是你想象的那样，马儿矫健，我是汉族的，不行，我学籍转过来来了，照样是新高考一卷。”
蔚蓝又眼睛亮亮地看向高喻旋：“你怎么看出佳贝是蒙古人来的啊！”
高喻旋：“我是看她眉眼跟你，跟咱们不太一样。”
林梦楚：“我说呢，我眉毛就很浓密了，没想到佳贝眉毛比我浓密。原来是基因在作祟。”
于佳贝：“其实……嗯，也算吧。”
“……”
大家一时无言，谁也不说话，好像在等，等什么。
终于，终于蔚蓝问出了那个问题：“佳贝，你家是住蒙古包吗？”
于佳贝神色不变：“不是。”
一圈人没听到自己想听到的答案，有点不满。
蔚蓝又问：“真的吗？”
于佳贝：“真的，就是平房，村里的平房，城市那边应该才有吧。”
蔚蓝嘴不停：“那你家就是有没有就是那种极具风俗特色地物品呢？比如说是一些桌布，窗帘，对，还有就是饰品，我说并不清楚，有吗？”
于佳贝深呼一口气：“没有，没有。就是有一个帽子，我爷爷给我的。”
听见帽子这个字眼，大家眼睛又重新聚集在于佳贝身上。
林梦楚：“是骑马的时候戴的那种吗？”
于佳贝：“对。”
蔚蓝：“我去，你家还有马！”蔚蓝太激动，感觉发了一身热汗，不舒服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于佳贝：“不是蔚蓝，你不发烧了？我家没马，那段时间我爸爸在马场工作过。”
蔚蓝：“呃那帽子好看吗？咱爷爷……”
蔚蓝还没说完，于佳贝就说：“早死了。”
……
蔚蓝怀疑空气是不是凝固了两秒，甚至连呼吸都停住了。
蔚蓝像是试探了一下：“你爸爸在马场工作过，那你骑过马吗？”
于佳贝照常回答：“确实会起点。”
林梦楚：“你会骑马！这么厉害，不对啊，你不是在这里上学的吗怎么学会的？”
于佳贝：“我小时候学的，后来才到这边来。”
高喻旋：“那你每年都会回去吗？”
于佳贝：“之前是，现在不了，我爸爸说以后就不怎么回去了。这边教育资源好点。”
蔚蓝：“你不回去了？那是不是就很难再接触到马了，还有你过年去走个亲戚？”
于佳贝：“是比较难接触到了，那边没亲人了，我爷爷死了，都多少年了。”
蔚蓝干笑一下，左耳好像耳鸣了一下，她真的听不得那句话，今天不该长嘴的。
这时高喻旋问道：“所以你还是要考全国一卷。”
于佳贝：“对啊。大家一起考。”
林梦楚：“哟，本来咱们佳贝是考二卷的命啊。”
于佳贝：“哈哈，你还不快回去，马上就要考试了。”
林梦楚搬了凳子回去，高喻旋也转向了前面，周围的人也准备准备开始考试了。
只是卷子刚发下来，蔚蓝突然就觉得自己嘴里又有一股发烧的味。
————
考试眨眼就过去了，一切又回到之前。
天气越来越凉了，学校里的落叶是真的扫不完，一些姑娘们喜欢收集小巧精致的树叶当作书签，或者制作成小卡片送人。
高一高二全体学生都没上课，学校通知大扫除。
高二二班的责任卫生区是操场西南角和高三二班后面海棠树的那块区域，他们邯泽一中自古以来都是这样，高三的单独一个楼，且没有责任卫生区。
林枳将班里人分成两组，一组去操场，另一组去海棠树那一区域。
蔚蓝跟于佳贝拖着垃圾桶，林梦楚同学拿着几把扫帚在一旁跟着，往操场西南角走去。
于佳贝：“男生们呢？”
蔚蓝：“跟着林枳去拿大扫帚和小推车去了。”
于佳贝清清嗓耸耸肩，表情稍显做作，小声对蔚蓝说，“蔚蓝，我怎么觉得旁边那几个小学弟在看我呢？我明白，这人吧但凡稍微有点外貌，就容易惹人注目，我不怪他们。但我还是真诚的希望他们能看到我有趣的灵魂，或者看到我的内在品质。你知道的，我这人不是脑袋空空，只有外貌的。 ”
蔚蓝：“还是想多了，佳贝。”
“哈哈哈。”一股极具嘲笑风味的声音从后面穿了过来，“我说佳贝啊，咱虽然有点外貌，但也不至于自恋吧。”
于佳贝：“起开，林梦楚。蔚蓝咱们走快点。”
到了卫生区，几个女生将落叶用扫帚推在一起，又将之前下雨挂断的树枝拖到一块，半天干完这些几个人身上早就出了一身汗，校服粘在衣服上，汗水顺着发丝滴在脸上。
干完活，几个人找了一块空地坐下，等男生们来。
蔚蓝用胳膊擦了一下额头，用手背蹭蹭被晒得通红的脸闷闷地说道：“怎么还不来，真是好热。”
林梦楚在一旁实在是受不了太阳晒，决定舍身出发去买雪糕。
蔚蓝靠在于佳贝的肩膀上，打起了盹儿。
突然被一阵晃动弄醒，“蔚蓝。你快看！你快看！我要被笑死了！”
蔚蓝寻着于佳贝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入眼就看到操场南门口有一群人在拉扯。
蔚蓝坐姿摆正眯眼往前看,才看清原来是自己班的男生跟外班的争吵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打架受处分会停课，还是觉得大家都是受了这么些年的义务教育，多少都会有点素质的原因。蔚蓝看着几个快要成年的男高中生争吵的样子真的不输幼儿园的小朋友。
于佳贝右手抬起来捂上眼睛，嘴里骂了句脏话：“我艹，我眼睛。”
远处高喻旋一把将段森楠托起来扔进小推车里，接过陈子安递过来的大扫帚，往车上一扯，“森楠，拖好。”紧接着自己也拖着一把，另一只手扶着推车，陈子安同样的动作在另一边，向操场的西南。
蔚蓝她们看到看到的场景是一个人歪坐在推车里两条长腿放出来，手扶着扫帚，左护法高喻旋步伐健越，右护法陈子安眼神坚定，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
没眼看。
10分钟前。
高喻旋后退两步退到墙边，干燥的手指在石灰墙上蹭了一下，握起段森楠的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他们想让咱们等多久。”
陈子安蹲在地上，蹂躏着一棵小草玩，“不知道，反正他们说让等，说马上轮到咱们班。”
高喻旋 “马上？他刚跟咱们说了几遍马上了，总是说下一个，下一个。这都下几个了。说是按顺序来就，咱们2班第二个。不知道刚才是哪个班的班主任一来，小车直接给推走了。然后呢？大家就开始乱抢。”
段森楠歪脸看着高喻旋，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了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
高喻旋：“对。”
“……”
上一个班用完推车，还没来得及推回来。就有两个班的人去拦。
推车把手两边，一边一个人，谁也不肯撒手。
“同学，轮到我们班了。”高喻旋伸手往中间拽，礼貌微笑道。
“什么叫轮到你们班了，我觉得大家都明白先来后到。”右手边穿着白色长袖的人同样不失礼貌说道。
“我明白。”高喻旋用无名者敲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蓝底白格的胸牌，简洁的黑体字“邯泽中学”下面是姓名班级。‘2024届 高二 2班’，又轻指了一下身穿白色长袖的胸牌‘2024届 高二 Ⅻ班’，高喻旋更加礼貌了，“高二2班，高二12班。学校也是，胸牌上的数字还整这么高级，不能让人立马看明白。2班在12班前面吧，按照刚刚那个人安排的应该是我们班先用吧。”高喻旋上前一步似是要贴到他的脸“你美术生，应该能一看看懂这俩数字吧。”
“高喻旋！”
“程野。”
左手边看着像是快要亲到一块去的俩人，啧了一声“俩人认识啊，算了我等下回。”
程野：“高喻旋，你非针对我是吧？”
高喻旋：“呃……我也没想到会是你。”
程野气笑了，“没想到是我。好，我知道你等很久了，可我就不想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