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这是赵德乾。”
孙有福扶额叹气道:“前几日被捆了偷偷丢在福满居门口,手筋脚筋皆被挑断,就连舌头都给割了去。”
幸好那天池雨在大千食府,及时施救好悬没让人死在他这。
“当这垃圾站吗?什么垃圾都往这丢?”
温京墨只看一眼便知温家用意,无非又搞那套替罪羊的把戏。
以为丢个狗腿子顶罪,大千食府就能不计前嫌地让温家加盟?
“三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孙有福本就忙得快升天,还给他扔这么个烫手山芋,简直要愁的更秃了。
“报官吧,放咱这死了再赖上如何是好?”
温京墨收了百鲜楼的那张加盟契约:“温家想加盟也行,但这契要咱们重新定。”
势必让肖婉好好体验下何为“陷阱合同”!
孙有福点头应下,赶紧出门找人去报官。
处理完大千食府的事,二人终于赶在午膳前潜回温家。
如考丧批的温家人,装也要装得伤心难受,哪里有闲情雅致享用午膳?温京墨这里除外。
“姐姐我真的可以吃吗?”
看着眼前一桌的美味佳肴,温京扬馋得口水都要滴下,这些菜肴他只在祖母的寿宴上吃过,听说是极其昂贵的,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没成想今日居然出现在自家破院里。
“当然可以呀,姐姐知道你那日没吃够,特意又去买了来,快点趁热吃。”
温京墨笑得一脸宠溺,将筷子递给小馋猫。
得了允许后的温京扬快乐得拿起筷子开饭了!
于此同时,一桌相同的席面也出现在温老太太的餐桌上。
“你说谁?”
温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着身边汇报的老嬷嬷。
“回老夫人,是三小姐孝敬您的。”
老嬷嬷指着席面继续道:“说是担忧祖母忧思太过没有胃口,特去定了大千食府的席面,亏三小姐细心,您瞧这不都是您爱吃的?”
老嬷嬷照顾温老太太多年,深知她的口味。
那日寿宴回来老太太便念念不忘,想着如何再吃上一次,碍于身份年龄也不便出门,大千食府的外送太难定,又赶上温益清出事了,哪还能光明正大地吃席面?
正犯愁何时猴年马月才能再尝到,这不就有人给送来了?还贴心地将大千食府的餐盘都换成自家的掩人耳目。
“她何时学会察言观色了?”
温老太太还没被美食冲昏头脑,自己做的污糟事她自己最清楚,温京墨又怎会好好地来孝敬她?
“许是听闻老爷要给大少爷正名份的事?”
老嬷嬷却不以为意,毕竟温京远风头正盛,扶正身份也是早晚的事,温京墨身为亲妹又怎会不帮忙,温老太太在温家虽无实权,确是家主温良信的亲娘,身份摆在这,温京墨即便再不喜,为了亲哥的前途也要来孝敬一二。
“孝敬祖母也是应该的。”
在温家讨生活的,即便出身高贵如肖婉也要孝敬温老太太,谁又敢不孝敬祖母呢?
不愧是温老太太的衷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道理在她这被贯彻执行得很彻底。
“哎!可怜我清儿,大好儿郎竟遭人暗害,我这心里是真难受啊……”
温老太太话罢便开始扶额抹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老嬷嬷赶紧接话:“老夫人节哀啊,您年事已高,忧思太过会伤身啊,您就先用点清淡的?这道芙蓉鸡蛋汤老奴先给您盛一碗。”
那日寿宴上,温老太太最爱的就是这道汤菜,鲜甜的汤汁由滤过的鸡汤辅以百合、干贝海虾等熬制,又加了搅散成絮状的鸡蛋,仿若一朵芙蓉花飘散在水中,以此得名,好看还滋补,正适合牙口不好的老年人食用。
“那我就喝点汤吧……”
温老太太不亏是温家祖母,这一脉相传的演技毋庸置疑。
她一脸忧虑的接过汤碗,小口且快速地转瞬就喝了个干净。
“咳,这菜还有许多都分下去吧,我胃口不好也吃不下许多。”
温老太太擦擦嘴,终于吃了这几日唯一一顿饱饭。
为了彰显自己的“过度伤心”,温益清出事后她都只敢吃稀粥清汤,毕竟肖婉虽病重却还活着呢,她哪敢如往日一般胡吃海塞。
“老太太赏的,吃了就把嘴都闭牢些,别有的没的都往外说!”
老嬷嬷又怎会不知温老太太此举,意在警告下人勿要外传自己今日用膳之事,她可是一直在为温益清的离世而忧思忧虑着,从未吃过什么大千食府的外送。
温老太太都吃不着的大千食府,下人们又何曾享用过,赶紧谢恩将剩菜端下去,一脸满足地享用起来。
“哈……扶我进去。”
吃饱喝足的温老太太打起了瞌睡,老嬷嬷搀扶她向内室走去。
床帘层叠合起,房门被轻轻关闭,温老太太侧躺在床上面向墙壁,如往日那般满足地看着墙面缓缓闭了眼。
“这个是什么?绣品?好像不怎么值钱。”
“这珍珠品相也不太行啊,卖不上好价。”
“这个也带上吧,不要白不要!”
耳边传来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温老太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胆敢在她午睡时打扰,刚想出声斥责却发现嘴巴动不了?
“呜?呜呜呜!”
口中被塞了软布,只能发出呜咽声的温老太太猛地睁开眼,入眼场景让她呲目欲裂!
建于卧榻墙壁内的藏宝室不知何时被人打开,一个身量纤细的女人自言自语着,正一件件将自己收藏的宝贝装进袋子。
“您终于醒了?我亲爱的祖母,芙蓉鸡蛋汤好喝吗?”
正欢乐“零元购”的温京墨闻声停下动作,笑得一脸灿烂地跟温老太太问好。
“呜呜呜呜!”
温老太太无法出声,想起身阻止时却发现身体也无法动弹,这才倒出空来看向自己。
何止被塞了嘴巴,她整个身子都被厚厚的棉被裹着,捆了一圈又一圈麻绳。
此时的她活像一只困在茧里的虫子,死命蛄蛹着妄想能挣脱束缚。
“祖母你省些力吧,累着自己再犯病可没人救你。”
温京墨嗤笑着拍了拍被子,无视温老太太怒视自己的眼神,回头继续搜罗东西。
那道芙蓉鸡蛋汤被加了“重料”,保准自己来时怎么折腾她都不会醒。
温京墨如入无人之境般,开始疯狂扫货。
“祖母您说什么?这个吗?您忘了这是温益清那小畜生用狗吓我,被您看见,肖婉送您的玉如意啊!”
温京墨如数家珍般又拿起一个玉佩:“这个是那年我被温启思当众扯碎了衣裙,叶秋来上供给您的。”
温京墨讲完便放进袋子,明显不打算再放回去。
“想想也真是好笑,您看这些人明明欺负的是我,为何总给祖母赔礼道歉呢?”
温京墨又随机收了几个看起来值钱的:“好似在温家您才是最在意心疼我的人。”
“呜呜!”
温老太太瞪大双眼,看温京墨变戏法似的,手上装满宝贝的袋子不见了,转瞬又出现个空的,继续大肆搜刮着。
“但您并未心疼过我半分,所以这些宝贝本该是我的!”
温京墨如蝗虫过境般将整排陈列一股脑都划拉进口袋。
温老太太瞪大眼睛,嘴巴不停发出呜呜声,气得蛄蛹得更欢了。
“怎么?祖母有话要跟孙女说吗?”
温京墨一脸关切地上前,赶紧给温老太太取出塞嘴布。
“救命啊!”
嘴巴刚一得空,温老太太便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
屋外如愿传来脚步声,房门被瞬间打开,温老太太怒喝温京墨:“给我把这小贱坯偷的东西都搜回来,然后拖出去打……”
本还怒气冲冲宣判温京墨生死的温老太太逐渐哑火,眼见进屋的陌生丫鬟一脸冷漠,看都未看自己一眼。
“救我,你快点救我啊!”
温老太太不死心地向丫鬟求救,谁知丫鬟竟毫无尊卑地从她身上一脚跨过,直奔床里的藏宝室。
巨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温老太太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落泪下来,也终于体会到了些许温京墨的感觉……
“这老不死的东西还挺多,我这有点装不下了,放你那点?”
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被温京墨叫来帮忙的林升晚。
师姐点头应下,温京墨便又变戏法似的,凭空将装满宝贝的袋子变出。
温老太太瞪大眼睛,见鬼似的看着这个新进门的丫鬟如法炮制将其再次变没。
“救救……救命啊!来人啊!”
温老太太哪还看不出她们是一伙的,拼命叫得更大声了。
“你不会以为真有人来救你吧?”
温京墨低低笑了两声:“温益清那日可叫得比您声音大多了,您看他不只剩了颗脑袋?”
温京墨的语气再平常不过,好似午后的闲聊般的话却让温老太太瞬间出了一层冷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只觉这话中杀机太盛,自己怕是命不久矣。
“三丫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便是,何至于此啊?”
温老太太放弃了呼救,但凡外面能听到一点,也不至于出现的是温京墨同伙。
“呦,祖母您终于弄清状况了?打算跟我讲什么条件啊?”
温京墨状似被打动了一般,终于停止手中动作,温老太太眼看她将手上的那尊琉璃观音像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