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敢问大师法号?又在何处修行,我等回去定好好向圆光天师回禀。”
界怨已经完全没了慈悲伪装,咬牙切齿的好似要吃人,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
“嗯?好的师父。”
温京墨没理界怨的问话,跟大白自问自答后一副着急模样:“刘员外,我们要赶紧继续法事了,娟儿小姐在这白日里维持不易啊!”
此话一出哪里还容界怨界灵再多说,管家忙带人将那二人“请”出去,没给他们再说一句话的机会。
没了碍眼的在场,温京墨悄悄回收陆续飞回的小虫,继续被打断的法事。
紫色布匹再次铺开,她拿起葫芦,却胃里反酸,不怎么想含醋了。
眼前葫芦突然被抢走,一直不言不语的大白打开葫芦含了一口醋水,喷向布匹。
由神仙般的师父亲自操作,刘员外一家更为放心。
温京墨也不好再抢回来,只好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旁为师父“护法”。
布巾被温京墨提前用紫甘蓝水书写过,结合之前拜托齐大叔调查的相关刘家事宜,可谓真情切切,只看得刘员外夫妻热泪连连。
终于实现了刘娟儿跟父母的倾诉告别,这场法事也算是圆满成功,特别是最后醋水被换成碱水,狰狞红字变为安详蓝字,刘员外夫妻也放下心结,相信女儿真的了无牵绊,往生极乐去了。
“刘某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大师赐教。娟儿最后说会在熟悉的地方继续陪伴……这是何意?”
在一通激动的感谢后,刘员外疑惑开口。
闻言温京墨也激动的捏紧手指,心想重头戏终于来了,她就怕这处写的太隐晦,刘员外没看到不会问呢!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回到:“师父说天机不可泄露啊……”
温京墨一脸高深莫测表情,掏出一个被布巾包裹的精致木盒。
那木盒体积不小,却不知被如何操作,竟凭空而出!
温京墨这手“神迹”再次赢得刘家人惊叹。
“供于高处,初开时,取少许井水撒于表面。”
刘员外诚惶诚恐的接过木盒,入手冰凉,好似摸在坚冰上,让他啧啧称奇。
“敢问仙人尊号,我等好——”
“刘员外,相逢便即是有缘,师父帮刘家这次只为结缘,修一份功德,身家名号、金银财物这些世俗之物只会凭白让这缘分沾染俗气,所以就不留名了吧。”
她仍旧分文未取,再次推掉了更加丰厚的报酬,只带着眼盲师父出了刘府。
这一通法事下来,又分文不取还赠送法器,不是真神是什么?
刘家众人心悦诚服,再次纷纷跪倒叩拜恭送。
回家后刘员外打开木盒,里面竟是那个做工精美的陶制蟾蜍,一旁还放着个小木牌,上面刻着地名跟写着“女”字的生辰八字。
刘员外颤抖着双手将木牌拿出,赶紧着人去查。
将木盒按照温京墨所说淋入少许井水,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眼见陶制蟾蜍竟然冒起寒冷的白烟!
刘家众人哪敢怠慢,恭敬将木盒供于府中地势最高的凉亭上,还定做了高悬的香案,每日虔诚焚香祝祷。
被“请”出门去的界怨界灵二位大师,此时正一脸阴郁的躲在后巷,望着被刘家众人恭送出门的温京墨师徒。
明黄色绸缎他们没敢扔,还要带回去研究,身上、脸上都是被小虫叮咬的红包,又疼又痒、恨不能将这肉剜了去!
就像他们此时想要剜去眼前师徒二人的心情。
“我知道你要干嘛,但最好收起心思,现在不比从前,你所做之事都代表师傅跟庆云庵。”
界怨不情不愿的拉住想要走出后巷的界灵。
“那就这么放任他们在我们的地盘撒野?妈的,这要是搁从前,老子肯定将那俩细皮嫩肉的后生绑了卖到窑子去,看他们再嚣张!”
界灵哪里还有大师的姿态,他流氓一般瞄着温京墨,吐口水在地面上用鞋子撵开,粗鄙野蛮至极。
界怨:“听说他们是突然出现在此处的,应该没什么固定的居所?”
换言之就是没有根基靠山,即使出了意外也不会有人帮忙出头。
想及此界怨也撕开慈悲假面,目露贪婪之色盯着姿色出众的二人,特别是温京墨。
“那还等什么?那个小的归你,你不是最喜欢那种毛都没长齐的?停香亭进不去,这个还不是随便玩?玩死都没人管,大的那个就献给师父,她肯定喜欢!”
界灵早就蠢蠢欲动,只碍于界怨一直阻挡,此时看界怨也没再阻拦,哪里还能等,被算计咬了一身包还痒呢,他定要这师徒加倍奉还!
温京墨拉着大白转进内巷,刚想回家就被大白按着脑袋猛地下压。
脑后生风,一根木棍擦着发髻滑过。
温京墨大惊回头,只见已经脱下红色道袍的界灵一脸阴郁的甩甩头,拿着木棍再次冲上来,脚步轻盈,招式虎虎生风,他竟还是个练家子!
大白机警转头,手无寸铁的对上界灵。
“小家伙,你看哪呢?”
温京墨闻声回头,不出意外的对上小巷另一边的界怨。
“叫你师父别打了,跟我回去,我们都跟圆光天师混,保证你们吃香喝辣。”
界怨的眼神看得温京墨眉头紧皱,如此直白的目光舔砥,仿若已经被扒光,让人浑身难受。
“哦?让那圆光天师也给我师父封个天师当当?”
温京墨挪到一旁,拿起堆放在旁的麻绳。
“那不能,天师只能有一个,让你师父当个天师的男宠还差不多。”
看到温京墨也拿了武器自卫,界怨也不再装相,箭步上前,掌下带风,对着温京墨直劈下来。
“听哥哥话,放弃抵抗,哥哥可不喜欢一身是伤的小家伙,会打你屁股的。”
淫词浪语听得温京墨作呕,麻绳挥舞的噼啪作响,直朝着那贱人的嘴上抽。
“呦,这么喜欢我的嘴?哥哥可有比这嘴更好的地方呢,一会一定用那里狠狠疼爱你。”
温京墨胃中反酸,比吞醋还让她难受,想她活了二十六年,遇到如此直白不要脸的流氓却还是头一遭。
虽然之前也受到过投资商骚扰,但也没如此猥亵行径,更何况这界怨本是一副慈悲长相,而自己还是男童打扮,想及此温京墨恶心加倍。
今天就不该只放小虫,该放点蝎子蜈蚣杀人蜂,让这两只人渣当场暴毙才对!
只可惜温京墨没有内力,武器也不称手,耳朵更关不上,打了半天也没如愿让界怨闭嘴。
“小家伙很能打啊,希望一会在床上——”
“啊!”
只听得身后一声惨叫,一只带血的断臂横飞过来,直直砸在界怨嘴上,前一秒还叨叨的一脸兴奋的人登时满脸鲜血,但他顾不得擦,弃了温京墨大叫一声“师弟”朝大白攻去。
温京墨跟着看去,界灵脸色惨白的捂着断臂颓坐在地上,看鬼一样看向眼蒙布条的大白。
“你没有——”
一记铁拳准确捣在他嘴上,一颗牙混着血登时飞溅出来,界灵的话被生生打了回去。
温京墨看了眼大白,随后干脆放下手中麻绳在一旁指挥起来:“打他脸,把他嘴打歪,让他再放狗屁!给我把他牙都打掉!”
术业有专攻,打架这种事就要让专业的上,大白明显是行家。
只是这动不动就撕人胳膊的传统难道是时代特色?
温京墨看着一旁新鲜热乎的断臂咋舌,想起乱葬岗内他那空荡荡的袖管。
淫言秽语再不出,无人的后巷只剩哀嚎连连,还有一声声拳拳到肉的闷响。
“求命啊!乃人求命啊!”
眼见打不过,界灵从旁爬起捂着断臂跑出后巷,口齿不清的大声求救。
“界灵地师您去哪啊?不再刚一下啦?”
温京墨有点后悔刚才光顾着看热闹,忘记拿绳子把他捆起来。
闻声而来的人逐渐增多,甚至还有那日在菜市结过梁子的王捕快,温京墨不敢再看戏,赶紧拉起还在朝界怨脸上直拳输出的大白想回家中空间——
“!”
她还没来得及摸耳朵,身体倏地腾空,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打横抱起,飞上屋顶!
耳畔是不明真相群众的惊呼,还有那先撩者贱二人组口齿不清的控诉,以及大白略快的声声心跳。
大白抱着温京墨轻盈穿梭在屋顶间,几个闪身便甩脱追踪,却没将人放下,反而一口气越出巍峨高耸的城墙,直朝乱葬岗破屋而去。
“能放我下——啊!”
她话没说完人就被扔了出去。
猝不及防吃了一嘴土的温京墨:“……”
一路飞檐走壁,上山如履平地的男人却在进门时,一脚绊到在门槛处,摔得毫无形象。
温京墨都被气笑了,干脆盘腿坐地上,一把扯下大白的遮眼布。
入目还是那张盛世美颜,可眼神却不再迷茫没有聚焦,黑沉深邃的眼正直视温京墨。
“所以你到底还瞎不瞎呢?”
手中布条还带着温度,如同刚刚的怀抱一般让人舒适。
温京墨将布条缓缓缠在指尖,漫不经心的抬眼看着眼前人:“如果不是今天实在瞒不住,你要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