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
季明泽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看着人畜无害，就像一个小太阳，怪不得刚出道就有那么多粉。
所以谢心澄想也没想就答应， “好啊。”
但随着她话音刚落，后面车厢的门就被打开，江渝坐了上去并且关上了门。
“他…是不是觉得我们太磨蹭了。”
季明泽： “……大概吧。”
三个人的后车厢，着实有点拥挤。
加上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
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坐在了c位，谢心澄难得的端庄，两手规规矩矩地搭在膝盖上，为了打破车厢内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她率先开口问季明泽，
“你刚刚准备和我说什么？”
季明泽从侧边拉了安全带系上： “啊，我正准备说呢，你是咸派还是甜派。”
就这个啊，谢心澄想了下， “咸派。”
“明白了。”季明泽点了下头， “怪不得你早上喝的是瘦肉粥而不是豆浆，女生不都偏向喜欢吃甜的吗？。”
还是早上吃饭的时候，谢心澄去的晚，正好坐在他身边，季明泽当时递过来一杯豆浆，她没注意，端了碗瘦肉粥。
谢心澄想起来这事，干笑了两声， “哈哈，那我可能是‘肉派’，早上起来的时候脑袋不太清楚。”
她担心季明泽误以为自己是故意不理他，就解释了半句。
“没事没事。”季明泽看起来并没有放在心上， “猜到了，上午在果园的时候你也没等江老师。”
谢心澄： “……”
过去的事倒也不必再提。
“对了，江老师呢，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我——”
江渝正要回答，谢心澄抹了抹裤裙上的褶皱不假思索地开口， “他喜欢咸的，甜的只吃冰淇淋，连可乐都不喝。”
这次换到季明泽惊讶了， “你们难道之前认识吗？”
他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圈。
怎么嘴巴就这么快，谢心澄后知后觉的伸手捂住了嘴，在镜头前说什么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
她忙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我乱说的。”
江渝转而望着她， “但你说的是对的。”
“我……”谢心澄眼睛眨了眨，这让她怎么接。
季明泽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谢心澄深吸一口气，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是因为在镜头前说出来这种事，
“我之前看过江老师的采访。”
江渝眉心微动，衣袖边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在一起。
她脸上妆淡了不少，鬓边月牙形发卡多了点俏皮，在慌张的时候眼珠会转来转去，连鼻尖都透露着狡黠。
江渝降下半边车窗，让冷风吹进来，缓解燥热。
“记这么清楚，那你记得我什么？”季明泽拧开了一瓶水，问得有些看热闹的意味。
“听说你喜欢穿豹纹的。”
后面两个字谢心澄只说了口型，季明泽水差点喷出来，她贴心的抽了两张纸递给他，淡淡一笑，
“擦一擦，季老师。”
“你看我写真了？绝对的。”
“喜欢看热搜而已。”
这句话既解释了上面，又转着弯的夸了季明泽。
“别别别捧。”
“季老师谦虚了。”
“都是花钱买的。”
“是吗，多少钱一个啊？有用吗？”
“你靠近点我和你说。”
谢心澄偏过头，两个脑袋几乎抵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了一路，季明泽几次试图将江渝加入话题，他的回答都很简短。
“你懂这么多？”
谢心澄： “那当然了，我跟你说，一定要多蘸点辣椒粉才好吃。”
“我不太能吃辣，不过听说喜欢吃辣的人都有自虐倾向。”
“是吗？”
季明泽： “我记得江老师挺能吃辣的吧？”
“对了，你夏天一定要去广福德那条榆钱老街，有家冰沙超级好吃。”
谢心澄打断，将话题引到另一处。
季明泽又只好接着这个话题，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就是自己几次试图和江渝说话的时候，谢心澄都会不由自主的换了话题。
而且她今天在车上是话反常的多，身体一直侧向自己这边。
似乎是故意，和某个人保持距离。
“怎么一直看我。”
谢心澄注意到季明泽盯了她好一会，又看了看她身侧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江渝的表情动作，却不自觉有一丝紧张。
“没事，头发上有一个东西，别动。”
谢心澄捏紧了衣角，并不是因为季明泽的手离她越来越近，而是因为身边的人。
她坐直身体时能毫不费力地用余光看到他的侧颜，所以才一直偏向季明泽的方向。
后面做三个人并不宽敞，季明泽身上用的不知道什么香水，和江渝的完全不一样，充满了跳跃性，柑橘？
“好了。”
季明泽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我们乐队之前巡演的视频，现场版，要不要看？”
“我看过。”
“这是第一视角。”季明泽握着手机。
“好吧。”
现在能找点其他事情做就好了，谢心澄其实已经对视频没多大的兴趣了，她视线在视频上，实际上思想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华体育馆，出道第一场就是在这办的。”
“嗯。”
季明泽伸手去车厢后架子上拿水，矿泉水就放在谢心澄座位后面的框里，他刚抬胳膊，江渝将水扔给他。
江渝的手背碰到谢心澄的发丝，她低着头，并没有注意。
他眼里分明包含着某些难以察觉的情绪，视线落在手面上的淡然。
这是一种防护。
季明泽看了看手里的矿泉水，朗声“谢了。”
到基地的时候天都黑了，最后要录一个外景作为本期的结束，车还没停稳，就有工作人员匆匆过来通知季明泽说临时有急事，经纪人让过去休息室。
“好，那一会见。”
谢心澄点点头。
季明泽跟着同行人员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段就跟了一个摄像，估计也没准备剪到正片里，谢心澄扶着车门下车，脚一沾地，一阵晕眩毫无防备的在脑中激荡。
胃里更是翻江倒海。
她本来就有一点点晕车，刚在车上看视频就觉得头晕，忍着一路，以为是车上没开窗太闷到地方就好了。
这么看地方是到了，但没有好。
跟在后面的助理快走了两步到谢心澄身旁，看见她的妆有点掉拿着刷子准备补一下，“心澄姐，要补妆吗？”
助理注意到谢心澄走路缓慢的姿势，用小心这个词形容也不足为过。
她抬手，“不用，先别和我说话。”
“心澄姐，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这句话，原本脚步就已经放慢的江渝几乎停住了步伐，完全是为了顺应她的脚步。
谢心澄的腰微微躬着，仔细看，眉毛皱在一起，苍白紧抿着的唇，看起来的难受不像是装的。
“我……”
刚说出一个字，草丛中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一只猫，倏的从几人身前过去，随着一声尖叫，众人被吓了一跳，摄像都忘了还在录制，脑袋从后面探出来。
鸦雀无声。
助理一动不敢动。
不远处的路灯照亮了这边的景象。
谢心澄撩起头发，视线从地面往上移动到男人冷峻的面容上，昏暗的光线，她眼泪汪汪的，
“抱，抱歉。”
江渝先是一愣，躲让不及，而后看着不明物体从自己的胸口滴落到皮鞋上。
死一般的寂静，连风都停了。
谢心澄吐了他一身。
~
更衣室前。
女生站在门口，双手交握着，不时瞄一下旁边紧闭的木门。
旁边跟着的助理也是一脸着急。
“心澄姐，这次不知道要怎么道歉，你应该小心一点的，这可怎么办啊。”
“我已经够小心的了，是那条狗突然跑出来，你没看我一直都在憋着呢。”谢心澄也觉得很烦，谁让当时江渝就走在她身边。
她往墙上踢了两脚。
助理深深叹了口气。
谢心澄： “没那么严重，放宽心，大不了帮他洗衣服，或者直接还他一套。”
“听说江老师有洁癖，而且，我们还的起吗？”
谢心澄：……
“没事，你们不是说江老师人很好，他肯定不会在意的。”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这事交给我来解决，我好饿，你能不能给我去找点东西吃。”
谢心澄是想不让助理这么在这干着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着急也没用。
助理前脚刚走，更衣室的门从里面打开，江渝换了身衣服出来，手上拿着被谢心澄弄脏的外套。
小助理回过头，谢心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谢心澄原本想接下外套，但看江渝正在接电话，脚步一顿，她眼珠转了转，背过手站在墙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谈话内容。
应该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江渝将外套递给工作人员，对电话那边说了句：好，我一会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 ，转身离开，同时交代身边的人， “安排车去霞安陆。”
“好的江总。”
谢心澄跟上去， “我不是故意在这听的，”她试图拿过助理手中的外套， “我帮你洗。”
“不用。”
江渝的本意是这点小事用不着麻烦，他也没想到她真的在这等着。
谢心澄却误会了，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够诚恳， “真的很抱歉，要是有什么能够帮忙的地方。”
江渝停下脚步。
他眸色沉暗。
直觉的，谢心澄补充， “只要我能做到的。”
屏幕上显示一条新的消息，江渝看过按灭手机，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谢心澄靠在墙上，望着男人近在咫尺的眉眼，轻微的吞咽了下口水，想来，声音是不大的。
江渝打量着她，低声，
“正好，今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