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冲突
许家豪宅是方圆百里最具风格的住宅楼,独树一帜的圆形高墙,看上去像是国王所在的城堡。
里面的安保每时每刻都有人值守巡逻,佣人修剪着盆栽绿植的枝叶,让它们随时保持着常绿流新的状态。
我从来没亲身进到过这么奢华的地方里,望着对自己毕恭毕敬、哈腰点头的仆人,宛如自己是公主般的存在。
即便这一切,在准备踏进门的那一刻,就被唤醒的记忆告知过,这只是这身体每日经历的日常生活,但真的亲眼看见时还是要极力抑制住才能不表现出来。
“怪不得总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狗还大。”我心想。
“婷婷,你回来了。”戴着墨镜,坐在庭院的石亭里优雅品着红茶的女人不咸不淡地开口。
“妈。”我依照黎鏖婷的习惯,同样毫无波澜地循例喊了一声。
黎鏖婷的母亲,张馨悦。
这女人有着精致的容颜与玲珑的身段,看上去跟二十几岁的女孩都有得一拼,很难想象这是生过两个小孩快要四十岁的人妻。
“你上楼去吧,你爸今天心情不太好,别惹他。”她叹了口气,可说话的眼神根本不在我身上,全放在了庭院另一边正在玩耍的小妹那。
我有些怒气地合了会眼,很想代黎鏖婷狠狠骂一顿这女人,但暂时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刚进大门,室内就有一个水池位于面前,中间是二龙戏珠的雕像。
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东西不是建造在庭院里面,而是要放在室内,估计是听了什么风水大师的谗言才如此设计。
门口旁边便是向上延伸的阶级,我走上了螺旋状的大理石楼梯,来到了二楼。
二楼大厅摆放着一架华美的钢琴,连我这种不懂行的人只凭借基本眼力都猜得出来至少几十万。
一个身材略微发福臃肿,留着寸头短发,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坐在钢琴旁的沙发上,手里摇晃装着蒙哈榭白葡萄酒的高脚杯。
他看到了正在楼梯上走上来的我,提前将杯子放到了眼睛前面,隔着玻璃凝神而视。
“停。”他等我行至雍容华贵的酒液之上猛然喝道,紧接着将杯中之物一口喝掉。
我是被他吓到了才停了下来,并非老老实实地听他的命令,随之默不作声地望着他。
“来,日常给爸表演一首听听。”他对着钢琴仰了一下头,示意我过去。
我冷漠地看着这个恶魔,没有行动。
时间一秒一秒流淌而过,并非是静止画面的二人互相注视了好一会,先是男人疑惑不解地挑了挑眉开口。
“怎么?耳背了?还是腿软了?”他侧身一把拿起了沙发后的袋鼠皮鞭。
他右手发力,作势往地上甩动了两次,击在了毯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而此时此刻的我,就像是准备被驯化的野兽。
我对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冷笑了一下,眼神中充满可怜。
“真是有病。”
这四个字刚落下,鞭子下一刻便飞速地要往我身上打去。
我想伸手去挡,但这身体并不允许,狠狠地打在了左臂和侧腰,顿时皮开肉绽。
然而我忍着疼痛,咬紧牙,抓起了准备收回的鞭头,将它置于腋下夹着后用双手扯紧。
“你敢反了?”男人难以置信我会做出这种忤逆的举动,刹时怒不可遏。
他一下扯过鞭子,力量悬殊之下让我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想走过来用脚狠狠地跺下去。
我反应过来,匆忙而狼狈地躲开了。等它第二次再抬起落下时,我死缠烂打般将其抱住,隔着裤子张嘴死死咬在了小腿上面。
“你不是黎鏖婷?你是哪条疯狗?给我松口!”他咆哮着大喊。
他吃疼的样子,是两个人的记忆中都没有的画面。
男人见拼命用力都甩动不开,开始乱拳打在了我的身上,特别是早就遍布伤疤的背部,似乎想要把我打死在这里。
“咚咚咚。”
拳头打在没多少肌肉的身体上,分外嘹亮。
声音几乎传遍了二楼与相邻的楼层。
我感觉自己快要散架了,可根本不想松开。体内的同感与共鸣只告诉我,如果能跟他同归于尽,可以在所不惜。
“爸,再打要出人命了,差不多得了。”似乎被吵闹声打扰到的妙龄少女走了下来,望着这样的情景不咸不淡地说道。
就好像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
男人原本要一掌刀劈在我的颈部大动脉上,听罢后便将全部力量转为向前推。
撕咬出一块布片的我滚向了二楼的栏杆处。
亭子内的女人与楼下的管家接着闻息而至,也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的,我倒要看看谁有病。”
男人抬腿望着自己的小腿上,有一个正渗血的清晰牙印,加上有其他人过来围攻,瞬间怒火攻心。
他走了过来我身边,双手箍住我的颈脖,将我的头抬到了栏杆之外。
本就接近奄奄一息的我,窒息感如同最大功率的花洒,毫无防备地淋在了我的头上。
“黎鏖婷,原来,你是这样死的吗?”我喘不过气,快要晕厥过去。
“许安宁,算了,这还算是我的女儿。放过她这一次吧,真不见了个人的话,你也不好收场。”女人走了过来想劝阻,可被他腾出手来一把推开。
这么一耽搁,本来气若游丝的我,得到了片刻喘息。
“滚。”许安宁如若疯魔,对着自己的妻子怒喝。
“老板,这里是你家,真出事了,麻烦可真大了。”管家也在一旁给着忠告。
“阿福,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连你都敢命令我了?”许安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不不”叫阿福的管家声音越说越小,还连连在鞠躬认错。
“你成了杀人犯,以后就是我们的把柄了。”只有把玩着头发,一副事不关己的大小姐丢下了这一句之后,重新上楼。
这话像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之门,手上的力道骤然软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抚住自己的脖子,想缓解被勒颈后的苦痛。
“给我关进房间,一个星期别出来。记住了,再有下次,滚出这个家,以后别回来。”
许安宁不顾姿态,拿起桌上的那樽白葡萄酒,喝了一大口后,将它摔到了地上,指着还在边扭动身躯边□□的我怒骂。
随后,他走了下楼,往饭厅的位置走去。
“婷婷,不是说了别惹他的吗?怎么算了,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张馨悦还故作心疼地扶起了我。
“阿福,待会给二小姐拿饭上去吧。”她转头跟管家说,准备把我带到房间里去。
“明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