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
榛桐的通缉令在一晚上像潮水一样褪去，除此之外，榛桐向盖娅索要了2000万的能量币作为交易的代价，想着之后反正都会让榛桐吐出来，盖娅很轻松地就给了。
虽然表面对社会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在角落里却引惊涛骇浪。
尤其是在某间酒吧的地窖，怨气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妈的！通缉令消失了是怎么回事！”玻璃制的酒杯被摔碎在墙上，一个梳着银色侧分发，身上满是纵横分布的伤口的健硕女性拍桌子怒道。
“白银，看不出来吗？盖娅和榛桐达成了合作，咱们现在变成弃子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墨镜的光头抽着烟，轻飘飘地说道，随着他戴手套的手一挥，玻璃杯复原。“没想到啊，咱们没想过弄死本体，本体却想方设法地弄死我们。”
这个地窖就是暗光组织新的根据点。谁都不知道城中地下还有个这么深的地窖，就连酒吧老板也不知道。
这是一个由异能者创造的空间。
不论时间，不论地点，用虚拟物质凭空创造出一个完整的空间，这也是为什么没人能找到暗光组织老巢的原因。
暗光组织不仅有普通人，还有异能者，像方忠那样的普通人不过是组织内派去当马前卒的，真正能谈得上话的还是异能者。
“那现在该怎么办，因为祝延那个煞笔叛徒的事情，我们已经转移了一次，这次要接着逃跑？妈的，这种像阴沟老鼠一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又不是我喜欢这个时间线才待在这里的，老子明明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到了这边凭什么说抹杀就抹杀。”白银就是银发女子的代号，此时她焦躁地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房间内还有十多个人，听到白银的话皆是沉默。
“要我说，其实我们最开始就不该和盖娅合作”突然，房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而还没等那个人说完，一根像利剑一样的藓丝刺穿那人的眉心。
那人倒下的时候，脸上还是怨声载道的神情，看着那没了生气的尸体，整个房间骤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瞟向坐在角落的那个人。
001靠着墙，脸上没有丝毫鲜活的色彩，她冰冷地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缓缓开口：“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和盖娅合作？”
没有起伏的语调仿若恶魔呢喃，虽然很多人在心里认可这个说法，但没人敢承认。
“哼，一群蠢人，如果不是和盖娅合作，我们根本没有这么庞大的资金修建实验室，培养那些污染物要花费我们多少功夫你们心里没数吗？如果不阻止世界容积率的增加，我们无法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看着沉默的众人，一个黑长直，精英模样的女人突然开口。
“鸦雀，你说错了。”001打断鸦雀的维护发言，没有温度的植物根系弥漫在空间内，像一只手从左到右，拂过所有人的脖颈，使得所有人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防有人再惹我不高兴，我最后说一遍。”001举起桌前的玻璃杯，“不是为了组织才与盖娅合作，是为了帮助盖娅，我才创立了这个组织。当初我就说过，是否加入暗光这个组织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加入后再想离开，下场就如此杯。”
001松开玻璃杯，骤然间，玻璃碎片和里面未喝完的能量液飞溅，染湿了某些人的鞋袜。
“你们都有远大的抱负是吗？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群靠杀人麻痹自己的可怜虫罢了，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说完，001打开异空间，离开了地窖，而在她离开后，鸦雀紧随其后。
“妈的，拽什么啊？”在001走后，地窖里不断有声音冒出来。
看着武器库前，擦拭枪支的身影，鸦雀顺手拿过纱带，缠上了001因为玻璃碎片弹起，而划伤的手掌。
鸦雀是一个极其慕强的人，她知道眼前这个素来强大的仿生人，现在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
她们是维和者，虽然他们不断杀人，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人会对杀人有负罪感，因为于他们自身而言，他们本身是有记忆，有血有肉的人。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只要不打扰本体，他们哪怕抢也要抢过一片生存空间。
但是001和她们不一样，001的生存模式和她们是相反的，她脑海里只有零星几个关于盖娅的记忆画面，她没有曾经，也没有未来，她靠杀人来填补空缺的记忆。
盖娅是她的母亲，所以001按照人类的相处模式，模仿女儿与母亲的关系。
原本盖娅是001的所有，她固执地认为她才是真正的“榛桐”，而现在，001仅存的东西也被抢走了。
001不会因为榛桐可以为她带来异能而感到欣喜，001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在一点点被榛桐取代，磨灭。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杀了那个冒牌货。盖娅不会和危险分子交易，她肯定交出了自己的重生异能，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
“你杀掉了本体，你也会死。”
“不重要。”这种两败俱伤的玩法只有001能想得出来，001眼底酝酿着疯狂，只要证明她才是盖娅唯一的女儿，哪怕死掉她也不在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001歪头，无所谓地说道：“那个仿生人是不是在和那几个姓齐的人类走得很近？去查查，有什么东西可以毁掉他们。”
既然榛桐要毁掉她在意的东西，那她也要让榛桐试试同样的滋味。
鸦雀看着像疯子一样的榛桐，眼底流露出欣赏，作为旁观者，她清楚地知道盖娅对001的态度不过是一件好使的工具，而现在盖娅找到更好用的工具，自然是不会再帮她们了。
但鸦雀不会将这个结论告诉001，强者和强者在一起斗才是最好玩的。
而另一边，永乐城最北边的一个实验室内，符叙从病床上睁开了眼睛，自从她被榛桐击中能量驱动器，然后在001的帮助下逃跑后，他就一直陷入昏迷中，现在才恢复意识。
“醒了？”刚一睁开眼睛，眼前就被一张笑脸所占据。“你挺倒霉啊，两次能量驱动器破碎都是因为最信任的人，要不是你的身体早就经过了改造，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把你救回来。”
“最信任的人？现在已经不是了。”看着在电脑前操作的男人，符叙抚上胸口的位置，苦涩又讽刺地呢喃道，“我只是一个被踢过来踢过去的垃圾而已，我现在的主人是盖娅。”
符叙一次次被当成一个物件，然后被抛弃，哪怕再次复活，他当初也差点被海水淹没，如果不是盖娅派人救了他，他现在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符叙向来是一个懂得感激的仿生人，哪怕他拥有曾经的记忆，但现在，盖娅是他的唯一主人，哪怕沾上不该沾染的鲜血，仿生人也从不违抗他的主人。
“让你去放火本身是为了打击到榛桐，现在看来这个效果微乎其微，况且现在榛桐和盖娅已经达成合作，你之后就安心做你的保镖任务吧。”男人对符叙的忠心从未有过怀疑。
他拯救符叙的时候更改了符叙的程序，使符叙的认知发生了改变，他们现在哪怕让符叙献出生命，符叙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是。”看着符叙的模样，男人非常满意，符叙的身体简直是为人造人计划而生的。
“他已经被改造好了，你以后可以放心使用。”男人转头，向另一边，身材有些魁梧的身影点头道。
看着那个魁梧的身影带着符叙离开，男人坐在旋转椅上，开心地转了一圈。
让盖娅吃亏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榛桐和裴穆两人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了。
至于裴穆，现在的状况他能预测到吗？男人兴奋地想道。
从晖光生物科技公司出来后，榛桐戴上眼罩，来到祝延所在的医院。
祝延恢复能力惊人，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边喝葡萄糖边看书，看到榛桐来时，祝延似乎早有预料，他点了点旁边的床头柜，示意榛桐拿走放在上面的信封。
“早知道我要来？”
“毕竟您无事不登三宝殿。”祝延三两口将葡萄糖喝干净，对榛桐露出了个讨打的笑容，他指了指榛桐用白色纱布包着的眼睛，吊儿郎当问道：“咋了，谁这么大能耐，给您打瞎了？”
“你能闭嘴吗？”榛桐掏出信封，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叠着的资料，正是暗光组织的成员资料。
这全是祝延默写下来的，虽然有些不完善和混乱，但也足够用了。
将榛桐嫌弃的眼神收入眼底，祝延用下巴撑着脸，突然开口：“你疼不疼啊？”
“想体验一下吗？”榛桐收起信封，往床头柜上的水果刀那边瞟了一眼。
“那还是别了。”祝延张开双手，笑着和榛桐保持安全距离，“不过你现在失去了重生异能，你很难从首领手里讨到便宜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榛桐收起信封，转身离开，而在走出房门前，榛桐扭头对祝延说道：“医药费用资料抵了。”
这摆明了不想和祝延有所牵扯。
榛桐体内的自动爆炸程序设定在四天后，如果四天后她没交出菌丝，炸弹会将她炸得四分五裂，强行拆除也会使得炸弹提前爆炸。
但榛桐相信，不管她四天后交不交出菌丝，盖娅都会引爆炸弹。这意味着她现在只剩四天的生命。
菌丝现在是她最大的底气，榛桐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在暗中监视她，因此在非必要时间段，她不会出入齐家，但是她之前给齐家的所有人都装上了自己程序的紧急呼叫，一旦他们有危险，榛桐会第一个知道。
榛桐此时脑袋比谁都清醒，要想在四天后存活下来，她第一任务是干掉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