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钞能力
“出自谁手我不知道，这是政府下发的福利。”齐又摸了摸脖子后面的黑色方块，不在意地说道，“每个公民可凭着身份卡在警局免费植入传导器，医院可随时检测每个人的身体变化，在这个基础上，我对黑市居民的传导器做出了升级，建立了区域链接，使他们能通过气味来传达信息。”
“你说这是政府负责植入的？”榛桐眯眼，敏锐地察觉不对。
榛桐既然可以设想出利用传导器建立链接，再通过菌丝控制周围人的方法，其他有心人也可能想到这个方法，在这个前提下，黑色方块真的是为了检测公民的健康吗？
一个从未想过的想法在榛桐脑海里展开。
另一边，完全封闭的会议室内，裴穆坐在靠左侧的位置上，平淡地看着身前黑发和白发相间，眉眼深沉的中年男人，男人腿上，躺着一只脖子上挂着硕大能量晶石的仿生猫。
猫咪有着湛蓝色的眼睛，良好的精神状态，在人都瘦成皮包骨的时代，猫咪有着健康，富有光泽的皮毛。
中年男人的手熟练地摸着小猫的下巴，温和的目光停在裴穆身上，他仿佛知道裴穆会来找他一般，脸上还带着笑意。
虽然男人是由全息屏幕投影而成，但周围的人依然能感受到男人岁月静好的气场。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温和的人，会是在背地里纵容维和者肆意杀人的主使。
裴穆没想到，十分钟以前，在他和榛桐准备从基础上一步步将伊甸园内同暗光组织接触的所有势力瓦解的时候，贺绥自己向首领提交了自己的认罪书。
认罪书中不仅有贺绥受贿的证据，还有他和白鸟农场一起草菅人命的过程。证据确凿，在逮捕贺绥的过程中，贺绥只提了一个要求。
他要见裴穆。
于是有了这次的虚拟谈话。
“你应该没想到我会来找你吧。”
“贺绥，为它找好下家了吗？”
一阵沉默后，贺绥和裴穆同时开口，两人相对视，在看到裴穆有些愣住的表情，贺绥率先笑出声，轻松得根本不像被判处死刑的人。
“找到了，从我踏上这条路之前就找好了。”贺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手上的动作轻柔依旧，“不管我的结局会怎么样，它的余生会平安。”
“你还有四年就退休了，贺绥，你大可不必做这些事情。”
贺绥的行为在裴穆的意料之外，又在裴穆的预期之中，贺绥如此快的承认罪行，无疑是为了保护他幕后的人。
一个他愿意为其牺牲生命的人。
“裴穆，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后悔我现在做的一切。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人命于我只是一个数字，6000千万也好，7000万也罢，这些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加在一起，不敌我和猫之间的半分感情，人类和猫，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猫，因为只要世界这台巨大的机器能继续运转下去，我就职责就完成了。”
“可你不一样，裴穆，你明明和我们处于一个位置，你却更关心机器内部是如何运转下去的，上千万个零件，你要承担上千万倍忧虑，在你被奉为救世主的那天，我好像就预想到了你崩溃的人生，但出乎意料的，你竟然坚持到了现在。不过很快了，裴穆，你很快就会疯掉的。”
裴穆没有说话，他知道他和贺绥的谈话应该结束了，看着贺绥那边向其靠近的警卫，裴穆站起了身，在打开会议室大门之前，裴穆扭头，对着贺绥笃定道：“我知道我会下地狱，不过那是死后的事情。”
看着眼前那高挑却莫名让人觉得脆弱的背影，再想到自己的处罚结果，贺绥笑了。
裴穆，你终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
你能从自己手里解脱吗？
从会议室出来后，裴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底罕见的出现迷茫，一早在旁边等候的周济，喻灼和玫夏上前，拿着一个报告对裴穆说道：“出了点小状况，仿生人遇上和她能量百分百匹配的人类了。”
“要将对方收编吗？”周济抬起一侧眉毛，表情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他一边往裴穆那边看去，一边试探性问道。
昨天周济和喻灼刚被放出来，晚上就看到一脸颓靡的裴穆，再打听到在这之前裴穆去找榛桐了，几个人立刻在一旁脑补编排了一部大戏。
没想到第二天就收到能量局的消息，榛桐和其他人的能量值百分百匹配上了。
一般出现能量值百分百匹配上的情况，异能者会请对方成为自己的监察者，普通人会和对方结为伴侣，因为不管当下如何，以防最后一定会是自己最适合的人。
看着报告上，匹配成功的结果，裴穆脸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气场明显沉了下去。
所以，她会有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而那个人不是自己。想到这里，裴穆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随便。”裴穆将报告塞到周济怀里，装作平静地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你说有天天真的塌了，队长的嘴能撑几天？”盯着裴穆的背影，周济揉了揉下巴，对旁边的玫夏说道。
玫夏没有说话，他看着一直和周济保持着两米远的喻灼，突然觉得十分无语。
“你俩半斤八两吧。”玫夏摇了摇头，实在不懂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二个都喜欢把话憋在心里，实在看不懂他们感动自己的做派，玫夏头痛地离开。
从门口出来后，裴穆拿起手机，打开和榛桐的聊天界面，消息编辑了又取消，来来回回个十几次后，裴穆只觉得闷得想抽烟。
可等他将手伸进荷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压根没有抽烟的习惯。
眼前因为那个报告，不断闪过榛桐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画面，预言能力会受裴穆的精神状态影响，裴穆从未如此讨厌过自己的预言能力。
是他拒绝了榛桐，是他选择推开了榛桐，是他没有信心能陪榛桐一直走下去，怎么最后被困住的还是他？裴穆想不通。
“在干什么？”裴穆思来想去，在手机上重重地按下这几个字。
可没等他把这条消息发出去，榛桐的电话却打过来了。
榛桐对裴穆此时的心情毫不知情，她看着陈雪发给她的照片和资料，简洁道：“我要惹事了。”
陈雪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榛桐的本意只需要一个导火索，但陈雪却发过来五六个任务目标，榛桐从里面选择了一个最符合任务条件的。
“时间，地点，人物。”不知道为何，接到榛桐电话后，裴穆烦闷的心情得到缓解，起码到现在为止榛桐还愿意理自己。
“东九路的咖啡店，你事先做好安排，十分钟之后，我要炸了那家咖啡店。”榛桐打开和维和者相关的论坛，截止到目前，关注度最高的，是一条“如果真的是时空混乱，也没说维和者会对这个世界的人动手啊”的言论。
“好。”
听到对面的回答，榛桐将手机听筒拿开，一时间她还以为裴穆被鬼上身了，毕竟榛桐执行任务的风格偏激，每次裴穆都忍不住和她两句。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
榛桐知道炸药和人员疏散问题裴穆都会安排好，此次不需要很大威力的炸药，只需要起到威慑作用就好，维和者赵勇现在就在咖啡店内，榛桐要制造出维和者危害社会的假象。
接到裴穆信息后，榛桐在咖啡厅旁边的小道内，用菌丝控制住了赵勇的行动，赵勇似乎察觉到什么，试图突破榛桐的束缚，不仅失败了，其夸张的行为迅速引起了多位客人的关注。
有不少人本能地觉得不对，先一步离开了咖啡厅，之后，裴穆事先安排的人也一个个将人从咖啡厅内请出，等所有人退到安全距离后，榛桐操控赵勇，堵住他的嘴巴，使他露出象征维和者的纹身，随后，引发爆炸。
这事发生的时间间隔极短，周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但周济一早就准备好，不出两分钟，维和者在市区内引发爆炸的新闻迅速登上热搜。
方忠的话题热度还没过去，又发生了这件事，所有人对维和者的恐惧达到了顶峰，在这个背景下，红蜂教会突然挂上了“围捕维和者”的悬赏任务，在高额悬赏金的诱惑下，维和者直接变成众矢之的的肥羊。
“咖啡店店主没有闹？”裴穆在一旁监督清理因咖啡店爆炸产生的建筑碎片，榛桐发现咖啡店店主不仅没有出现烦恼的神情，相反还乐滋滋的，榛桐有些好奇地问道。
裴穆：“我就是咖啡店店主。”
榛桐：“嗯？”
“你给我打电话之后，我就把咖啡店以双倍价格买下来了，而且我答应对方，如果他还想做生意的话我会免费为他找一个更好的位置。”裴穆一边维护秩序，一边淡然道。
裴穆的物欲很低，这些年他的财产基本上都没怎么动过，也就是碰到榛桐后，他有了几笔大的开销，但对裴穆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炸掉别人的咖啡店违法，炸自己的咖啡店没有一点问题。
榛桐觉得，除了会预言，特别有钱也是裴穆的超能力。
搞这么大的阵仗，你的目的……”裴穆扭头，他刚想跟榛桐说话，旁边的榛桐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硕大的异空间消失在他的面前
裴穆皱起眉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另一边，被拖入未知领域的榛桐看着站在她眼前的人，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你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