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二人四目相对一瞬,萧珩快步走了进来,随手将门关上了。
外头跟随伺候的人一脸懵,道:
“王爷,您的衣裳还没拿进去呢……”
门开了条缝,萧珩随意将那托盘上的衣物抓了进去,又飞速合上门,令道:
“走远几步守着,别让任何人扰了本王清静。”
玉堂接过萧珩扔过来的一件外裳,连忙将自己裹得严实,这才跟着萧珩往里间说话。
“你为何在此?”
“你为何在此?”萧珩也问出了同样的话。
二人眼中皆有意外之色,萧珩的目光在她身上淡淡扫过一眼,一双眉眼渐渐沉了下去,转而那唇角却又微微上扬起来。
玉堂正着急,未察觉出萧珩的异样,只先解释道:
“方才是宫女带我来此处更衣,我以为这里是女客更衣之所。”
萧珩不置可否,转而一脸泰然地将自己腰上的环佩扯下,放去了一旁桌案上。
玉堂还未觉出如何,只追问道:“你不信?”
萧珩手上一顿,低低笑出了声,反问道:“你值得相信?”
她从来不按他的安排走,又拿什么在这里说信不信呢?
玉堂自然也想到了自己之前逃跑的事,当下有些心虚,便不敢再说什么,这才留意到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解下了腰带。
玉堂蓦地一惊,连忙转过身去,道:“我……我马上就走……”
刚跨出一步,便听身后人道:“要走可以,把我的衣服留下。”
玉堂瞥了眼身上的衣服,道:“可是这样的话,我……”
转念一想,她也没道理求他相助,当下语气一顿,咬咬牙将那衣裳脱下往桌上一扔,立时便要冲出去了。
萧珩预料未及,当下立刻大步追上去,在她刚按上门栓时将她扭扯了过去。
分明谁都没有开启那扇门,可那扇门却在这时突然被打开了……
萧珩正抓着玉堂护在身后,二人齐齐看向门外,但见萧慕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看着房内衣衫不整的二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王爷?”玉堂惊诧一瞬,萧慕竟然回来了。
萧慕此刻的目光是死一般的沉寂,他沉声道:“过来。”
玉堂全身如堕冰窟,听话地向他走去,岂料萧珩这时不知发了什么疯,不仅不解释,还一把将她拉了回去,对着萧慕道:
“皇兄既然都看见了,何不成全了我们?”
玉堂悚然看向萧珩,一时怔愣地不敢相信。
“我说……”萧慕再次喝道,“过来!”
玉堂身子一抖,立刻挣脱了萧珩的手,往萧慕走去。
萧慕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把玉堂整个裹了,这才道:“今日的事,我不希望还有旁人知道。”
话音刚落,玉堂的手便被萧慕紧紧拽住,刚提步要走,便听萧珩在身后突然高声道:
“玉兰为信。”
萧慕脚上突然一顿,站着未动,缓缓转身朝萧珩看去。
萧珩直直对上他的目光,不仅不惧,反而一脸嘲弄,道:
“皇兄还不知道吗?是我赠她玉兰在先,是我与她有玉兰之约,但她错认了信物才误入了瑞王府。”
“她原本在等的人,是我。”
话毕他转眸看向了玉堂,玉堂并没有转身,这一刻也没有出言辩解,只像行尸走肉一般,任由萧慕牵着,一动不动。
萧慕蹙眉一瞬,一把将玉堂扯了过来,快速离开了此处。
萧珩目送着他们离开,脸上的戏谑才彻底消散,转而沉郁了下去。
其实这些原本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可就在方才,玉堂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走向萧慕,那一刻萧珩内心没来由地烦躁,蓦地腾生出一种想要报复的念头。
她耍了他两次,这是她该受的惩罚。
瑞王府的人还在看比赛,萧慕已带着玉堂离开了,外头停了一匹高头大马,他示意她上马,玉堂摇摇头,嗫嚅道:
“我不会……”
萧慕率先翻身上马,转头就将她扯了上来,禁锢在自己身前。
他的马比一般的马要高大些,玉堂紧紧抓着马鞍,看着摇晃的路面,惊得浑身僵直。
“那日我从车上下来,”萧慕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看到你在满地找着什么东西,就将那玉兰花捡起来给你……”
“玉兰花被碾坏了,你气得扭头跑了,我回去后便命宫中匠人连着两日赶制了一块玉兰环佩出来送你……”
“原来你在意的不是玉兰花,而是送花给你的那个人,对吗?”
“我离开半年,你也从未想着我,是吗?”
玉堂眼眸微颤,咬着唇没有回话。
他期待着她摇头,期待着她说不是,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这让萧慕心中更是火气,他突然抽了一马鞭。
大马立时跑了起来,玉堂惊骇地闭上眼,侧身拽住了萧慕的胳膊,哭求道:
“王爷放我下来吧……”
萧慕恍若未闻,接着又抽了几鞭子,那马儿嘶叫一声,当下跑得飒飒作响。
玉堂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就连她哀求的话也都被那风声悉数吞没了……
到了瑞王府,玉堂早已失了神,众目睽睽之下,萧慕将她扯下来扛在肩上,一路往玉兰小筑去了。
侍女们见着王爷回来,皆是面露意外,然下一刻她们见着他肩上扛着的人,霎时又噤了声缩去一侧。
殿门被重重摔上,侍女们面面相觑,轻步上前,隔着殿门听了听。
“王爷,别这样……”
冷不防听见侧夫人一声哀求,侍女们身子蓦地一僵,立时红了脸站好 ,阿碧这边连忙令人安排去烧水。
直至傍晚,萧慕才开了门从里头出来,阿碧正要上前询问是否要用膳,却见他冷着一张脸走了。
阿碧茫然转身往寝殿里去,只照了一眼,便低呼出声。
但见地上稀稀落落撒了一地的衣物和杯盏,撕碎的撕碎,摔烂的摔烂,就连床脚边躺着的那条藕荷色的小衣,都被扯得变了形。
床榻里的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了半边肩膀,正背着人发抖,依稀还抽泣着。
阿碧还未嫁过人,只听嬷嬷们提过,有些男子做起那些事来不管不顾,女人们就要受罪的。
眼下她亲眼见着了,尤其是靠近床榻见着玉堂那光洁的肩上也多了几道醒目指痕,不由得心惊不已。
这哪里是受罪呢,怕不是受死吧……
这段时间的相处,阿碧知晓这位主子是沉静温和的,这等白日行淫的事,若不是王爷强要,她自己断断不会这般邀宠。
可是,同情归同情,阿碧回想起方才萧慕走时的冰冷态度,也未留下用膳,想必玉堂定然推拒得狠了,惹了他不快……
这是王府,若失了王爷的恩宠,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夫人……”阿碧当下也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只道,
“王爷是战场上杀过敌的,不太懂怜香惜玉,夫人今后多引导引导便好了,只不要再逆着王爷,白白吃了这些苦头……”
玉堂鼻息微闷,心知她根本不懂自己和萧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只淡淡道: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
原本以为萧慕这一走,定然要晾上她好一阵,谁知才过了两天,到了第三日的傍晚,便有侍女急匆匆来报:
“夫人,王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