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本就没休息好的她，经过一上午的忙碌有些体力不支。
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到酒店，室外毒辣的阳光和35度以上的气温，让林恩宁开始吃不消。
太阳晒的她头晕目眩，林恩宁扶着路边的树缓了一会儿。
站点旁边就是一间小咖啡店，她索性挪过去，点了一杯冰咖啡坐下。
虽然气温很热，但只要挡住阳光坐在阴影处，有风吹过的时候还算舒服。
跟国内面对面的坐法不同，这里的临街小店，座位统一面向街道，即便两人同行，也是并肩而坐，一同看着川流不惜的车流。
店员把咖啡端过来放到桌子上，林恩宁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疲累的人一但放松下来，便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想缓一会儿再拿饮料，却听见有人走近，在她跟前用越南话跟店员说着什么。
那声音十分熟悉，林恩宁睁开眼，果然见到了李立冬。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要喝凉的，也不要喝咖啡。”
他刚说完，一杯果汁就端了过来。
昨夜记忆被唤醒，林恩宁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只好重新闭上眼，“自从来到越南，好像哪里都能看见你，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当然不是巧合，我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儿了。”
李立冬在她身旁坐下，拿起她点的那杯咖啡，望着街景悠然喝起来。
林恩宁拿起那杯奶绿色的果汁尝了下，意外的好喝，“这是什么果汁？好像有榴莲味。”
“牛油果和榴莲。”
林恩宁好奇地看着搅着吸管，“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两种水果的组合，挺越南。”
李立冬侧过脸，温柔地看着她。
人会变化、会成长，会随着岁月的流逝长成另外一副模样，但那个人始终还是那个人。
她喜欢咬吸管的习惯没有变，累极时斜靠在椅背上姿态也一如念书时那般。
李立冬拿出一张创口贴，递到她面前。
林恩宁有点奇怪，“给我这个干吗？”
李立冬指了指颈窝的位置，抱歉道：“昨天晚上，对不起。”
没想到他还记得，林恩宁瞬间脸红，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后面的事，想起当时那个鬼迷心窍的吻，她转过头不敢说话。
微风绕过耳畔，见林恩宁不接，李立冬拆去创口贴的膜纸，轻轻拉开她的领口贴了上去。
这个举动有些冒犯，但林恩宁拉回领口的时，创口贴已经贴好。
她抬手摸了摸，尴尬地道了声谢。
李立冬却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坐在异国他乡的街头，陌生的环境、新奇的食物抚平了林恩宁的心绪。曾经那些痛和怨，无助和失望都被慵懒的日光短暂地驱散。
“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不好。”林恩宁望着满眼看不懂的店招和广告，有几分感慨，“不过最近两年，确实过得挺好。”
想起两年前李立冬就加上了她的微信，林恩宁自嘲道：“原来以为是靠自己的努力稳住了饭碗，没想到一切是因为李总的照顾，才让我们工作室这两年生意红火。明立电子的项目，是因为你吧？”
李立冬垂眸看着手中的咖啡杯，没有否认，“我只是刚巧负责招标，无否设计标价合理，资质齐全，于公于私都是最优选。”
“那么两年前老刘能从设计院跳槽出来单干，也是因为你介绍了海滨度假酒店那个项目？”
林恩宁抱着果汁杯，继续咬着吸管，杯中很快见底，“我还奇怪呢，如此大手笔的温泉酒店，又背靠明海集团，这种活怎么会让老刘一个包工头给谈下来。”
“刘兴国从业15年，人脉和能力都有，只是缺一个平台罢了。”李立冬坦然说：“何况是因为他我才找到了你。”
“因为他？”
李立冬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总之我应该谢谢他。”
“总之，是我们都沾了你的光。”
林恩宁仰头望着碧蓝的天，有感而发，“我已经不是念书候那个天真的傻子了，现实中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欠你一句谢谢。”
“那不如以身相许？”
林恩宁侧目，“李总还真会开玩笑。”
李立冬又道：“那就一起吃个饭？”
他迫不及待地要靠近她，又怕逼得太紧适得其反，只能一点点缩短那段距离，“我还没吃午饭，你也没吃吧？”
“能挂账吗？这顿饭先欠着吧。”林恩宁闭了闭眼，重新仰靠在椅背上，“说实话，我今天特别累，现在只想坐着不想动。”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李立冬松了松领口，也闭上了眼。
林恩宁侧过脸，忽而一笑，“我不需要你陪，也不需要任何人陪。”
李立冬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喝着咖啡，然后拿出手机专心看着。
林恩宁不似刚见他那般抵抗，或许是因为累了，或许是深藏心底的某种情愫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发生了些变化，她闭上眼，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
一阵窸窣声让她睁开了眼，只见带着绿色头盔的摩托车手，把大包小包的外卖放在桌上。
李立冬付了钱，看她醒了，招呼她吃饭，“你尝尝，有些是网红饭店，但口味还不错。”
桌子上大大小小五六个袋子，林恩宁确实没想道：“太浪费了，我们两个人根本吃不了。不过越南外卖你都会点，看来你对这里真的很熟悉。”
李立冬答道：“我每年都要来几个月，自然对越南比较了解。刚来那会儿吃不惯这里的饭，南部地区又热又潮，得了好长一段时间湿疹。”
林恩宁默然片刻，“那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李立冬顿住，把刚夹起的春卷又放回了盒子里。
“不好。到处都找不到你，每天都会想你。不停地问那些跟你有联系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有时候会怀疑，念书那段时光是个梦，可梦总也醒不过来。”
林恩宁眨了下眼，“想不到，念书的时候嘴那么笨的一个人，现在说话这么肉麻。”
“我还可以说地更直白。”一双深邃的眸子看过来，“林恩宁，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会放手。”
他把餐盒递过去,“吃点东西，如果你暂时还不想接受我，就照顾好身体，这样才有力气拒绝。”
林恩宁笑着摇了摇头，甚是无语，“你这又是何必呢？以你现在的条件，何必抓着我不放？”
“那现在的我，到底哪里让你不喜欢，你说出来，我可以改。”
电话突然响起，是陈雅惠打过来的。林恩宁一接起来就听见她大呼小叫地喊着，“宁宁，明后天咱们去会安玩吧？刚有人跟我介绍会安古城，我看照片挺很有特色，那里面有个古镇很漂亮的，听说有些建筑还是明代风格呢！大设计师，咱们好不容易来趟越南，你要不要去采个风？”
林恩宁感到疲惫，“不去了，我这几天活儿挺多的，好多图纸要改呢。”
“你活多活少还不是甲方说了算？甲方不是李立冬吗？你找他请两天假，他还敢不批？”
“大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来越南两个周，病了一周半，再出去玩两天，饭碗都要没了。”
“哎呀你不好意思跟李立冬说，我给他打电话。”
“姑奶奶，我”
林恩宁话说一半手机被人拿走，就见李立冬抢过电话，对陈雅惠说：“假我批了，正好我有几个朋友在会安，明天我安排一下，跟你们一起去。”
电话那边的陈雅惠短暂安静了片刻，在林恩宁拿回电话后，咯咯笑起来，“唉哟~林恩宁，你们两个已经开始约会了呀~”
“懒得跟你说！”
林恩宁迅速挂掉电话，重新闭上眼揉起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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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冬第二日果然停了林恩宁的工作，陈雅惠更是托着行李箱堵在房间门口。
但林恩宁坚持要改完手上的图纸才走，一行人下午才出发。到达会安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区别于胡志明的繁荣，会安古镇是一个文艺且复古的小城。她坐落在海滩和运河之间，独特的地理环境缔造出别具一格的东南亚中式古镇风情。
随处可见的明黄色古宅，有庙宇楼阁，也有民宿餐馆。凹凸不平的砖石路，记录着时光褪去的浮华，沉淀出一份深邃的悠远。街巷两旁有中国的会馆、日本的商铺，还有法式老楼。
斑驳的墙根下坐着戴斗笠的妇人，三三两两闲话家常，卖小吃的阿婆热情地招揽着生意，门口的小狗睡眼惺忪，慵懒地望着过路的行人。
夜幕降临，窄巷里，古道旁，五彩斑斓各式各样的灯笼次第亮起，陈雅惠兴奋地站到灯笼最多的一面墙下自拍。
林恩宁却望向河边，被河中颜色各异的水灯吸引。
“这条河叫秋盆河，当地人有放灯许愿的习俗。”李立冬买了一盏荷花水灯，“要不要放一个？”
林恩宁拒绝，“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信这个了。”
李立冬没有再劝，自己走去河边放了水灯，还颇为虔诚地许了愿。
挂满灯笼的游船在他身旁泛过，朦胧的光线映照在他的侧脸上，有种赏心悦目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