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可第四天事况还在持续变得更加棘手，因为他们就连昨天的投票环节都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人群乱糟糟的开始，然后是慌乱与震惊，以及最后三三两两离开等细枝末节。
红桃甚至不能确定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她几乎一下子没了方向，并且暴躁于明天会不会变得更加糟糕。
虽然不通关副本对她没什么损失，可中途退出或者通关失败感觉会很丢脸。
“你觉得我做的草莓馅饼要不要加点甜度？”
塞维亚看上去却不是很着急，反而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闲话。
“随便你，我只关心什么时候能出去。”红桃烦闷地绷起脸，她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要不是塞维亚身上的香味能掩盖点臭味，不然她是半点都不想见到安德森。
“很快的。”看着石屋外已经将近集合完成的玩家，塞维亚笑眯眯地把不情不愿的红桃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有点耐心。”
可能是因为长时间没有线索也没有进展，所有人类都显得有点暴躁。以至于最后公投环节差点两派意见不同的人差点动起手来。
最后被公投出场的是一个略显张狂的鸡窝头，他大喊大闹地被安德森和村长身后的几个村民抬走，消失在小路尽头。
红桃和塞维亚全程还是走了个过场，最后还是一票没投。
离开时小路小夏正并排走在前面，气氛却格外凝涩，不如一开始那般亲密无隙。
今天小路看上去格外得精神不振，全程魂不守舍反应迟钝。
小夏倒是很正常，全身贯注关注着其他人的发言。
“昨天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塞维亚倏忽笑眯眯走上前搭话。
“没有。”
小路没开口，小夏回答得倒没有迟疑。
“你们记得昨天是谁被投出去了吗？”
塞维亚挑挑眉问。
“这不是大家都记不得吗？我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副本。”
小夏叹口气，“我昨天出去碰到了不少人，他们都……”
“你昨天分明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门！”
小路却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双目暴胀几乎可以看到眼球下的红血丝。
红桃一下子呆住了，因为刚刚至少不下五个人表示小夏昨天和他们一起在找线索。
“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头晕不舒服，就不出门了……”
小路陷入了回忆，喃喃开口。
“刚刚有那么多人可以帮我作证，你今天上午一直就在这里说什么胡话！你也就私底下敢说出这些了，还不是害怕大家认为你有异常，把你投出去！”
小夏也声音大起来，“要不是看在咱俩这两年队友的情分上，我刚刚早就把你捅出去了！”
小路骤然面色发白，怔怔地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
没有人去扶他，小夏也沉寂了下来。
看情况不对劲，红桃和塞维亚也离开了。
“你相信谁的话？”走在村庄坎坷泥泞的小路上，她已经没心思关注自己的靴子了。
这两天对她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至少现在碰到脏东西自己不会尖叫着跑开了，甚至有时候衣服上被泥点溅到了，她也可以面不改色地用异能清洁。
她抬起头，眼里就是血腥的红光。
这里的天从一开始就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到现在颜色也还有加深的意味。
“你说呢？”
塞维亚似笑非笑地反问。
“小路吧，小夏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红桃想了想。
塞维亚看着不远处经过的几个村民，这个村子的人都不爱说话，大多时候都木木得有点缄默。
看到了两人，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嘶，我们有这么恐怖吗？”他不满地摇摇头，“去森林里转转吧，还没去过呢。”
红桃点点头，这些天他们把这个狭小的村子几乎都转完了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就连安德森的住所在哪都不知道，而唯一剩下的就是他带领他们进村的那片森林。
周围环境已经很熟悉了，他们轻车熟路地避开人群从侧面走进森林。
地上猩红的泥土踩着有种厚重的粘腻感，直让人迈不开脚。
这片森林的占地面积无疑不小，里面毫无生机一丝生物的杂音都没有，仿佛一片被遗忘的陈旧之地。
他们朝着中心区域缓缓前进，不久后前面的道路就被一片厚厚的浓雾笼罩。
“你注意点，这片雾有点奇怪。”塞维亚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他拉住红桃的手，“别跟我走散了。”
可就在踏进这片区域的那一瞬间，红桃脑海中闪过迷迷糊糊的画面。
可这似曾相识的情况，却又让她想起了那日在海盗森林的经历。
塞维亚也走在她前面，看不到他的脸。
空旷的场景下，他这个平日话多的人却静默不言。
“塞维亚。”
红桃心里的惶恐越发强烈，忍住声音里的颤抖喊了句。
“怎么了？”
他笑眯眯回过头。
手心的温热传来，红桃这才意识到一切没有问题，一切只是她自己吓自己。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塞维亚看着红桃呆呆的神情，扑哧一下笑了。
“没有！”
红桃恼羞成怒地侧过头。
“行行。”
塞维亚也不多逗她。
穿过·迷雾，意外的是后面静静伫立着一座古堡。
它通体漆黑，宏伟的轮廓屹立在起伏的丘陵之间。
高耸的塔楼笼罩着浅灰迷雾，窗户上的彩色玻璃熠熠生辉。
巨大的铁门巍然耸立，门上的铁钉和锁链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他们走到铁门前，塞维亚砸开门锁重重推开。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古堡的内部显现在他们面前。
一楼极为空旷宛若废墟，与它华丽的外表极其格格不入，没有任何华丽的装潢与家具，只有破旧的木制地板和掉漆的黑色墙皮。
他们默契地分工搜寻完一楼，发现没有什么值得停留的地方，于是踏上了有一定年份的木制楼梯。
二楼的走廊类似于马蹄状，十个小房间均匀分布围绕着一个大房间。
走廊的墙壁上描绘着一副巨大的壁画，里面是天地倒转，土宇坂章尽数崩摧。
神树粗壮的根茎被折毁，圣湖水逆流入天，灵鹿惊慌失措地窜逃……
它的笔触和线条都极尽夸张，让人看到第一眼就从心底感到不安。
红桃看了两眼就不欲多瞧，塞维亚反而定定地站在那看了许久。
时间也不早了，为了能在天黑前回去睡个好觉，红桃负责二楼的小房间，塞维亚则负责上面的楼层。
小房间的门都没有上锁，红桃轻轻推开迈入一只脚，就感受到一种熟悉的眩晕感。
可这些异样仅仅持续一瞬便消失了，映入眼帘的就是和一楼一样破旧的房间。没什么值得多探索的，但是她总感觉这里有一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红桃又把所有小房间简单扫视一遍，最后还是失望地离开。
塞维亚也来到她身边说明情况，“上面和一楼一样什么都没有。”
“小房间里也没有，但不是还有一个大的房间吗？”
红桃的小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嗒嗒音，自顾自打开了中间的门。
在门扉与地面的接触中尘土飞扬中，他们看见了房间里的一切。
显而易见的是，这绝不是安德森的房间。
高高的天花板上方悬挂着暗淡的吊灯，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奢靡的油画。地板上铺着厚重华丽的深红色地毯，实木的床架上悬挂着轻薄的蛟纱，绣着玫瑰花纹的被褥散发着阵阵幽香。
红桃愣住了，她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毫不夸张地说，这些装饰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塞维亚低下头走进去，看似随意翻看了几个抽屉，又对着还在发呆的红桃喊道，“感觉没什么值得关注的，我回去做苹果派给你吃。”
红桃呢喃开口，“这里真的是安德森的地盘吗？总感觉我在哪里见过。”
“应该是梦里吧。”
塞维亚开着玩笑。
红桃恼怒地皱起眉，咋咋呼呼地就要去打他。
两人打闹的声音回响在古堡里，没人注意的是，走廊的壁画上浮现出了一个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