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现场一片混乱。
塞维亚忙着跑，猫咪布鲁忙着追，帽匠忙着劝。
红桃看愣了，满脑子的问号。
直到布鲁从书桌台上往下扑时，爪子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裙摆。
撕拉一声后紧接着是几声哐当声，玻璃镜子碎了一地，凳子也倒了几个。
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杂物也全都掉在地上，其中还有一盒红桃订好的首饰。
颈饰耳饰小王冠掉了一地，钻石琥珀珍珠都七分八裂地躺在地上。
红桃看着出现三道划痕的小洋裙以及满地的珠宝碎片就开始尖叫！
帽匠赶忙捂住耳朵，又踉踉跄跄地拦布鲁。
但他很明显没有它灵活，反而被丢弃一地的杂物绊了个趔趄。
他脸朝地摔倒在地上，扬起了面前一盒白色散粉。
散粉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散，红桃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布鲁也被突如其来的状况蒙住了眼睛，她脚滑了几下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罪魁祸首塞维亚正远远站在店门口一脸警惕。
一时间，所有人都诡异地沉默下来。
看着面前的狼狈，唯一整洁的费尔南德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
最后，大家都一脸仇恨地面向塞维亚。
塞维亚却一脸无辜地解释，“意外意外。”
红桃看着地上五彩斑斓的珠宝碎片，感觉自己的心也碎了。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塞维亚，揉揉手腕就要上去揍他。
帽匠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拦住了红桃，“亲爱的，冷静冷静。”
他欲哭无泪，天杀的，怎么能让红桃和塞维亚这两个冤家遇到！
布鲁舔舔爪子冷哼一声，“臭狗屎，赶快还我的毛！”
红桃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布鲁，这是怎么回事？”
布鲁龇牙咧嘴地炸起毛，尾巴高竖，“昨天塞维亚突然来找我，我还纳闷怎么回事。结果就在我下楼倒杯水的功夫，他就偷走了我的一整盒的珍贵毛毛！”
布鲁每年尾巴上会掉一小撮白毛，这些毛用处可就大了。
往小的说可以治病，往大的说可以升级副本道具，格外珍贵。
但布鲁从来不舍得用掉，它有收集癖，总是把所有毛放到一个盒子里面。
它说着说着就嘤嘤哭诉，“红桃，那是我所有的毛毛，呜呜呜我不活了……”
她扑到红桃怀里，拽着她的衣服就开始嚎啕大哭。
红桃一下子忘记了自己多灾多难的首饰和小洋裙，她顺了顺布鲁的毛瞪着塞维亚，“快把人家的毛还给别人！”
“塞维亚，你快还给布鲁！”
帽匠快要疯了，毫无理智地冲塞维亚喊。
就连费尔南德也少见地开口帮人说话，他看了眼狼藉的现场，按了按跳起的太阳穴，“塞维亚，别欺负小布鲁。”
见所有人都帮自己，布鲁满脸得意。
她舒服地在红桃怀里翻了个身，又对塞维亚露出个凶恶的表情。
“好吧好吧。”塞维亚悻悻地咬咬手，看着也很委屈。
他无可奈何地掏出口袋里一个棕色亮闪闪的匣子，咬着牙扔给了布鲁。
布鲁一个蹬步跃起，一口咬住匣子。
她急不可待地打开，可在看到只剩半盒的毛毛后，再次生无可恋地泪流满面。
她又要扑上去和塞维亚拼命，就被满脸崩溃的红桃和帽匠两个人合力按住。
塞维亚摆明了不肯出去帽美如花，帽匠怕自己的店继续被糟蹋，红桃则是心疼自己还没有碎掉的那部分首饰。
“塞维亚，还有半盒毛呢！”
红桃尖着嗓子喊。
“没了。”塞维亚摆摆手，“真用掉了。”
他用了别人的东西，自己却满脸心疼，“真可惜，本来还可以用一整盒的。”
布鲁一听这话，挣扎地更加剧烈。
她嗷嗷叫着，爪子在空中挥来挥去。
费尔南德不得不安慰，“布鲁，毛已经被塞维亚用掉了，你打他一顿他也吐不出来。”
他只能提出补偿，“你今年的草莓馅饼翻倍可以吗，我去跟莫那先生说。”
布鲁见事情确实无法挽回，只能抽抽噎噎地点头。
这把红桃心疼坏了，她一脸嫌恶地白了塞维亚一眼，“塞维亚你还不道歉！”
她又小心翼翼地抱着布鲁，“别难过了，你不是喜欢小王子的玫瑰花瓣吗？我回头就给你要来。”
可布鲁还是很伤心，掉着眼泪使劲往红桃怀里钻。
不远处地塞维亚却撇撇嘴，“我又不会道歉。”
说完他又低着声音道，“哪有难过硬往别人怀里拱的，我看就是装的。”
他的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这边捕捉到了。
帽匠发出了鸡叫，“塞维亚你别说话了！”
红桃一脸不可置信，“塞维亚你在放什么狗屁！”
费尔南德，“……”
布鲁哭得更大声了，脸上的毛都被泪水打湿透了。
红桃不得不带着她到隔间里面，那里没有别人，比较容易平复心情。
两人刚进房间，帽匠就怒气冲冲地跑到塞维亚身边。
他掏出账单，细细数落着塞维亚要赔多少钱。
费尔南德开始收拾狼藉的现场，听着塞维亚和帽匠幼稚的争吵，不外乎就是奸商坑钱铁公鸡一毛不拔。
最后还是他喊了停，两个人一齐巴巴地看向他。费尔南德感觉自己的人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磨难。
他先是下了定论，“塞维亚你按照账单上的一半赔给帽匠。”
塞维亚很不服气地想要拒绝，最后他还是自知理亏，不情不愿地赔了钱。
帽匠得到了应得的赔偿，知道自己再闹什么也得不到，就安静地闭上了嘴。
“你偷布鲁的毛做什么？”可刚安静一会儿，他就摁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做胶水，你知道的，别乱说。”
塞维亚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靠在墙上吹着口哨。
“牛！”
帽匠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费尔南德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不理解为什么最近自己身边发生一堆糟心事。
“塞维亚，你别老欺负别人。”
他皱起眉还是数落几句。
“这不是事出有因嘛。”
塞维亚全然不在意自己的恶劣行为。
帽匠闲着没事干，也协助费尔南德进行异能修复。
两人效率很高，没一会儿帽美如花就恢复了一开始的样子，当垃圾桶一大堆彻底坏掉的物品除外。
一切完成，三个很少能一起聚到的好友就开始闲聊。
更准确说是帽匠和塞维亚两个人拌嘴，费尔南德有时候说两句。
这一切都直到红桃推开木门走了出来为止，因为塞维亚比谁都快地凑了上去。
“红桃，在副本里我没来得及跟你好好道歉。你听我好好跟你解释，我本来准备去找你的时候就晕倒了，后面两天我整个人脑子都懵懵的。你看看我那天都伤成了那个样子，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回吧！”
帽匠，费尔南德：“……”
你现在这不是挺会道歉的吗？
红桃满脸复杂，说实话她已经不生气了。
金鱼姬不过就是一件首饰，反正没两天她也就不喜欢了。
今天按理说塞维亚间接弄碎了她新买的首饰，但听到布鲁更加惨痛的经历，红桃意外觉得自己的事都不是事。
不就是几件品相一般的首饰吗？没了就没了吧，这种东西她的宝石宫殿有满满几个仓库。
但她还是一脸冷巴巴地推开塞维亚，“哦。”
塞维亚不死心地又凑上前，他比红桃高了足足两个头，却低声下气地讨好，“我真的不是故意打碎金鱼姬的，我本来想那天给你表演个魔术的。”
他第一天在副本里没跟红桃解释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她还在气头上，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而且那个时候他还要带走彼得潘，讲白了又要惹红桃一回。
还不如让红桃打他两下先撒撒气，后面就好说话了。
谁想到先是红桃气狠了，他又没过脑子说了两句胡话，接着在提尔那碰到了意外。
可能是潘多拉动的手脚吧，塞维亚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在照片上看到的东西了。
他第二天整个人又跟失了魂一样，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
现在过去几天，整个人这才反应过来。
见周围还围着几个无关人员，塞维亚使劲给帽匠使眼色，他也知趣地回到楼上。
费尔南德也选择离开，偌大的房间只剩下红桃和塞维亚两个人。
红桃皱了皱眉，坐在了一边的软椅上。
门口的堂门一直是开着的，一阵柔爽的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吹散了她耳边的一抹碎发。
塞维亚熟练地帮她把头发捋起，自顾自跟红桃说些俏皮话。
不知道为什么，红桃突然一阵恍惚，她突然就感到一阵熟悉感，并且是比费尔南德更加熟稔的记忆。
红桃听不清塞维亚说了什么，下意识失了神。
她感觉自己之前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塞维亚，不只是这两年间。
她问，“我们之前见过吗，在红鞋子广场之前？”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红鞋子广场，当时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木椅上晒着太阳。
稀疏浅淡的日光透过树缝，温热地照在她的脸颊。
在略显萧瑟的红鞋子广场边缘，红桃抬眼不经意看到了塞维亚。
其实她之前就听其他人讲起过塞维亚，潘多拉史无前例空降的高级评测官。
要知道魔法王国的高级评测官就他们这些人，铁板钉钉不会改变。
但塞维亚打破了规则，所以红桃当时一直想见见他。
还记得那天塞维亚从远处缓缓向自己走过来，然后笑眯眯地自我介绍，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具体什么问题她记不清了，但是两个人认识以后就吵闹不断，关系时好时坏。
“没有吧。”
红桃从回忆中回过神，塞维亚正笑眯眯地摇摇头，看不出异样。
他又坐到红桃身边，“那天在虚拟空间我一时间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本就快忘了，听他这么一提起，红桃这才回忆起先前那档子事，她抿了抿唇偏过头不理他。
塞维亚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说错了，忙笑嘻嘻地扮鬼脸逗红桃开心。
不远处的日光正绚烂，而今天天气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