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红桃今天早上醒得相对比较早，但她收拾好自己下楼，大家早就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彼得潘扒拉着碗里的海鲜粥，勺子搅来搅去，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碗边。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在无人说话的房间尤为清晰。
“怎么，不喜欢吃？”
坐在他身边的费尔南德温言询问。
“不饿。”
彼得潘恹恹地垂下眼。
费尔南德也没多劝，揉揉他的头就低头看手里的报纸。提尔沉闷地吃着早点，他一向话很少。
令红桃意外的是，塞维亚居然也坐在那里，他背对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红桃不想多关注他，只是自顾自地下楼。
听到木板咯吱的声音，塞维亚回头看向她，他的脸色稍稍有些难看，眼神更是疲惫得不像话。
“我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喊你。”
费尔南德起身给红桃拉开椅子，又帮她摆好叉勺。
桌上已经备好了柠檬吐司，上面淋满了蜂蜜，旁边有一杯黑咖啡。
这应该是费尔南德安排的，她刚睡醒不喜欢吃过咸以及油腻的东西。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容易累。”红桃疑惑地坐下，又盯着皱着小脸的彼得潘，“不吃饭怎么行，这一碗又不多，赶快吃掉！”
彼得潘哼哼两声，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点点头。
“你好好吃饭，我回去送你一袋琪丝的太妃糖。”红桃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彼得潘眼睛一亮，但很快就灭了下去，“温迪又不让我吃，我想温迪了。”
“过两天回去不就能见到温迪了。”
红桃撇撇嘴，彼得潘也真是的，几天不见人家就着急。
“你们今天要去哪？要不要我用移动城堡送你们过去？”
提尔听了半天才插了一句话。
“不用了，我们马上应该就回旅店了。”红桃拒绝了提尔的好意，用余光瞟着塞维亚。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他很沉默，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红桃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嘴角沾上了点巧克力。
费尔南德放下手里的报纸，用帕子给她轻轻擦去，“又在想什么？”
“在想圆月节。”红桃随便编了个理由。
圆月节是魔法王国一年一度全家人团聚的节日，但她一般都待在翡翠城堡。
那天费尔南德会给自己放一晚上假，两个人就单纯坐在翡翠城堡的露台上赏月聊天。
自己会叽叽喳喳一晚上，但费尔南德不会不耐烦，两人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
再加上那晚还有烟花表演，所以平心而论，她真的很期待。
“还有一个多星期呢。”费尔南德轻笑一声。
“对啊没几天了。”红桃嘀嘀咕咕地反驳，她没看到塞维亚晦涩的眼神。
就这样几个人吃完早点，塞维亚就又消失了。
红桃和提尔简单又聊了几句，然后拥抱道别完就和费尔南德彼得潘回到旅店。
——
罗绶看到乔树正在不远处蹲坐着，她权衡片刻，还是选择上前搭话。
今天是她进入副本的第三天了，按照塞维亚说的自己今天就会碰到鼹鼠弟弟。
昨天她花了一天时间探索，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她又尝试在居民区寻找，但无论她问了多少人，所有人都表示见过鼹鼠一家。
时间已经也不多了，她必须判断出该如何选择。
戚漫以及宋维维听到了爱丽丝魔镜，其他人又看上去也不太稳妥，只有相对独来独往的乔树是个很好的联盟选择。
“乔哥。”
罗绶走到他面前，主动打了招呼。
“小罗。”
乔树精神看上去很差，敷衍地回了句。
“你一直一个人吗？”
“不是的，我之前碰到了王大姐，可是她昨天……”
乔树叹了口气，又稍显恐惧地摇摇头。
“发生了什么？”
她明明记得前面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第四天的选择，王大姐怎么会在昨天出事呢？
“我……唉，她有些着急了，居然着急忙慌地找到这里的警察，问他们应该怎么怎么办？”乔树唏嘘不已，他习惯性地想从口袋拿烟，又苦笑停了手，“她可能是第一天被这里的生物吓到了，昨天就跟我念叨着要找警察帮忙。我肯定是不同意的，这里的警察怎么可能帮我们，不过她还是去了。”
“她跟警察说明了她即将面临的选择，希望他们可以帮她，然后…”乔树的语气隐隐发抖，“然后昨天那个评测官先生就突然出现，看上去心情还很糟糕地把王大姐带走了，我猜她被带到了那个永无岛，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
罗绶现在才清楚事情的原委，她想了想，“所以，王大姐是违规了？”
只有违规才会被发配到永无岛。
“大概是的，我本来以为那些警察会为难我们，没想到他们很仔细地在做笔录，反而是评测官那里出了意外。”
乔树讷讷地点头。
罗绶回忆潘多拉所说的规则。
【玩家需正确做出选择并且存活。】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跟乔树解释，“潘多拉要求我们自己选择，也就不能把选择告诉别人，更不能让别人帮你选择。”
乔树也恍然大悟地拍拍头，“瞧我这脑子，还是小罗你反应快。唉，可惜我们没能早点遇到你，不然王大姐也不会……”
罗绶也有些遗憾，生生一个大活人转眼就没了。
不过王大姐的经历也给她排除了一个错误答案，看来不能让别人帮自己做决定。
所以，必须自己做出选择吗？
【塞维亚讨厌命运对他做出的抉择。】
爱丽丝的笔记本上面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塞维亚……讨厌……
不对！
罗绶感觉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东西。
“乔哥，王大姐的任务是什么你知道吗？有没有涉及警察？”
她脑海中冒出个想法，又不太敢确定。
“好像是和灰熊一家有关，但是警察肯定没有。”
“那应该就是这样。”罗绶站起身，“乔哥我们边走边说，我快来不及了！”
她的选择就在今天，现在要赶快找到鼹鼠一家。
“什么？”
乔树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还记得副本规则吗？塞维亚讨厌讨厌命运，更讨厌别人强加给他的选择是吧！”
“唔，有。”
“那塞维亚所做的一切不就和他的性格矛盾了吗？”
“嗯确实，那为什么呢？”
乔叔还是没能完全理解。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种这一切确实是命运做出的决定，可这样的话塞维亚为什么要帮助命运？他应该帮助我们抵抗命运啊。”
“因此只有另一种可能，这些选择是塞维亚自己假设的。他确实在帮我们，不想让我们做出决定，所以没有一个结果是好的。”
“听你这么说，我好像懂了。”
乔树现在才理解过来。
“因此，我们不应该让选择这个事件发生，也就是说我们要避免选择。”
罗绶叹了口气，“通关的最快方法可能是在虚拟空间拒绝进入魔镜，潘多拉的规则并没有强制我们进入镜像世界，这样的话从根本上就避免了选择的发生。”
“而我们既然已经进入，而我的任务和小鼹鼠有关，又可以说直接和鼹鼠妈妈有关，因为只有她才能决定我的命运。只要我找到它，今天一天和它在一起，它观察到我并没有伤害小鼹鼠，那么我的选择就不会发生。”
罗绶一口气说完，喘着气加快了脚步。
“所以我通关副本的要求就是在明天前找到莫比乌斯人，然后一直跟他们待在一起是吗？”
乔树举一反三推出自己的任务要求。
“应该是的，乔哥我们在前面分开吧，我要去居民区找鼹鼠妈妈。”
乔树点点头离开后，罗绶也抓紧脚步。
她在心底隐隐祈祷，今天塞维亚给她的选择就要发生，只希望路上别遇见小鼹鼠。不然到时候哪怕她身边站着任何人，不管是过路的陌生人还是巡逻的交警，愤怒的鼹鼠妈妈怕是根本就不会相信。
作为选择直接的相关人物，她只会相信她看到的一切。
经过昨天一天的探索，她已经基本熟悉路线。
罗绶深呼吸一口气，随机跑进了其中一个小巷子。
命运却仿佛给她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因为她第一眼就看见了鼹鼠一家。
那个昨天她找了一天，却一无所获的鼹鼠一家。
炊烟从顶部缓缓升起，蓝色墙壁的小屋窗户半开。鼹鼠妈妈正站在窗户边，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
有着肉嘟嘟脸蛋的小鼹鼠撑着脑袋，欢声笑语地围在妈妈身边。
她们两个抬头看见了自己。
明明她们素未谋面，鼹鼠妈妈却笑着招呼让她进去坐。
罗绶知道，自己不用做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