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红桃神情愉悦在外面出门散步，今天早上费尔南德和彼得潘都去忙了。
她走在步行街上，挑剔地翻看着一些粗制滥造的商品。
昨夜火灾的影响基本消散，路上偶尔碰到的居民倒是会低声谈论。
倒是没人提到齐格底斯，看来那头山羊还是有点用的。
镜像世界只有集市和步行街人比较多，前者是做小本生意的，后者主要用来消遣娱乐。
红桃刚准备离开去集市，一个带着头巾的黑猫谄笑着迎上前，“小姐，你看我这款宝石怎么样？”
他手里捧着一个棕色匣子，里面是一颗圆润的蓝宝石，“我这可是月光湖百年才能产出一颗的顶级货。”
红桃：“……”
如果不是真品在自己手里，她说不定还能多听他讲两句。
她朝着黑猫摆摆手，快步离开了步行街。
自己为什么想不开到镜像世界挑东西。
红桃百无聊赖地闲逛着，四处搜寻着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趣事。
直到她来到居民区，再次看见了齐格底斯。
现在的镜像世界人这么少吗？
她算着这两天和齐格底斯见的面，比去年一年还多。
齐格底斯正坐在一堆小孩中间画画，小孩们或是嘲笑或是好奇，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画。
直到角落的一个小男孩突然捡起了一块石头，大喝一声，玩闹着就往齐格底斯身上砸。
他却没有察觉到，专心一意盯着面前地画布。
红桃心一紧，赶忙用异能击碎了空中的石头。
石头偏离了原先的轨道，炸裂碎成无数小碎片，
这把围成一团的小孩吓了一大跳，闹着跑开了。
扔石头的小男孩见局势不妙，也拍拍手准备溜，却被红桃一把提溜住了衣襟提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她语气很冷，手里也没放人。
虽然昨天和齐格底斯有些矛盾，但他终究是自己人，还轮不到外人欺负。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他拼尽全力挣扎着，却无计可施。
“你再哭我就把你嘴巴堵起来！”
红桃用异能变出一块木塞，凶狠地训斥。
小男孩开始抽噎，直到那些小孩带回来几个大人。
他们躲在各自家长的身后，滴溜滴溜转着眼睛。
“快把他放下！”
一个长相刻薄的女子一下着急地奔上前，身后还跟着一个腰圆膀大的魁梧壮汉。
红桃可不管这么多，“管不好自己的小孩我来帮你管，怎么有胆子砸别人没胆子承担后果？”
“我家小孩只是闹着玩，你怎么计较这么多！”
壮汉揉着手腕，旁边的女子看着嚎啕大哭的小男孩早红了眼眶，其他家长也都嗯嗯附和着。
“闹着玩？我来砸一下你们，我也闹着玩，怎么样？”
红桃手边一下子飞出几十个球型巨石，像一个倒扣的圆碗一样，把所有人盖住。
壮汉变了脸色，女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其余家长也不说话了，小孩都缩在各自父母身后。
“小宝，还不跟姐姐道歉。”
女子的脸红了又青，强颜欢笑哄着小男孩。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了。”
小男孩泣不成声。
“又不是砸的我，跟我道什么歉。”
红桃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放下了小男孩，顺便踢了他一脚。
看来镜像世界的人不仅少，脑子也没多少。
“对不起叔叔，我认识到自己错了。”
小男孩揉着屁股撇着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从事发到现在，齐格底斯都没分过神。
现在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不予理会。
红桃冷哼一声，勉强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是喜欢欺负别人。
她又在所有家长身上下了咒术，“以后你们家小孩要是还敢做这种事，可就没今天这么简单了。”
家长们顿时全都白了脸，悻悻地带着各自小孩回家了。
耳边重新恢复清净，红桃一脸恨铁不成钢蹬蹬跑到齐格底斯面前，“你要是强硬起来，这里谁能欺负你。”
齐格底斯怎么说也是高级评测官，真动起手这里没人能伤到他。
她像是完全忘记了两个人昨天的争吵，自顾自地输出观点，“要我说你还是别画了，跟我们回去吧。”
在因为自己产生的不愉快事件中，红桃永远都不当回事。所有人都会原谅她，这次也不例外。
齐格底斯放下画笔，眼底凹陷青灰，颧骨突出。
他拿出一支雪茄，点燃吸了一口。烟圈逐渐扩散，他注意了风向，没让红桃闻到。
“我不会回去的。”
齐格底斯眼里有着红桃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又回到了那个她熟悉的状态。
红桃不想和他继续发生冲突，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昨天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爱丽丝是谁，但现在不能太过声张。
“嗯。”
齐格底斯把只吸了几口的雪茄扔在地上，用脚碾碎火星。
红桃有些气恼地皱起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格底斯却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
“你不感觉，动物表演这种行为很卑劣吗？”
“你疯了吗？就因为这种小事？”
红桃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她没想到齐格底斯行为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我宁愿是我疯了。”
齐格底斯拿起手中的画笔。
“不是，你因为它们放的火？”
红桃一激动，夺去了他手里画笔，怒不可遏地摔在地上。
木制画笔拖着次啦的声音滑行，狭长的蓝色的颜料痕迹有些发黑。
“本来我在考虑要不要行动，事情本身无所谓，但可能会被潘多拉彻底撤职，以后不能再近距离接触马戏团。”
齐格底斯的面孔十分平静，理智到近乎没有感情，“是你和费尔南德的意外出现让我下定的决心，你们会帮我隐藏事实。这也只是镜像世界，潘多拉不会这么较真。”
红桃指着他，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利用我们！你为什么要纠结这些，明明之前生活得好好的！”
“因为我醒悟了，而我的灵魂本该高尚完美，这些全都被潘多拉毁了！”
齐格底斯冷笑着，眼神重新变得疯癫。
“我的灵魂将在艺术中洗涤，你们会后悔的。”
他重新拿出一支画笔，近乎苛责地继续调色。
红桃嘴抿的直直的，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齐格底斯吵。
齐格底斯却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说不定你真的不会后悔！”
她愣了半晌，最终恼羞成怒地转身就走。
直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她似乎还能听到齐格底斯嘲讽的笑声。
她怨怼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忿忿地咬着嘴唇。
红桃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一个人生闷气真的很没意思。
走走停停半天后，她还是选择去了奇幻马戏团。
地面还是烧焦的黑褐色，空气里也若有若无有着股焦味。
红桃用一条手帕捂着嘴，她不喜欢这种味道。
所幸费尔南德和彼得潘都在这里，也不至于白受罪。
他们正被一群人拥簇着，费尔南德手里还拿着一大摞资料。
“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费尔南德皱起眉。
“明天还有表演吗？”
红桃想了想，突然问出声。
费尔南德按按眉，“我们正在商量。”
一下子涌来的繁杂事务让他也有些焦头烂额，实在没功夫去照顾红桃的小脾气。
不仅要骗过潘多拉，让齐格底斯安全脱身，还要维护本就岌岌可危的镜像世界的平衡，保障虚拟公民的人权。
红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指向了一个梳着大背头的鸵鸟，“那…你带我四处走走吧。”
“嘠？”大背头愣了下，又张皇的看着周围一群装死的同伴。
它昨天就认识到这位红桃王后的不好相处，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费尔南德冷冷地扫视大背头一眼，它头上趴趴的白色毛发都竖了起来，哭丧着脸行礼，“这是我的荣幸。”
红桃顺着主干路往前逛，她想了很久刚刚齐格底斯跟自己说的话，突然心里又没了底。
过了一会儿，她装作不经意地发问，“本来计划明天晚上有什么项目？”
“嘠？有白熊和娜娜比小姐跳舞，山羊跳火圈，大象走平衡跷跷板，蝙蝠飞行表演，还有美人鱼表演等等，不少呢。”
“你们平时也表演这些吗？”
“嘠平时项目不太全，美人鱼表演也没有，为了明天我们废了不少工夫。”
大背头走路一颠一颠的，让人很怕它下一秒就会摔跤。
“我知道了，带我去看看那些动物。”
“嘠……”
大背头有些犹豫，但在红桃的注视下，只得苦着脸往前走。
几分钟后，它指着一间用黑色外皮包裹着的帐篷。
“就在这里，味道有些大，今天没什么人来收拾。”
大背头谄媚地撩起黑色布帘，弯着腰伸手请红桃进去。
红桃闻着刺鼻的腥臭味，咬了咬牙重新拿出另一条手帕，死死捂着鼻子。
她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里面的环境比红桃想的还要差，或者说差到她无法想象。
一间间金属牢笼已经开始生锈，水泥地面上是一团团动物粪便或者是血迹，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
每件牢笼的体积不一，但都小的让人窒息。
里面关着各色各样的动物，有大型的狮子老虎大象，也有小型的狐狸刺猬猫咪。
它们大都在休息，少部分听到说话声开始嚎叫，或者不安地缩起身体。
每只动物身上都有深浅不一的血痕，有的已经深可见骨，开始溃烂发脓。
正中央摆着一个木架，上面摆满了藤条鞭和电棍铁链。
在木架旁边，还有一个铁桶，立面是不知名的动物肉块，泡在血水里。
红桃看着从未见过的一切，捂着帕子的手松开了。
她莫名沉默下来，“本来明天会有表演，它们这个状态，真的可以上台吗？”
大背头满不在乎地扑了扑翅膀，“观众又不在乎这些，他们只关注表演，只要看得开心就可以。”
红桃沉默地站了一会，最后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