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是啊,办公差而已,又不是要去那万花楼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怎的就如此扭捏了?
若是让右相大人知晓,估计又要说他不知变通了。
“梁兄不必如此为难,若是不想随行,坐在这儿观望便是,需要什么情报,我与温兄去探听便是了。”陆卿闻见梁清风左右为难的样子,笑着劝慰道。
只不过,能不能探听到对梁兄有用的消息,那就难说了。
陆卿闻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过,怕梁清风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太多,陆卿闻没开口说出来。
闻言,梁清风有些为难地站起身,背着两人来回踱步,似乎在进行最后的“天人交战”。
之前还笑得不能自已的温多予,一见梁清风认真考虑的样子,便自动收声,不过嘴角的笑意,却只增不减。
这梁兄纠结挣扎的样子,怎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啊!
哦,对了!
跟他那个不懂变通的大哥,被“逼着”去暖香阁那会儿,简直是一模一样!
完了,他又想笑了。
不行,得忍住,梁兄还没考虑好呢!可不能打扰梁兄考虑“重要的事”……
梁兄,你可快着点啊,我快忍出内伤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温多予内心的呐喊,梁清风果然停下了脚步,立在窗边一脸认真道:“温兄说得没错,与其在这儿临街观望,不如直接去身临其境,如此,也能得到最直接有效的情报。事关重大,我也不能只凭个人喜好行事。”
“不愧是梁兄,有气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敢保证,此番同行,梁兄定能得到有用消息。”温多予喜出望外道。
这种成就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莫名有种征服高山跨越洋海的错觉?
哈哈哈哈……
真是畅快啊!
温多予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陆卿闻笑着摇了摇头,这奸商又在得意了,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可不要一次性露了老底才好。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动身,去抢个好位置!”温多予笑够了,便搭着梁清风的肩往外走去。
陆卿闻见怪不怪地跟在两人身后,等他们出了门,陆卿闻又和盈门客栈的老板云涌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便跟了上去。
万花楼。
温多予一进那万花楼,就眼疾手快地找了个绝佳的位置,点了些瓜果糕点后,便悠哉悠哉地翘起了二郎腿,开始“守株待兔”了。
“梁兄,咱们来得早,晚上的重头戏,估摸着还得过一个时辰才会开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温多予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问道。
因为时间还早,加之又是饭点,所以这万花楼的大厅里,只零零散散坐了几小撮客人,看穿着打扮就不难猜出,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富贵闲人。
这些人里面应该没有对梁兄有用的人,温多予很快就下了结论。
“等。”梁清风言简意赅,不过声音却有些不太自然。
从踏进这万花楼门槛的那一刻开始,梁清风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整个人别提有多局促不安了。
这不,还没调整好心态,就听到温多予突如其来的提问,虽然没有想好,但他还是随口应了一句。
“梁兄,之前只跟你说过我大哥的事,我大哥这会儿人在苏州,你也见不着。不过无碍,我还有个可爱的弟弟呢!这会儿就在这万花楼里。”温多予像是献宝似的,笑得灿烂道。
梁清风一听,眼睛瞪得有铜铃大。
什么?
温兄的弟弟在这万花楼里?
莫不是,也像那些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一样?
一瞬间,梁清风就从局促不安,调整为忧心忡忡了。
“要不,我把他叫过来,和你认识认识。”温多予像是没瞧见梁清风脸上的惊讶,仍旧嗑着瓜子,一脸优哉游哉继续道。
是想让我劝劝他,还是想让我吓吓他?
梁清风还没想明白,正准备开口问时,温多予又开口了。
“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提供点有用的消息。毕竟,他和忠信王府里的那位小郡王慕容不越,是很好的朋友。”大概是嗑瓜子嗑得口渴了,温多予顺手拿起杯盏喝了口茶,也顺便把最关键的信息讲了出来。
皇宫,御书房。
“爱卿,急着见朕,所谓何事啊?”看着俯身跪在地上的郑凛然,慕容纵横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开口问道。
虽然才刚听完慕容炎凉的西域之行,慕容纵横已然有些神疲了,但在听到右相郑凛然急着见他时,他还是让李明德将之放了进来。
右相大人一直为朝廷鞠躬尽瘁,虽然讲话不太好听,但句句字字都是为了百姓社稷,父皇在世时,虽然总是被这位右相气得不轻,但也从未动过罢免郑凛然的心思。
以往,在左相李为坚的狐狸尾巴尚未露出之前,作为当朝皇帝,九五至尊,跟他已故的父皇一样,慕容纵横也不太喜欢右相的说话方式——直接到一个地步,几乎从不考虑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儿搁。
所以,慕容纵横对这位忠心耿耿却不会阿谀的右相,一直不怎么待见。因为他的态度,让右相成为了被朝中官员孤立的对象,间接架空了右相的权力。
没想到,就是因为那可笑的面子,他竟然被说话抹蜜的李为坚骗了这么多年,还让李为坚的势力发展到难以清理的地步!
朝中上下,甚至边境……如今的他,竟已如此被动!
就在慕容纵横越想越气之时,郑凛然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
“皇上,微臣确实有事启奏。不过……”郑凛然抬头看了眼站在皇上旁边的慕容炎凉,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
谁都知道,这忠信王慕容炎凉和那瑞安王慕容杜渐,是出了名的死对头,这两人当着皇上的面都能吵起来!
若是当着忠信王的面儿说瑞安王的事,不知那忠信王会不会……
“爱卿,忠信王是朕的人,但说无妨。”慕容纵横看出了郑凛然的顾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慕容纵横还以为,郑凛然是因为信不过慕容炎凉,才欲言又止,可他很快就会知道,他会错意了。
“微臣这里有封书信,要交与皇上过目。”郑凛然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托在了手上。
太监总管李明德,在慕容纵横的示意下,快速将右相手里的信,给呈到了慕容纵横面前。
“炎凉,你也看看。”慕容纵横看完了信上的内容,转手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慕容炎凉。
看完信上的内容后,慕容纵横才明白右相大人担心的,到底所谓何事了。
难怪右相在看到慕容炎凉也在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原来此事有关瑞安王慕容杜渐啊!
呵呵,真是有趣!
慕容炎凉倒也不推辞,直接接过信,片刻之间就扫完了信上的内容。
“皇上,微臣看完了。”慕容炎凉将看完的信,又放回了原处。
看来,他和慕容杜渐不合的消息,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若是连一向不徇情面的右相郑凛然,对此都顾忌三分,想着避开他,单独跟皇上聊慕容杜渐的事,想必其他人,更是如此。
这样最好不过,对他来说,日后为皇上办事,只会更加方便。
“爱卿起来说话,赐座。”慕容纵横大手一挥,示意仍旧跪在地上的郑凛然站起身来。
李明德用拂尘碰了碰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刚刚还在打瞌睡的小太监李佑明,被师傅这么一提醒,吓得立马睁开了眼睛,赶紧跑去搬了把太师椅,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右相的身后。
然后又一溜烟地跑回了原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跟之前“玩忽职守”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一切,被慕容纵横尽收眼底。
李明德那么严谨克己的一人,收的两小徒弟,怎么跟他完全相反?
不过,这也挺有趣的。
每次看到他们冒冒失失的样子,心情就莫名轻松了不少。
“谢皇上。”郑凛然叩谢后,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随即坐到了皇上赐座的太师椅上。
唉,真是年纪大了,跪久了膝盖疼得紧,还好皇上赐了座。
“爱卿认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慕容纵横问道。
此时的慕容纵横,心情已然大好,连声音听起来都轻快了许多。
才和慕容炎凉提到西域之行,里面的诸多疑点都指向了左相李为坚,这右相郑凛然,就赶来证实了这一猜想。
真是应了那句“才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的俗话了。
“回皇上,若这信上写的属实,那这幕后之人便是左相无疑。刑部侍郎梁清风,此刻已经去收集证据了,如果顺利的话,今晚应该会有一个确切的结果!”郑凛然目光如炬,声音有力道。
既然皇上都直接问了,想必是已经开始怀疑李为坚了,说不定,都开始准备暗中搜集李为坚的罪证了。
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干脆直接挑明:就是李为坚那个老狐狸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