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枪暗箭
“你没问题，是我的错。”喻明泽坦然道。
不知为何，他简短的承认让周汶汐突然有些委屈。她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才会这么说，瞬间想大哭一场。
“知道就好！”她偏头佯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压住涌上的泪意，“没眼光！”
喻明泽没反驳，她开心就好。
周汶汐重新拿起筷子。许久又蹦出一句，“你不会是……爱上别人了吧？”眼神犀利。
喻明泽倒不知道她观察力这么强，还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恋爱中的女人嗅觉可真可怕！
“难道是……风风姐？”周汶汐继续抛出重镑炸弹。
喻明泽没说话，她反而更确定了，近来一切的反常终于有了答案。她不是没注意到他总盯着林风看，但两人之间并无交集，况且林风不是有男朋友吗？那他应该是自作多情地暗恋。
“哼！”周汶汐嗤笑一声，不做置评。他还真是不自量力，难过之余突然生出种幸灾乐祸的复仇快感，就该让他尝尝她受过的苦，磕个头破血流才好！
喻明泽不明白她的反应。
“那你会追她吗？”周汶汐闲闲吃了口菜，巴不得他上赶着去被拒。
喻明泽挑眉，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感情走向。
“哦！原来你想追她才跟我提分手。”周汶汐恍然大悟，他还真是滴水不漏。
喻明泽没否认。
“省省吧，你配不上她。”周汶汐不客气。虽然是她看上的男人，但跟林风那个级别还差得远。
喻明泽倒不知道她这么毒舌，还是划清界限了让她无所顾忌？如果两人还在一起时她不是一味迁就他而是像眼前这般张牙舞爪，自己或许会对她更多点兴趣吧。但她的评价他难以认同，只要他想，就没有追不到的人。
喻明泽表情明显不服，周汶汐摇头叹息，还是年轻气盛啊，跟自己一样，有苦头吃了。抛开恋人关系，能这样毫无顾忌地怼他还真有趣。
喻明泽绅士地不跟她计较。这样说开了反而更轻松，说不定两人更适合做损友而非恋人。
毕竟是约会，虽不用刻意装扮，但还是要尊重对方。林风稍稍打扮，比起平日的慵懒整个人多了分靓丽清新。
郑杰陪在身侧，两人进了这家新开的店面。服务员引导来到雅座。
喻明泽从林风刚踏进店门就注意到了，眯眼望去。周汶汐回头也看到两人，突然起了玩心。
“风风姐！风风姐！”周汶汐朝他们大喊，同时夸张地挥着手臂打招呼。
林风闻声望去，看到兴奋的周汶汐和他身后端坐的喻明泽，不会这么巧吧！
怔愣间周汶汐已蹦跳着跑到眼前，“风风姐，你们也来吃饭？”顺带看了郑杰一眼。
林风有些不好意思，“哦，你们也在啊。”
“那咱们坐一起吧！”周汶汐旁若无人挽上林风手臂撒娇。
林风为难，“不会打扰你们吗？”随后看了眼郑杰，他应该不想让外人掺合他们的约会吧。
“不打扰不打扰。”周汶汐笑着安抚，同时不容拒绝地拖着林风朝他们的桌子走去，郑杰无言跟上。
看着走来的三人，喻明泽不知周汶汐想干什么，不过总比让林风跟郑杰单独相处要好。
林风半推半就也没再拒绝，说实话她对单独跟郑杰约会还是有点发怵，这样正好替她解了围。
几人走近，周汶汐示意喻明泽往里坐坐，“进去点，”随后坐在他身旁。林风被郑杰让到里座，正好跟喻明泽对面，郑杰则在身旁。
四人对座，周汶汐全程兴致高昂，又是招呼服务员添菜，又是催促林风品尝。其他三人则沉默不语，心思各异。
这哪里是替她解围了？明明是刚出虎穴又入龙潭！林风吐槽。对面是喻明泽投来的灼灼目光，她根本没敢抬头，身旁的郑杰则依旧我行我素给她夹菜倒水，关怀备至。她夹在二人中间，既不能拂了郑杰的好意，又不能对喻明泽明晃晃的审视发火，搞得她全程如坐针毡，简直别扭之极！
“风风姐，尝尝这个！”周汶汐大剌剌跨过大半张桌子夹来片鱼肉放在林风碟内，险些撞倒林风眼前的玻璃杯，被她眼疾手快扶住。
身旁的两个男人自然也没闲着，都伸手来帮，喻明泽慢了半拍，被郑杰抢了先。
“没事吧。”郑杰的手碰到林风手背，她不自觉打了个颤，快速抽离。
“没事。”林风摇头。杯子没倒当然没事，只是被他突然的碰触吓了一跳而已。
喻明泽缓缓收回半空中的手，在桌下握成拳，盯着对面两人，眼神又冷了几度。
这就忍不住啦？始作俑者周汶汐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
“快尝尝，真的很好吃！”周汶汐催促林风吃鱼，她顺从地拿起筷子，却被郑杰将碟子抢了过去，自然地挑起刺来。
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林风汗颜。“我自己来就行。”
郑杰不为所动，一心一意挑刺。
“风风姐，你男朋友好体贴哦！”周汶汐一脸羡慕。
林风刷地一下红了脸，直截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郑杰头也没抬，“嗯，正在努力！”
“哇！要是有人这么追我，我早就答应了！”周汶汐口不遮拦。
喻明泽扭头眼神警告，周汶汐视而不见，继续拱火。“风风姐，你还等什么呀？”
林风尴尬陪笑。
郑杰将挑好的鱼肉放在她面前，“尝尝。”微笑看着她好似求表扬。
林风不得不尝了口，在三人注目中首肯，“嗯，好吃，别光看我，你们也吃啊。”祈祷三人别再死死盯着她。
此后周汶汐又好几次想闹些花样，都被喻明泽在桌下死死按住。林风注意到两人间的古怪，只当小情侣闹别扭，找机会上洗手间想透透气。
“等等我也去。”不等林风拒绝，周汶汐摆脱喻明泽钳制，小尾巴般跟上来。
女士们刚离席，桌上就沉默下来，紧张的气氛更剧。喻明泽悠闲喝着茶，连正眼都没给郑杰。
许久，郑杰忍不住率先开口，“喻先生，我哪里得罪你了吗？”想知道自己被针对的原因。
喻明泽这才缓缓将目光移向他，颇有压迫力，看来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你觉得呢？”
“就是不知道才问。”郑杰实在想不出哪里触怒了他。
“林风，”喻明泽放下茶杯，眼神坚定，“我要追她。”
郑杰一愣，哑口无言，他这是……在向自己宣战吗？
他的反应让喻明泽很满意，料他以后也不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郑杰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露怯，条件反射怼回去，“那又怎样？”
闻言喻明泽虽没说话，却从头到尾将他细细打量一番，意图明显。
郑杰觉得自己仿佛从皮到骨都被透视了般，内心涌起一股深深的羞耻感。他不是不知道两人的差距，如果说喻是天之骄子，那他就是被踩在脚底的泥巴，他凭什么跟他竞争？同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从小到大的不公他都可以欣然接受，但爱情能不能公平点，明明是他先追她的。
“是我先追她的。”郑杰力争。
然而他愈是炸毛，喻明泽就愈是笃定，不屑一笑，将他的话还给他，“那又怎样？”随即又添上一句，“公平竞争。”
好讽刺，哪里公平了？喻明泽那种势在必得的自信让郑杰觉得刺眼。他太熟悉了，那是从小养尊处优的上位者专属的底气，他羡慕却遥不可及。
“她不会喜欢你。”郑杰口不择言，只想打击他。但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没有丝毫攻击力，反而令喻明泽更加不屑，移开目光结束对话。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郑杰明知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却无法自控，而喻明泽只言片语就已然仿佛胜券在握。
从洗手间出来，林风和周汶汐并没有急着返回，而是来到顶层露台透透风。
夜色中城市华灯点点，浪漫静谧。
不同于桌上的热络，此刻周汶汐反而安静下来，林风也察觉她的低落，并不出言安慰。两人静静看着夜色发呆。
“你喜欢喻明泽吗？”周汶汐幽幽开口。
林风一惊，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难道在试探自己？
“怎么这么问？”
“我们分手了。”周汶汐少有的平静，年轻靓丽的脸庞上难得浮现一丝成熟，仿佛一霎间长大了。
“呃……”这是她该听的吗？林风大囧，怎么大家都这么喜欢跟她说自己的秘密啊，难道她真像个树洞，都不怕她泄密嘛！
林风实在不知如何反应，只能静静等待。如果她想说，那她就安静听着。
夜色中周汶汐衣衫单薄，侧身消瘦，整个人陷入难过的漩涡。林风忍不住伸手想安慰她，却不知放在哪里合适，最终尴尬地轻拍在她微蜷的脊背中央不动了。林风手心发热，想将自己多余的温度一点点渡给她，仿佛这样就能助她驱散寒冷和心伤。
即使此刻周汶汐情绪如此低落，她也毫不怀疑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满血复活，毕竟她是那样充满生命力，鲜活勇敢地令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