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他们两人到达西城门时，谢无霜他们也刚好到了西城门。
苏云悠左顾右盼，却不见苏舟之的身影，询问苏南安，也只是耸肩摊手摇头，称不知情。
“怎么出来玩一趟，还把大哥给弄丢了。”
“不用担心，大哥又不会把自己弄丢。”
苏南安抱着胸，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想必是京城大多数人都得到了西城门放烟花的消息，人群往西城门涌来，一时万人空巷。
“快看！”
谢无霜突然指着天空大声呼叫，众人看过去，随即发出更响烈的叫声。
只见一束光划破天空，在天空的最高点，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烟火。
紧接着，一束又一束烟花炸响天际，无与伦比的花火点亮深邃的夜空。
苏云悠捂着耳朵抬头看向天空，炫耀夺目的烟花与柔和的月光相互映衬，谁也不逊谁。
“可惜了，大哥看不到这么精彩的烟花！”
就在众人沉浸于烟花盛宴时，苏舟之正策马赶往邮驿，他将揣在怀里的信交给驿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送到本人手上。
驿使向他拍拍胸脯，“你放心吧！没问题！保证不会出任何差错。”
他这才放下心来，缓了口气，伫立在原地，看着驿使将信拿进邮驿。
忽然，一朵烟花炸在空中，他转过身去，眼睛不由自主被绚彩夺目的烟花吸引。
划亮天空的焰火将他的眼底深处深深的眷念点亮。
“第十封了。”
他低声喃喃道。
烟花转瞬即逝，但在众人心中已留下美好的记忆，大家在惋惜烟花昙花一瞬时，嘴里依旧在回顾烟花在天空中最美丽的样子。
“无霜，我们得回宫了。”
谢雪茶一脸满足地转过头看向意犹未尽的谢无霜。
“知道了”谢无霜摇晃着身子，撅起嘴巴，显然是还没玩够。
她的视线乱扫，突然扫到一旁的小河，星星点点的河灯顺水而下，与天空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啊！那边有河灯！”谢无霜激动地拉起谢雪茶的手臂，示意她往河边看。
这是一条由汉江分支形成的河流，谢光帝修缮京城时，修了一条水系贯穿整个京城。
“说起来，七夕得放河灯许愿呢！姐姐一定有很多愿望要许吧！”
谢无霜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期许地望着谢雪茶。
“可是真的已经很晚了！”
“许愿很快的！”谢无霜一边求着谢雪茶，一边撇眼示意苏南安从小贩那里买来几盏河灯。
此时，苏舟之牵着马车赶了回来，他停下了，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疑惑。
“大哥，你去哪了？”苏云悠问道。
“很明显，我去牵马车了。”
苏云悠侧目，半信半疑，“真的吗？”
苏舟之没有回话，敷衍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好吧，那就放完河灯再回去。”谢雪茶最终也松了口。
得到允许，谢无霜开心得手舞足蹈，她跑到苏南安面前，接过河灯，发现只有三盏。
“不够不够！苏大公子、二公子、堂兄，你们也要许愿。”
她蹦蹦跳跳来到小贩面前，拿出银子又买了三盏河灯，递给这三人。
他们来到河边，此时已经聚满了众多人，大多都是姑娘。
她们在河灯上写满自己的心愿，放在河中，让它们顺水而下。
接着她们面朝月亮，闭上双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有的姑娘祈祷着自己姻缘美满，有的乞求自己心灵手巧。
苏云悠一行人从小贩那里借来毛笔，在河灯也写下来各自的心愿。
他们将河灯依次放入河中，六盏河灯如同漫漫星河中的一角，顺着水流飘向天边。
就在起身的瞬间，苏云悠捕捉到在河对岸的蒋子衿，王青生也在她的身边，整个过程两人都毫无交流。
两人也只是静静站在河边，眼神也只是随着河灯飘向远方。
蒋子衿会许什么愿呢？
苏云悠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很快，她赶紧甩甩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谢雪茶拉着谢无霜站在一起，与其余的人行礼告辞，“今日与诸位相处得甚是愉快，在此拜谢诸位。”
“公主客气了。”苏云悠回礼。
“那么，我与妹妹就告辞诸位，先行回宫了。”
谢无霜朝着大家挥挥手，便与他们告别，跟着谢雪茶上了马车。
苏南安一跃跳到马车前室，牵起了马绳。
苏舟之也跟着坐到马车上，“云儿，你先回家吧。我们送完公主郡主，便回来。”
苏云悠点了点头，目送马车离开。
“那我也先告辞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却被谢锦书叫住脚步。
“我送你回去吧。”
“可苏府和恒王府并不顺路。”
“我要顺道去找林辰和石头。”
“哦，好吧。”
虽然听起怪怪的，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回苏府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交流。树叶窸窸窣窣被风吹响，绕过耳后，拨弄少女的裙摆，和她手上的花灯。
已入深夜，京城大街上逐渐冷清，路上逗笑的姑娘都在往家的方向赶回去。
沿街上的摊贩有的心满意足掂着沉甸甸的荷包，有的心灰意冷收起没卖出去的商品。
她打量着周围的人，各有喜怒哀乐，就如同今日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满心欢喜地过着乞巧节。
想到这里，苏云悠脑海里又浮现出蒋子衿哭红的双眼，她深深叹了口气，总觉得卷入了一场无声的麻烦中。
“怎么叹气了？”
“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挺爱管闲事的。”
“为什么？”
“我总要去想蒋子衿现在过得如何？她和王公子的结有没有解开？虽然此事与我好像无关，但我总觉得被牵扯进了这件事。”
“他们的事由他们自己解决，你不便插手。就如同你说的，此事确实与你无关。”
苏云悠没有回话，她低下头开始研究自己手中的花灯。
灯光透过宣纸，照亮宣纸上的兰花的颜色与轮廓，清幽又典雅。
而在花灯顶部又有一些金丝点缀，在灯光的照射下，竟在夜晚泛着光，看起古朴但不失精致。
花灯提在手上，安静地散发着光，照亮回府的路，为清冷的大街带来一丝人情味儿。
“这个花灯不便宜吧。”她总结出来这一点。
“我不太清楚，花灯都是这个价钱吧？”
苏云悠没有回答，既是送她的礼物，也不便再过多追问，接受便好。
她从怀里拿出今日参赛的团扇，“我想把这个送给你，但我与公主约定好，过几日进宫她会亲自指点我的团扇。”
“若是因为你觉得我送礼太贵而想着把团扇送我，那我拒绝。”
苏云悠捏着团扇，手指搓弄着扇柄，眼眸低垂看着花灯。
“抱歉，是我思虑不周。”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到苏府，苏云悠向他告辞，往屋的方向走去。
在苏府的后花园，供奉着一些巧果，府内的侍女正在一旁对月穿针引线，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苏云悠从后花园路过，侍女们停下动作，苏月跟上前来为她服侍。
却被她挥手婉拒，“不用操心我，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照顾小姐是奴婢的职责。”苏月跟在身后。
她停下步子，回头两手搭在苏月的肩膀，“一年一次的乞巧节，你们好好玩。”
说罢，苏云悠回到屋子，关上房门。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侧过身来，看到放在桌上的花灯。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坐到桌子旁，再次点亮花灯里的蜡烛。
苏云悠趴在桌上，静心欣赏着花灯，不由得陷入晚上的回忆。
将她送到苏府后，谢锦书沿着原路返回。
街上的小贩还清理着货物，嘴里嘀咕吐槽着，“这么好看的磨喝乐怎么就没有卖出去呢？”
谢锦书停下脚步，好奇地凑上前，“磨喝乐？”
见有客人来，小贩立马停下手中的活，给他介绍起来。
“磨喝乐就是个泥娃娃，但造型可爱，颇受姑娘们喜爱。”
谢锦书上手抚摸着泥娃娃，“我要了。”
小贩抬眼看向谢锦书，“公子，您选中的这个磨喝乐其实是一对儿，这是个女孩。”
随即，他从身后的木箱里又拿出一个磨喝乐，“这是男孩。”
于是，谢锦书心满意足地收下两个磨喝乐，转身又朝苏府走去。
他叩响苏府大门，开门的小厮一眼认出他，“恒王殿下”
谢锦书做出噤声的姿势，自己走进苏府，轻车熟路走到苏云悠的屋前。
苏月恰好从屋里出来。
她压低声音告诉谢锦书，“小姐睡着了，奴婢刚刚将她从桌旁扶到床上。”
他小心翼翼将磨喝乐放到她的窗前，便离开了苏府。
直到第二天早上，苏云悠从熟睡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穿好衣服，推开窗户，呼吸新鲜的第一口空气。
“这个磨喝乐是谁送的？”
她问刚进屋的苏月。
苏月放下水盆，轻笑了一声，“这是恒王殿下送的。”
谢锦书？
苏云悠拿起磨喝乐，坐在桌旁，用手指轻抚过磨喝乐的脸颊，眼里充满笑意。
这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