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从苏府返回到包厢，谢锦书和林辰跟随着石头来到齐盖会出现的地方。
三人蹲在黑暗处，一直蹲到子时左右，那人才出现。
那人倒也不瘸，手里拄着一根棍子，身长八尺，却身形瘦弱。他找到一块空地，便靠着坐了下去，准备闭眼睡觉。
但有人却不肯放过他。
那自称老大的花子，一摇一摆走到他面前，用脚将他踢倒在地上。
那人竟忍了这口气，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去其他地方坐着。
但那老大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脚踹向他的膝盖，他一个踉跄，再次跌在地上。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直勾勾盯着那老大。
“你有事？”
那花子借机抓着他的领口，将他按在墙上，“今天算你倒霉，谁叫老子心情不好！”
齐盖从怀里递给一块铜板，还没递到眼前，却被他一手打飞。
“少拿钱打发老子，今天对老子没用。现在老子不出手已经不行了。”
“一个你，一个石头，今天他竟敢推老子，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现在老子就拿你开刀。”
说着，花子老大挥起了拳头，砸在他脸上。
躲在暗处的石头小声惊呼，“老大这是把他往死里打！这这这，幸好我没回去。”
他之所以能成为花子中的老大，就是靠的自己的蛮力。
“大人，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再看看。”
齐盖被按在地上，无法反抗，头被毫不收力的拳头猛锤了几下。
“找死！”
似是被惹恼了，齐盖突然一手掐住他脖子，随即那花子老大被一脚踢开，反被他压住。
这一下彻底被惹恼，花子老大不知从何处摸来一块砖头，向他砸来。
但他悬在空中的转头突然停滞，眼神由愤怒转为惊慌，乍一看，自己被一支泛着银光的箭抵住脖子。
“老老齐，你你放下，有话我们好好商量。你不就是不想合群吗？你你以后去哪我都不会管也不罚！”
齐盖并没有放手，反而还在将手里的武器往脖子里推进。
“或或者，我这老大给你当，送你了！”
听到这，齐盖似乎松了手上的力道，但依旧没将手放下。
“老大，不是总想知道我怎么挣的钱吗？我跟你做个交易，我告诉你挣钱的法子，你让我当老大。”
那花子老大有些犹疑，但见他语气逐渐放松，便顺着他的话。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齐盖收起箭，起身走在前面。
花子老大摸着生疼的伤口，瞪着身前的那人，偷偷塞了块板砖在手里。
他跟在齐盖身后，心里暗自盘算着，等知道赚钱的方法，就一板砖拍死他。
黑暗的三人也悄悄跟上。
石头熟悉京城的大街小巷，凭借着灵敏的身姿，总能带到他们躲到合适的位置。
两人走了大半个京城，就在花子老大快没有耐心，准备一板砖拍过去时，齐盖却告诉他到了。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四下无人，这条小路是通向西城门外的捷径，通常除了运送货物的人，没人会来这里。
两人走进小路旁的小巷，小巷越走越幽深，花子老大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伸出手，拉住齐盖的肩膀，“喂，我们到底去哪？”
齐盖一动不动。
见状，花子老大再也压不住火，他一手抓住他的领子，一手举起他准备好的板砖。
“哼。”
一声轻笑，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摔在地上。但这次齐盖并不打算手软。
“你现在总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了吧。我每天都在”齐盖凑近他的耳朵，“杀人。”
他的指尖逐渐用力，花子老大逐渐呼不上气来，他拼命挣扎着双腿，抓住索命的手，眼里都是乞求的眼神，还带有些震惊。
他不知道平日里看来弱小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抱歉，见过这支箭的人，都得死。”
咔嚓——
那人口吐鲜血，垂下了双手。
齐盖慢慢松开了手，拿起一张手帕，擦拭手上残留的血，随意丢在一旁，扬长而去。
而这一幕皆被墙上的三人尽收眼底。
林辰和石头望向谢锦书，等他拿主意。
“林辰继续在这里守着，我去跟着他，石头就回客栈吧。”
“老大已经死了，我可以回去打听帮里的情况。”
谢锦书思索了一下，便同意他的决定。
三人就此分开。
谢锦书跟着齐盖从西城又来到京城的正中心，城中心早已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齐盖钻进了城中心最大的茶楼——天茗阁。
茶楼老板早已站在门口接客，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到来，虽面朝着来来往往的客人，可最后的微笑停留在他身上。
谢锦书对这家茶楼早已耳闻。它是最早的一家不仅准备的曲子和说书雅俗共赏，还能容纳不同阶层的客人的茶楼。因此，获得了京城大多数百姓的赞赏。
其余的茶楼虽也纷纷效仿，但依旧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站在茶楼外看，齐盖走进茶楼，却并没有在宾客位落座或停留，径直走向茶楼的尽头。
谢锦书没有跟进去，因为可能会打草惊蛇。他立刻传信给谢昀杉，到朱原府中见面。
“天茗阁竟是北疆人的？简直不可思议！”
谢昀杉手背在身后，在书房内踱步。
“不过，我们现在又有了一个新方向，查查这家茶楼老板。”
吱啦——
朱原又拿着一沓厚厚的户籍册进来，放到两人面前，三下五除二地翻出天茗阁老板的所在页。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位老板的身世也是个谜。又是一个从小无父无母，在十年前做起了茶楼生意。”
谢昀杉移开目光，望向谢锦书。
“皇兄，既然我们找到了人，那孤是否可以下令搜查天茗阁抓人了？”
“殿下，微臣拙见，既然北疆人在京城中有内应，想必在京城外也定有外应。若贸然下令，可能会适得其反。”
朱原候在一旁，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朱大人说的没错，我们需寻一法将他们一网打尽。”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来人是府里的小厮。
“大人，府外一位叫林辰的人来访，说是要找恒王殿下。”
“快请他进来。”
林辰携着石头疾步走进谢锦书所在屋内，表示有要事禀告。朱原识趣地离开屋内。
“如何？”
“大人，我在那里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一个人推着潲水桶，将他放进桶内运出城外。不过，我怀疑那人可能是发现了我跟在他身后。”
“为何？”谢锦书问道。
“因为他一出京城便加快脚步，特意混入人群中，将我与他冲散，只能隔着远处发现他拐进了据京城不到十里的野山上。”
突然林辰双膝跪下。
“还请大人重罚！”
“先不必自责，并不一定是发现了你。况且，无论发没发现你，我们都要采取手段了。”
谢锦书又转向站在一旁的石头。
“石头你那里如何？”
“回大人的话，帮里并无异样，大家都只是在猜测老大又去哪里享清福了，午时左右，齐盖还若无其事地回来休息。”
谢昀杉紧皱着眉头，紧闭着双唇，手指不停在桌子上摩擦。
谢锦书察觉出他的沉默，便小心翼翼询问他，“殿下？”
但谢昀杉并没有完全回过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皇兄，如果说，京城内出现变故，他们就需要出城与城外接应的人传递消息，或者说与他们汇合，逃离南临，是否可以趁此机会一网打尽？”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锦书猛然抬起眸，眼里的阴霾散去。
“殿下好计策！若我们下令封锁城门，并对京城进行大规模调查，那他们就不得不离开京城。”
“可一旦下令，他们也逃不出去。”
“那就给他们逃离的时间。”
谢锦书用眼神示意石头，石头立马心领神会。
“大人放心，我定能完成任务。”
当晚，石头特意回到他们的聚集地，而齐盖早已坐在不远处啃着手中的大饼。
正想着该如何挑起话题，坐在一旁的花子倒先开起了头，“你们今天发现城中的守卫增多了吗？”
另一人回答：“好像是哦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石头趁机接话：“今天我在老板下做活，听说了这件事。”
“什么什么？”几人凑了过来。
石头斜眼撇了一下齐盖，故意放大了些声音。
“我老板在宫中有人，据说圣上已经下令准备在京城内部大规模搜寻北疆人，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大概明晚就要封城。”
“什么？!封城！这么严重！”
“这次不仅涉及恒王，还涉及了公主！已经触怒了圣上。”
石头回答道，眼神不经意撇向一旁的齐盖，果然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这边。
石头继续火上加油，“而且呀，只要你发现了北疆人，向朝廷告发，还有钱拿！估计呀，明天就能看到开始贴告示了。”
“啊？这也太棒了吧？可是我怎么知道北疆人长什么样？”
“据我老板说，他们后背刺着图案，很容易辨别。”
听到这，一个花子马上掀开另一个花子的衣服，查看他的身份。
“为了钱，我也要把这些北疆人就出来，敢在我南临地盘上胡作非为？”
“可别，这些是小道消息，莫传了出去，小心圣上发威，又拿我们花子开刀。”石头赶忙制止他的念头。
“说的对，说的对哎，石头你老板知道的真多呀！”
“那可不，我老板人可好了，多亏了他，我师傅才能得救。”
“话说回来，老大今日一天都见不到踪影，会不会与这件事有关？”
“管他呢，多亏不在，我今日才能吃的这么饱。平常啊，这些吃的都没我的份要是死了更好！”
周围人纷纷附和。
一旁无人在意的齐盖却起了身，往别处走去。
石头勾起嘴角看向他离开的方向。
看来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