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
祈望当然不可能会去承担宋冰的医药费，这不是当不当冤大头小事化了的问题，而是对方一家子做法不道德的事情。
“反正我最近很闲，我是可以充当咱们工作室公关人员的，有事我是一定会上的。”她们只是有了可以两只脚踏进艺术圈子的一批艺术从业者一二三罢了，又是你们家孩子出名的跳板，如果想要钱不要脸，可以啊，来来来我奉陪！
“你可别挑火了，人家才不会给你自由发泄的机会呢。”于曦听完这件事情的后续，以及对方当事人的一些离谱行为之后，也就冷笑了一声并没当作太大回事，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要劝住祈望的暴脾气：“既然那边会提出要我们承担医药费，那就说明他们本身就认亏，但又不想完全亏。宋冰还是个大学在校生对吧，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不清楚，但我们那会儿只要还没正式拿毕业生，学校办理的医保卡，那都是有效的。”
意思就是说，不管那边是没想过自己有医保，还是想借着让他们承担医药费然后掰回一点好处，反正就是一个目的，图点钱省自己的，这绝对是在宋冰背后一些格局不算大的人们可以想出来的，来到这个社会上最常见，也是打击程度最小的潜规则之一了。
祈望当然也能想到这些，所以她就更不会去交钱了，一百块都不给！
“所以我才说，她没有成名的命。”一想到临门一脚她们报上去的舞蹈演员名单里，单独一行写出来的主舞名字还是宋冰，可真正把这个节目带出圈现在还在热度榜上的功臣，其实是她眼前这个看着好像很无所谓的老同学，她就觉得划不来。
她看着于曦，把人于曦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所怀疑地摸自己的嘴巴周围，别是刚才吃泡面的时候漏了什么菜包里的料留在脸上了，然后就见祈望一双‘魔爪’伸了过来，开始力道把握很好的捏住于曦的脸，“说起‘童颜’啊，只要平常心态好，生活作息比较规律，一乍眼看过去就跟十年前模样没什么变化的人，其实也有很多嘛！”
所谓童颜，不过就是从学生时代到初入社会，明明各种层面的打击都差不多挨了一遍，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度过，再固执的死心眼也会在某一天突然想开，然后变得看起来好像‘无欲无求’，仿佛什么也将她打不倒。
心态好，面相自然就会开阔，也就显得和年少时期的自己相差不了多少。
这是于曦如今的状态。但是另外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远在很有一段距离的另一座城市里，同样也是落座在某个商业区企业大楼的某一层，某一间房门前，站着三两位才打过照面的男女。
这些个人都是应届毕业的大学生，互相完全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友好到交流彼此所学专业的地步，唯一的共同目的就是，他们都是来参加面试，以求度过这一学期没有课上，从而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来实习的。
但是虽然都是初次初入社会找工作，家里却多得是号称过来人的经验丰富同辈社畜，这些哥哥姐姐们都是老经验人了，说起自己在他们这个阶段时的心酸那叫一个干货满满，还有着往停不下来倒苦水的模式，抛开那些多余的信息择其中，现在这一代还未经过社会毒打的学子们，已经很有自信的开始先挑选未来赚钱的地点了。
但是
这个必须要但是。你们公司在正规渠道上挂上了招聘启示，地址上写着人来人往的热闹商业区，预约好前来面试的男女们先后到来，各自都掏出手机来确认，地址对，楼层对，公司的名字也对，可这扇门
颇有年代感还套着一层不知道是保鲜膜还是塑料袋的防盗门，没有装智能锁打开全靠钥匙眼儿，门上灰蒙蒙一片看着还挺脏，同时又是紧紧关闭着的，周围也没有能看见里边的窗户，这真的是家靠谱的公司吗？
“要不，我们当中的谁，打一下电话给约面试的人？”男女当中的一个开口提议道，但他不动那个手。
他家的哥姐早就交代过了，现在是新时代，又不求你养家糊□□伙食费，趁着还年轻自然有资格好好挑一挑，工作按照自己能接受的程度去找，尽早的知道自己适合做什么能做什么，才能把一份工作做得长远，而不是一天天只剩下吐槽了。
这位哥们就目前来说，并不能完全理解哥姐这番话底下更深层的意思，他只听进去了一点，工作要按照我满意的来找。别说这道门就先看得他隐隐被劝退，就算是他走进去了，待会儿他走在最后一个，假如里面的工作环境不如他意，直接转身就走。
“我好像没有记面试人的电话哎。”这话明确是一位女生说的，为了表示她说的是真话，她的语气还挺虚，再摆出一副很尴尬的笑脸，实际上她的心思跟前面那位哥们差不多，她的家人更是还耳提面命追加了一个‘保护自身安全’。
“我也没记。”剩下的看来家里长辈哥姐也都很靠谱，把孩子们嘱咐得都很有警惕心。
但总会有那么一个防不胜防，多说多暴露的，“那微信呢？对方在招聘app上聊的时候，没有推给你们加好友的名片吗？”这个人甚至还在心里稍稍吐槽了一下，这年头谁还记电话号码啊？了不起也就打个语音了。
“那按照你说的意思是，你被推过名片咯？”最先提出要联系面试人的那位原本就想找个出头鸟，他一直都在盯着所有人，反应自然是最快的：“那要不你和面试人联系一下，就跟对方说你已经到地方了，但是第一次来不太确定具体位置，方便的话让对话出来接一下？”
一般情况下，负责面试的人是都会答应的，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可以不用堵在门口傻站着，完全可以另外找一个地方观察一下，先从出来寻他们的人简单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家靠谱的公司。
只能说，有警惕心，但也不多，那慈眉善目的老奶奶都可能当人贩子呢。
门外边的这些人在各自算计，门里边倒是热闹得仿佛与世隔绝。
与其说是一家公司，倒不如说他们是一个将共同爱好堆在了一起，然后凭借着本事让整个团队都能获利赚到钱的一家工作室，但饶是如此，他们的办公面积也比一般工作室要大上许多。
这是一家以做短视频为主的新媒体工作室，也不用再多赘述外面的装潢了，租借地盘，整栋大楼的物业能允许你在室内改装修就算不错了。而且时代进步的便利就是明显，正是因为新媒体的涌入与暴利，现在辞掉本职工作或者身兼多职投身这一行的人太多，为着这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红了的团体，但凡有点眼光长远的都会尽可能由着乙方，当然了，那是在自己能够把控的范围内蹦跶才行。
“哎，刚才是不是谁的手机响了？”
“有吗？”这句话一说完，现场正好忽然安静了两三秒，也正是这个空档，刚才还不以为意的人此时注意力也集中了起来，“好像确实是有震动的声音。”
以拍摄录制为主业的工作，对环境要求是相对严格的，就比如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他们搭了一个在色调上饱和度非常高的假背景，背景前一堆大大小小的精美包装盒，右边是补光灯，左边是台桌子上面放着笔记本，跟前一个支架上面摆着一部横过来的手机，周围聚着一堆人，但他们的视线全都盯着正中心那个站在假背景里手舞足蹈，嘴里滔滔不绝的女生身上。
是的，他们现在正好在做直播。
天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么一个大下午不尴不尬的时间直播带货打广告，虽然他们工作室的额外收入都要靠这些就是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平常工作状态时不做硬性要求，但像这样的情况下，全部工作人员那是必须要把手机静音的。
刚才那两个怀疑有手机响的，其实是振动的声音。
“要不我们再仔细听听？”说这话的是最开始听见动静的那位。她的工作职责是拉赞助，她带回来的商品之一现在正好就摆在直播间，正好就在女主播的手旁边等着排队呢，她不但要在现场盯着看数据销量，还要随意接赞助方可能要打过来问情况的电话，可以说她就是非开铃声就静音的，她很敏感震动的声音。
于是，这两个人又屏息安静了片刻，最终确定了是真的有手机在振动。
其他人都分成两拨在聚精会神的盯直播间现场和后台数据，反正大伙儿的手机这时候全都堆放在一张大桌上，为的就是方便谁有电话必须要接找起来方便，因此这唯二听到动静的两人互看了一眼，开始一起翻面前的所有手机。
振动的声音没有频率，一下响一下没有的，现如今手机对人们的重要程度那都不亚于银行账户，数字密码手势密码二合一都上的都有，但好在如果有新消息发过来时，通知弹窗是暂时会让手机亮屏的。
“找到了。”其中一人正好看到某一台手机在振动声中亮了屏，他拿过来一看，对他身边的同事说道：“是雅姐的微信消息。”
这位雅姐的手机开了通知弹窗，但又没开消息详细那一栏，所以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发的消息，会不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因为她本人正在直播间里边做直播，她就是那个正在做带货的女主播。
她更是他们所有人的老板，是他们整家工作室的注册人，代表法人，更是实际的做主老板。
谁都不敢说找她聊天的人，会是无关紧要的普通人啊！！
“要不要跟场控说一声，让他提醒一下雅姐，万一是件大事情，耽误了可不好。”找到手机的这位平时工作职责比较简单，属于纯粹的打工人，想得比较简单所以在处理问题上也比较想当然的表面。
“原本的直播时长是一个半小时，广告那边临时加货，时间上肯定是又要延长的，就算场控能找到机会插嘴，你看雅姐能有机会撤下来不？”她甚至自己的手机都放在这里，难不成让场控真正的用嘴去告诉人家，有人给你发微信了？
做员工的，思考层面一般都有大差不差，上下限虽有幅度但不会非聪明即蠢蛋。只是看看那位被称作为‘雅姐’的，也不知道是为了直播效果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在他们这个人均二十多岁正属于中流砥柱能担事儿，也算不上特别年轻的团队里，她被喊作姐，如果不是对职称上的尊敬，那她到底年龄多大？
可现在，她梳着一对羊角辫，眼影眼线假睫毛，又红又艳的唇彩人面桃花般全上阵，她原本就是一个肤白眼睛大的美女，但在直播特效的加持下，那张脸就过于粉嫩又艳丽，近乎有种失真感了。
在线看她直播的人可不少，尤其是这种年假连元宵节都放完了的返工阶段，无心做事摸鱼的网友可多了，但大多都是在弹幕区肆意评价她容貌长相的。单从字面表达上来看，就很难评那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阴阳怪气，又或者是纯纯嫉妒不盼着她好，于是打着一条条在符合平台规定内难堪辱人的话，为的就是让主播本人看见，从而感觉糟心。
吕尔雅早就不是刚进入这个圈子的天真女孩子了，她当年纯打工都可以为所谓的趋势下暂且放弃耻辱心，更何况现在已经是一家工作室好几十人的领头人？
她早就麻木了。
但麻木的同时也攒下了不少工作经验。就好比她明明人在做直播，眼睛也好像一直盯着摄像头，手里拿着一样又一样广告商品，嘴里吐出来的文案词就不带重复花样的，但她这是搭建的假背景，基本上就是个全敞开式的直播间，视线散发的余光随便一扫，自然就看到在场有两个员工的状态不一样。
吕尔雅不动声色，在介绍完一件产品后，活泼开朗的表演了一番，铺了个货品不够她要去翻仓库的借口，真就撸了撸双手衣袖找机会退了出来。
她非常稳得安排了在现场待命的另一位主播岗位的人补上去接替自己，然后走到那两个正在愁怎么通知她的员工面前，换下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正经严肃地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