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好了，这件事既然告一段落了，现在我们该谈谈季兄的事情了。”顾念突然说道。
顾念这么一提，大家瞬间想起了季忆半妖的身份，估计是要讨论以后的去向问题吧。江梦闲这么想着。
“顾念，你想说什么？”纪卿沉没想到顾念突然来这一出。
“卿沉，你先别急，我跟季兄先把话说清楚，你们先安静。”顾念转身看着季忆，继续说道：“季兄是半妖之事我们不追究你隐瞒之事，毕竟卿沉说的对，我们没问，你不提也没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沈书颜睁大了眼睛，季忆是半妖？她吓得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没看出来啊。他们不是云溪弟子吗？怎么跟一个半妖在一起？镇定，必须镇定，她内心慌得一逼，可是还是装得很镇定，继续听下去。
“可是，你当初看出了血迹有异，不跟我们直接说，而是把我们引导入了祭市，还故意让我们分开去不同的湘灵壁，是为了让我们被夺灵人盯上，你不会否认吧？”顾念分析。
“我不否认。”季忆回答。
纪卿沉听着，觉得有道理。季忆在祭市混迹那么久，夺灵人这些人的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记得当时也是他提出的让大家都分散到各个湘灵壁去，只是当时顾念为了安全要求两两相伴。如果这么说，季忆很有可能故意如此，以他们作饵，为的就是引出夺灵人。没想到顾念接着就提出了这个。
“你以我们作饵，为的是引出夺灵人，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伍广才与夺灵人有关，可是你不说，却不顾我们的安危设局，你居心何在？”顾念盯着季忆。
“你们不是历练吗？我知道什么都告诉你们，你们怎么历练？而且，我不说，你们自己去查不是更有效果，有些事情必须亲身经历，再说，你们的应对策略也很不错，至少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少拿我们历练说事，这并不能成为你设局不顾我们性命的借口。”顾念说道，他当初真的是太天真了，贸然地引狼入室。
“如果我说我当时就在你们身边保护你们，你们相信吗？”季忆说道。
“你？那你是怎么保护的？”顾念没想到季忆说了这么一句。
“我是设局了，但是目前你们没有任何损伤，不要忘记了，你们是救过我的人，我不至于恩将仇报。”
“现在我们没事，你当然可以这么说。”顾念咄咄逼人。
“算了，你直接说你想干嘛吧。”季忆似乎不打算继续往下说了。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对我们有没有不良居心？”顾念问。
“没有，这次没跟你们商量过就设局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有恶意。如果当时跟你们说了，一旦你们有了提防估计他们就不上当了，何况当时我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依据。”季忆很难得解释。
“那你能保证下一次能不这样吗？”
“不能。”
“你……”
“顾念，既然都说清楚了，那就没事了是吧。”纪卿沉对顾念说。
“卿沉，你可是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意思是以后我们并不是安全的。”
“可是……”
“放心，不会有以后了，我今天就离开，你们继续你们的历练。”季忆突然来了一句。
“倒……也不必到这一步。”纪卿沉有点慌了。
“这几天我得到了一点仇人的消息，我需要离开了。”
“这些我们都可以帮忙啊，这不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吗？”
“可是你们顾虑太多了，没有信任的同行没有意义，就此别过了。”季忆作了个揖后一下子就消失了。
“季兄，季兄。”纪卿沉着急地喊着。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可是让沈书颜大开眼界了，她居然刚出门就遇上妖了，虽然他们说的那一堆她都听不懂。
“顾念，你怎么这样，当初不是你提议跟着季兄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不顾我们的安危这一点就应该远离他。”
“好了，你们别吵了，都是为大家好而已。”江梦闲劝说道，谈话就此不欢而散。
这天因为顾念和纪卿沉闹别扭，他们并没有出发离开，江梦闲是有个眼力见的人，他时不时便到顾念和纪卿沉各自呆的房间里晃，这样来回好几次后，纪卿沉忍不住了，问道：“梦闲，你到底在干嘛？来回好几圈了。”
“刚顾念说他脖子后面有块皮肤好像晒伤了似的，不太舒服，我在找药给他敷一下。”江梦闲在纪卿沉房间里乱翻。
“他什么时候那么矫情了，这点不舒服还找药。”纪卿沉觉得甚是无语，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他的皮肤好像晒伤似的不舒服？什么样子的你见过吗？”
“看起来有点晒伤似的发黑，摸起来硬硬的，他说他觉得有点形容不出来的不舒服，所以我来找药，你身上有带什么药可以治疗吗？”江梦闲问道，其实顾念并没有要求找药，只是他刚才在顾念房间的时候看到顾念在挠脖子后面，于是帮他看了看什么情况，交谈几句后，忽然想到，要不趁此机会让他们和好？于是就来到纪卿沉房间里装模作样。
“没有。”纪卿沉听完后若有所思，对江梦闲的回答也就很敷衍了。江梦闲看到纪卿沉居然没什么反应，估计两人吵架真的很凶了，于是悻悻离去。
纪卿沉觉得顾念这个症状好像哪里见过，然后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巧合，忽然好像想通了什么事情，于是便跑到顾念房间。顾念看到纪卿沉忽然过来就很惊讶，但纪卿沉开始扯他的衣服时他觉得事情不对，然后两人便开始撕扯。
“纪卿沉你有毛病吧？”顾念吼道。
“你让我看看那个不舒服的地方。”纪卿沉说完继续扒拉顾念的衣服。
“顾念，我给你拿了点吃的，你看看……”此时江梦闲刚好端着食物进来，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这又是闹哪一出？两人看到江梦闲，顾念停了下来，纪卿沉趁机看了他的那个不舒服的地方，然后也停了下来。
“梦闲，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他突然发神经。”顾念开口解释，然后赶紧把衣服整理好。
“我懂，我懂。”江梦闲愣愣地回答。
顾念心想你懂什么啊，心里真的很想吐血，然后说：“纪卿沉，你到底想干嘛？”
“我有事要跟你说，我们误会季兄了，的确如他所说的，他一直在保护我们。”纪卿沉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告诉你的？”顾念没想到纪卿沉又提这一茬。
“他都走了怎么告诉我，我是从你身上知道的。你身上这个像是晒伤的地方，应该是用了附灵术的后遗症。”
“附灵术？”顾念疑惑。
“那是一种禁术，我是在云溪的禁术阁里看到的。它是可以把施术人的灵识部分或者全部附着在被施术人的身上，期间可以知道被施术人身边发生的一切，而且还可以施展灵力。施术完毕后被施术人的皮肤会像晒伤一样不舒服，但是三天后便会恢复。”
“你为何能去禁术阁？”
“我偷偷溜进去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它应该是季忆用在你身上监测我们是否有危险的。你想想，我们抓到逸生他们之后，我回去他院子的路上恰好遇到他，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还有，鬼遇那个家伙，居然能看出季忆是半妖，又能挣开捆仙索，修为肯定不一般，可是在结印后却只夺了你很少的灵力，按他的修为不应该，除非是有人在阻挠。”纪卿沉的意思很明显了，应该是季忆动了手脚，所以鬼遇便没有成事。
顾念其实也疑惑过这个问题，按鬼遇的修为，为何他的灵力损失这么少，纪卿沉这么说不无道理。
“还有，其实季兄也并非完全不考虑我们的安危，他……”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顾念又不是白痴，纪卿沉想到的他怎么想不到，只是现在骑虎难下，人都走了还想怎么样。
“我们去把季兄追回来吧，跟他求证一下我们猜测是不是真的，万一误会他多不好。”
“人都不知道去哪了，到哪里追去？”顾念弱弱地说，声音都低了八度。
“我们去祭市看看吧，看他有没有回去院子里。”纪卿沉说。
“对啊，我们回季院找他。”江梦闲附和道。
等一下，妓院？哦，是季院！这名字太不雅了。纪卿沉想到便道：“季院谁给起的？”
“我啊，他院子又没写名字，起个名字叫起来多方便。”江梦闲呵呵道。
“这名字叫起来多不雅，换一个。”
“那就叫忆院吧。”
“……”
“……”
三人带着沈书颜到郊外，准备进入祭市时纪卿沉想起一件事，于是把小团子唤了出来，他记得季忆说过小团子力弱，不适于进入祭市，于是把小团子交给沈书颜。沈书颜呆呆地接过小团子，然后他们就离开了。看着他们消失，她觉得倍感神奇，然后再看手里的那团黑不溜秋睁着两只大眼睛也在看着她的小妖怪，觉得这群人十分神奇。他们正义感十足，为人仗义，可是身边不仅有一个半妖相随，还带着一个小妖怪，这种组合跟主流不太一样。突然，小团子居然在她手里蹦跶起来，然后沿着她的手臂一路向上站在她的肩头。
“啊，你看你弄得脏兮兮的。”沈书颜看到小团子走过的地方都留下黑漆漆的污迹，她好不容易换下鹊山的服饰，穿上了白色的衣服，这下好了，污迹看得清清楚楚。她还要留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照顾这个脏兮兮的家伙，不过看着小团子在肩头乖乖地呆着，感觉好像也不错，至少不会一个人呆着那么无聊。
纪卿沉他们来到季忆的院子，准备去拍门，结果刚靠近门就被弹了出来，看来这就是季忆说的未经主人允许不许入内的规矩了。
“看来季忆不在。”纪卿沉说。
“那怎么办？”江梦闲问。
“我们去集市那边看看，打听一下。”
去集市前，纪卿沉还特意试着炼化灵珠，过程并不顺利，顾念和江梦闲在夺灵局里也是有所裨益的，他们炼化灵珠就轻而易举，可以说逸生提供的方法并非妄言。由于时间紧迫，纪卿沉在顾念的帮助下也成功炼化灵珠，他们就带着炼化的灵珠去了集市。
他们转了好几圈选定了一家各种牛鬼蛇神都有的店进去，越是人群混杂的地方，打听到消息的机会就越大，当然消息的真假也越是难辨，不过他们总要一试。
“几位要吃什么？”一位鼠脸人形的妖怪过来问。
“随意上几个小菜吧，便宜的那种。”江梦闲先开口，担心灵珠不够用。
“好，稍等。”鼠妖便走了。
纪卿沉看了周围的情况，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去打听，不过想到不能太刻意，于是就决定就近询问，“这位大哥，请问您认识一个叫季忆的妖怪吗？”
“没听说过。”被问的完全是人形的人，不知道是人是妖。
“他是个半妖来的。”
“半妖？哼，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也能叫妖怪？别侮辱我们妖怪的尊严。”原来这个“大哥”是个妖。
“怎么这么说？”纪卿沉没想到会这样。
“这位兄弟见识少不怪你，所谓半妖，就是妖和人结合的孩子，或者是人想修炼成妖，结果却成了不伦不类的非人非妖的东西，两头遭人嫌。”这位大哥的声音有点大，旁边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说起半妖，我听说几百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半妖，大家都知道的，天地乾坤以九为尊，妖族里的九尾狐之所以地位崇高，甚至有狐仙之称，不仅仅是因为法术了得，还因为他们是九尾。再说回来这个半妖，居然跟别人说他是九尾狐，结果跟别的妖怪打了一架，你猜怎么着，现出原形后发现居然是个八尾，八尾，真是笑死人了，于是坊间就有了八尾半妖东施效颦的笑话。”旁边有个妖怪也加入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个，不过没有你说的这个版本详细。”
“说起九尾狐，我听说他们曾经上过封神榜，后来被除名了，又是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不清楚。”说话的人声音减小，环顾了一下四周，才道：“不过听说仙界不容九尾狐女，九尾狐族一旦有女儿出生便会被诛杀，所以现在都见不到九尾狐女了。九尾狐族一脉逐渐没有纯粹的九尾狐了，是以逐渐地没落了。”
旁边好几个妖怪都加入了讨论，愣是没有人回答纪卿沉的问题，不过纪卿沉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他们对于半妖真的不太宽容，连几百年前的那么一件小事至今仍广为流传，他都不敢想象季忆长那么大都经历过什么。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跟你们打听一件事，你们认识西边靠里面一间没有名字院子的主人吗？”纪卿沉换了个问法。
“什么院子？不知道。”
“那个院子我有印象，它一直没有名字，不过也没见有什么人出入。”
“那个院子我知道，我当时还去过石庙想拿下它的，结果它已经有主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讲开了，不过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纪卿沉发现一件事，他原以为这里的人心思都比较坏，担心会有什么情况发生，没想到还挺顺利。不过这样一来他找季忆的线索就断了。不过他并不死心，于是私下跟顾念江梦闲他们商量，他想跟狐焰做交易。于是也在祭市里打转，果然很容易就发现了狐纹披风的人，于是上前交涉，他想着季忆经常走动，不一定能在原地等他们找过去，所以交易变成带口信。
他的口信内容是：他们知道自己误会他了，想当面跟他道歉，如果对方愿意就让狐焰带回口信，他们过去找他。当然，他们每在一个地方停留都会留下一个印记，如果他有需要，随时可以去找他们。他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一颗红珠，这可是不小的代价。纪卿沉为了成功交易还是交出了红珠，不过他认为跟一株即谷草相比，这个还是比较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