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将军请冲喜35
高冷将军请冲喜35
陵梵的目光流连在娇俏的小脸上。
心中的微颤,像蜻蜓点水,一圈圈地扩散至全身。
很快,眼中映出的嫣红唇色,就让他不自觉地轻轻启唇。
可是,那紧抿倔强的唇角,还是让他顿住了已低下的头。
方一晴不客气地说道:“送人头?那也没办法,谁天生就能那么厉害。试试呗。”
陵梵稍移目光,盯着薄薄耳垂下晃悠的珍珠耳坠,像是被迷惑般,说道:“那你愿不愿意,试试与我——”
“熊!有人猎杀了一头熊!”营帐外响起了呼喊。
“熊!”
方一晴和陵梵双双目露精光,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喊道。
跟着跳跃的身影跑到门口,陵梵才发觉怀中已经空空荡荡了。
他还没问完:你愿不愿意,试试与我一起过日子。
算了,先看熊吧。
等下他还要召集部分卫兵,再去围猎场搜查刺客线索。
围猎场的众人,只听说皇上要提前结束秋猎,并不知道是因为有刺客。
毕竟这次还有属国国王及王子参加围猎,不能将影响扩大。
方一晴出了营帐,就向众人围观的地方跑去。
“好壮的一只熊!谁猎的?谁猎的?”
“好像是皇后娘娘。”
方一晴赶紧往皇上附近的营帐跑过去,真得见到了英姿飒爽的姐姐。
若不是姐姐投过来的一瞬间沉郁目光,她真得以为,之前认错人了。
方予澜不理会众人的恭维赞叹,直接将妹妹叫进了营帐内。
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两姐妹默契地,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了好一会,账外没几个人的声音了,方一晴才说道:“阿姐,猎熊很危险啊。你真厉害。两三年秋闱,也没人能猎一头熊啊。”
方予澜答非所问:“我会给你个交待。”
乌云蔽月的深夜,庆霄殿中,过分安静,如同死寂。
方予澜一双凤目映在长枪银色的枪头上。
她平静地摩挲着锋利的枪棱,甚至察觉不到手指已经出了血。
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教养妹妹的——
强身健体,锄强扶弱,保家卫国,无愧于心,不负此生。
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得!
亲自刺杀沈缨,还让妹妹认出来了。
一个月过去了,方一晴没等到姐姐的召见。
只等到了,缨贵妃被人下慢性毒的消息。
下毒人是庆霄殿的侍女,已经畏罪自尽。
皇后方予澜治下不严,被下令禁足一月。
陵府卧房内,陵梵看着泪眼朦胧的人,说道:“禁足,任何人都不能探视。”
方一晴抱成一团,求道:“我就想跟阿姐说句话,你帮我递张纸条就行啊。”
“不行。这是皇上的命令。”
陵梵坚决地回道,他一点都不希望,方一晴再掺和进宫中之争。
“那你出去吧。”
“好。”
陵梵后毫不意外方一晴的逐客令。
一个月了,两人说得话,屈指可数。
关上门,听着门缝里传出来得压抑哭声。
他能感觉到到底是什么,横在两人之间。
可,想不出任何打破的办法。
皇宫议事殿内,陵梵正跪着听令。
赵常对陵梵越来越信任,不仅仅因为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小将军,也因为陵梵一直惟命是从,压根也不会为了方一晴向他撒谎。
最近,方一晴进宫想见姐姐一面,也都被陵梵安排的亲卫挡回去了。
“去了西军以后,要尽快熟悉敌国作战手段。这与我们在南国作战的时候,可大为不同。”
陵梵坚毅地说道:“末将领命。可是皇上,正因为臣未有与西北敌国作战的经验,是否应该先做校尉。”
听到这话,赵常越发欣赏赤诚忠心的小将了。
但他趁着方予澜禁足,安插陵梵也做西军副将,与蒙进分庭抗礼,更重要的是为了收拢兵权。
以后再从手上拿回兵权,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就算敌国来犯,他也能御驾亲征一战。
“你是左骁卫将军,怎能去做校尉。自信些,不要被蒙进比下去了。”
“是!”
赵常看着离去的心腹,越发地满意。
也正因为陵梵心里只有责任和立功,他才会将亲卫统领一职给他。
如今,倒是还要找个信得过的人,等陵梵离京后接任。
傍晚,赵常安抚了接连受到致命威胁的沈缨。
沈缨没了往日的笑靥,也没了随时随地对他的依赖,只剩一副忧郁的面容。
赵常没了留宿的心情,命令殿内侍女好生照看主子。
随后去了被亲卫看守的庆霄殿。
进殿时,他抬头望了一下庆霄殿的牌匾,心中无限感慨。
十多年来,方予澜在他面前,都是正气凛然英姿勃发的模样。
上次沈缨去往寺里求愿的路上遇到劫匪,他从未怀疑此事与皇后有关,甚至会因其他人诬陷皇后而愤怒。
可是围猎场那个武功高强一箭三发的女刺客是谁?
让庆霄殿侍女给沈缨下毒的幕后主使又是谁?
殿门开时,赵常看见皇后正在画地图。
是敌国的!
他见皇后也不避讳,问道:“备战?”
“早在一年前不就备战了,如今该迎战了。”
“方予澜,围猎场的女刺客是不是你?”
“不是。我找熊和狼猎呢。”
方予澜回答得轻松,心中却在滴血。
从什么时候起,她有了一件件不能与夫君诉说的秘密。
此事,决不能认。
否则,助她跑走的方一晴也逃不掉。
赵常坐在发妻对面,看着面无表情的人。
暗道一箭三发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技法。
上次围猎参与的人过多,还有几个属国的人,确实很难查证。
苛责陵梵也没用,一群刺客闯入围猎场不可能,但广袤无垠的地方,事先藏一两个也难发现。
他接着问道:“那给沈缨下毒一事呢?”
方予澜抬眼冷笑一声:“是我指使的话,就不是慢性毒了,没那闲工夫。”
“你——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可以。我是不会用印盖章,同意陵梵做西军副将的。”
“西北邻国新任国君野心勃勃,多派一个陵梵过去,也是为了打胜仗。”
“我没说不让他去。西军不需要两位副将,他要去只能先做校尉。”
“他是左骁卫将军。”
“那又如何?他没有西北作战经验,先立功再说吧。校尉也不是谁都能当得。”
赵常沉默一会儿说道:“此事再议。”
方予澜接着说道:“皇上说我没有母仪天下之能,那我还是去做将军。”
“你要亲自参战?”
“有何不可?”
“朕的皇后,只能是你。以你如今的年龄,何必再去战场?”
“二十八岁而已,怎么不行?没道理男子二十八岁正直壮年,女子二十八岁就是老女人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你为何变成这样?”
“我一直没变,是你的要求变了。再不去战场找回自己,我真得会变了。”
方予澜没管赵常在殿中踱步。
这就是她要给妹妹的交待,和她一起赴西北。
以后,应该就不回来了。
反正她也生不出皇子皇女。
后宫之中,少她一个不少。
天下不太平,那就镇守边关。
天下一统了,那就周游世界。
等禁足时间到了,她就亲自告诉妹妹。
赵常重新坐下,问道:“澜儿,你是皇后。你走了,后宫怎么办?”
方予澜头也不抬地说道:“废后吧。”
“什么?除了你,朕从未想过让其他人做朕的皇后。”
“那你可以想想了。”
“你——”
赵常气愤地离开了庆霄殿。
如今方予澜明显对他不满,他怎么可能放她去西北。
若是再战胜敌国功高盖主,若是不再回来拥兵自重——
方予澜在夫君走后,滴滴眼泪落到画了一半的地图上,晕开了浓淡相宜线条利落的墨画。
将军流血不流泪,可我也是女子,也是妻子。
我会帮你培养陵梵,因为我也会在某一天拿不动长枪。
我会给你心爱的女子让出位置,因为我已经吵不动了。
赵常不愿废了方予澜皇后之位,可众臣不这么想啊。
他很是头疼,曾经他是靠着军功收揽人心夺得帝位。
那时作为不受宠的皇子,身边靠得住的忠臣屈指可数。
他本不擅长朝堂结派争斗,也一直靠着军功立下龙威。
可如今,收了那么多重臣族中女子入宫,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朕会考虑的。”他就这么说了。
既然方予澜打定主意,皇后总要换人的。
但也不能太着急,对于皇后的人选,他只想要个本本分分的。
不过几天,方一晴就听说了皇上考虑废后换人。
“陵梵,姐夫他真是这么说得吗?”
陵梵看着眼睛哭肿的人,抬手想抹一下眼泪,却又放下了手,难得温柔地说道:“不论皇上如何做决定。你都是我——”
“他怎么能这么做!”方一晴喊了一声打断道。
“方一晴,帝后之事,那是国事。你不能只将皇上当姐夫。不管皇后娘娘如何,我对你——”
“可他自己说得,他就算是皇上,也是方一晴唯一的姐夫。都是放狗屁吗——”
“方一晴,这话只能在我面前说,听见没有!”
“他都那样对阿姐了。你以为,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
方一晴说完,就将陵梵强行推出了门,背靠在门上,哭着蹲下了。
陵梵隔着门,却无可奈何。
就算他在,也安慰不了方一晴一丝一毫。
方一晴的眼泪,在得知姐姐中毒之后,再也流不出来了。
哭,有什么用。
陵梵看着身边的人安安静静地起床,按部就班地练枪射箭,细嚼慢咽地吃饭。
他想了想,还是将宫中的事说了:“皇后娘娘中毒浅,目前已经无事了。”
他以为方一晴会追问,这是谁干的。
可是,并没有。
也好,暂时尚未查清,他也不能多说。
他不知方一晴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既然一切皆是从她没有倾力阻止沈缨进宫开始的,那就由她亲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