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将军请冲喜28
高冷将军请冲喜28
陵梵阔步踏进屋内,满心的郁结在他一眼见到坐在床边之人巧笑嫣然时,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方一晴看向着急跟进来的两名方府侍女,笑了下说道:“无事。你俩在外间休息就是了。”
待侍女将屋门关上,她才看向走过来的陵梵,故意大声说道:“我就是怕你兽性大发才这么做。你看,果不其然——”
陵梵一愣,回头看了眼,上前两步俯身压低声音道:“谁兽性大发——你——”
方一晴了然道:“怕被别人听了墙角啊——”
陵梵见到方一晴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晃着小腿,想起上一次两人同房,是他会错了意,方一晴并不愿意。
他其实很想问问,与明媒正娶回来的夫人同房,还需要等她心甘情愿吗?
很明显,这是必须得,不然方一晴说跑就跑了。
好不容易弄回来了,先凑合过吧……
方一晴可不认为,陵梵有那个脸,不顾外间守着的方府侍女,就敢对她乱来。
她抬腿上了床,扯过厚厚的衾被,将自己裹上就躺下了。
陵梵熄了灯,盖着厚厚的衾被不断地翻身,总觉得闷热。
可二月份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他不盖衾被又觉得冷。
听着身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困意也上来了。
干脆将里衣一脱,光着上半身盖厚被,舒服多了。
方一晴日日早起练功,养成了习惯,天色黑影刚刚淡了点就醒了。
起身见到坐在床边用光裸后背对着她的人,她不敢置信地揉揉惺忪的睡眼。
陵梵听着背后的动静,一时没什么动作,也没说话。
他盖了一夜厚被出了点汗,刚起一会儿,随手将里衣搭在肩上,想着方一晴说他冷脸嘴欠。
他以前不这样,皇上说要当将军的人了,要收收任侠的性子。
那不如在方一晴面前随性点吧。
他站起来转过身,刚要扯下肩膀上搭的里衣准备穿好,就听刚睡醒的人说道:“陵梵,你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成何体统?”
“方一晴,我在你面前脱光了,也是天经地义。”
陵梵说完,见到床上的人十分嫌弃地扯了下唇角,登时脸红了。
随性过头了,闾巷任侠的性子没压住,还有救吗……
方一晴不敢相信这是左骁卫将军的举止。
她就觉得,陵梵嘴里要是再衔着一根草,根本就是闾巷二混子。
不,不用衔着一根草了。
刚才那句无耻话语,分明就是二混子……
陵梵不知如何补救,连忙正了正神色,换了话题:“赶紧起来穿好衣服。”
方一晴掀起被子,下床问道:“干什么?”
“射箭。”
“我自己可以。”
陵梵系好里衣带子,套上外服说道:“你——不行。”
方一晴将长发从外衣里拿出来,甩了下说道:“试试。”
晨光熹微,身着浅蓝黄边劲装的女子,正瞄着箭靶的红心。
嗖地一声——
一箭中了红心——的边缘——外一寸处。
方一晴尴尬地说道:“这——天色有些暗,我没看清。再来一箭,一定正中。”
陵梵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按住正要抽箭的手,说道:“不急,别浪费这箭。”
方一晴不干了:“浪费?你什么意思?”
“你的箭术,勉强能中箭靶红心,不过是在微风好天气,无人干扰,还磨磨唧唧瞄准的情况下。”
“你这意思,今晨风大点,你又在旁边干扰我,所以我才没中。”
“你——”
陵梵噎了一下,也不反驳。
左手按着弓上的手,右手轻轻握住刚将箭矢放在弦的手。
命令似地说道:“别动,看准了。我不是谁都教的。”
上次在西北遇见敌国探子,方一晴就知晓陵梵射箭准头极高。
当然,不学白不学。
她集中精力,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轻微调了下箭尖的方向。
分明没有正瞄箭靶红心,却正中红心。
“怎么做到的啊?”她脱口问出。
陵梵放开手,后退一步,靠在放置弓箭的桌沿上,轻松地说道:“一支箭放在桌上,这样的小风吹不动丝毫。可箭矢飞出去后,即使是微风,也会有影响。风越大,距离越远,偏离的就越多。”
方一晴盯着抱着双臂的人,说道:“这怎么算啊?”
“哪有时间算?你当战场,可以像你平时那样,慢慢瞄?”
“哪怎么才能在有影响的情况下,还能正中目标呢?”
“放箭杀的人多了,自然就越来越准。”
“你这话说得——我平日也不能去找人杀吧。”
陵梵直起身,有些不正经地说道:“逗你呢,谁能那么练。你就这么练,等待秋日围猎,就知道能进步多少了。”
方一晴莫名审视着眼前人,转身小声嘀咕道:怎么这次回来,跟变了个人似的。
陵梵在背后轻松一笑,暗道:你不喜欢冷脸,我也是,特别是对着喜欢之人。
方一晴还在感受风力调整着箭尖方向。
她不知,身后之人唇角一直噙着笑意。
只知沈缨出现后,姐姐与姐夫已经争执过多次。
她要顶起方家一半的责任,与阿姐互成犄角,互为后盾。
皇宫,议事殿中。
赵常听着身边内侍的回报,眼中怒气越来越盛。
宫中不知谁先猜测,沈缨出宫去往寺庙途中遇到的劫匪,乃是皇后指派所为。
至于原因,那不是众所周知嘛。
没几天,宫中议论皇后失德的谣言,甚嚣尘上。
连他身边的内侍都无意中听到过,可偏偏方予澜向来懒得管这些无聊事。
赵常着人查了几日,谣言来源是沈缨殿中的侍女。
他毫不留情地令身边内侍,亲自去处置那名嚼舌根的侍女。
他的皇后,是威震西北的大将军。
或许会因一时冲动,就用皇后之位,教训下妃嫔。
或许会因一时气愤,仗着发妻身份,与帝王争执。
但绝不会,恃强凌弱,派人劫杀沈缨这样的弱女子。
谁敢如此质疑诋毁他的皇后,无疑都是在打他的脸。
夜晚,庆霄殿卧房内。
方予澜听着赵常所说,不置可否地问道:“皇上,如何让人处置的?”
赵常气还没消,直接说道:“本应处死!只是沈缨有孕在身,这侍女一直照顾的周到,便饶她一死吧。”
方予澜梳着长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毫无情绪地说道:“皇上,不再继续查清楚吗?”
赵常站在皇后身后,轻抚坚韧乌黑的长发,俯身说道:“还查什么?怎么可能与你有关。朕还记得,你建立西军女营时说过得话。从军为将,就是为了保护弱者。建立女军,就是为了女子自强。”
方予澜捏着玉梳的手指,微微颤抖,定了定神,好似望穿铜镜回到了少时,轻挑修眉问道:“那皇上,还记得你那时说过得话吗?”
赵常沉默一会,拿过皇后手中的玉梳,轻轻梳着长发,说道:“记得。我们在哪儿,天下太平就在哪儿。”
卧房内,披着一张虎皮的宽椅上,帝后赤身,坦白相对。
赵常心中有愧,若非他冷落了皇后,让人以为帝后貌合神离,何至于让她受到宵小的诋毁。
方予澜心中有愧,就是她命人将有孕的沈缨劫走送远,可最亲近的夫君和小妹,没有一人怀疑她分毫。
方予澜修长的双臂环在宽阔的肩膀上,时快时慢地上下起伏在挺直中。
赵常那骨劲的双手按在劲瘦的后腰上,或轻或重地将怀中人推向自己。
一场酣畅淋漓地,平起平做,就在帝后二人身体同时震颤时,结束了。
之后,自是亲密无间地相拥而眠。
二月春龙节,宫中设宴祭勾芒神,祈愿今年百姓大丰收。
夜晚,漫天烟花洒下。
方一晴看向并肩站着欣赏烟花还贴得极近的帝后,抑制不住欣喜,拍着双手只说烟花真好看。
陵梵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直“守身如玉”,又安分待在陵府的夫人,喜忧参半。
沈缨自上次遇到劫匪,以及身边侍女因议论皇后被处置后,惊慌忧思之下,身体又出现了异样。
想起上次太医说,好好养着就行。
她干脆瞒了下来,没对任何人说,也没再叫太医。
赵常到底还是注意到了身边有些闷闷不乐的沈缨,关切地问道:“不喜欢看烟花吗?朕命人送你回去休息,可好?”
换成别人,哪敢在这种时候,说扫兴的话。
可沈缨也别无他意,只是感念自己命途多舛,就说道:“烟花虽美,终究易冷。若人生如此,只热闹一瞬,岂非太过清冷。还不如这灯笼,只要看顾好了,就能亮很久。”
赵常笑道:“那朕让人,在你院中,挂满灯笼。”
沈缨柔柔一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身边人的手臂,仰着头看着烟花说道:“有皇上在,这烟花就算落了,热闹也已留在心里了。”
方予澜从十五岁起,就知晓自己不可能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中第一位了。
如今,倒也不介意沈缨不出声就能抢了赵常的注意力。
她走到方一晴身边,说道:“怎地跟幼时第一次看见烟花似的。这种场合,手舞足蹈的,胡闹——”
方一晴哈哈一笑,凑近小声说道:“看烟花就看烟花呗,干嘛将烟花比作人生嘛。阿姐,你看这满朝文武,包括我等天潢贵胄,王权富贵,终有一死。若人生如此,只逍遥一世,岂非太过悲惨。倒不如那宫殿,但凡维护好了,就能杵很久。哈哈哈——你说这能比吗?”
方予澜趁着众人目光都在空中烟花上,抬手就拧上了妹妹的耳朵,又好气又好笑:“从小到大,我就猜不到你能说出什么,惊天——壮语——”
陵梵靠得近,也听见了方一晴的胡言乱语,既觉得她应该被拧耳朵,又怕皇后娘娘不小心用了力。
贵为皇后,方予澜任性一下就端正地站着了。
望着那灿烂的烟花,又看了眼身边不远的赵常和沈缨,最后转头瞧着和陵小将军互相瞪眼的妹妹。
她还是喜欢妹妹的想法。
人,既不是烟花,也不是宫殿。
就算人生只绚烂一时,也好过像宫殿那样,无知无觉地杵在那里上百年。
陵梵有些恼,方一晴怎么能诅咒自己,什么终究一死的。
说话真是没心没肺,要是被皇上听见了,指不定又要挨揍。
只瞪了两眼,示意方一晴安分看烟花,他还没来得及教训教训她,就被前来送急报的人挡住了。
赵常和方予澜拿到陵梵呈上的西北边关急报,双双去了议事殿。
信是身为女军校尉的江照心加急送来的。
沈坤,也就是沈缨的兄长,奉命成为监军前往西北督战,竟然招呼女兵陪酒作乐。
因他是奉旨的监军,蒙进不能直接拿人问罪。
江照心就一封急报送进京城,要求朝廷对即将回到京城的监军沈坤,以军法处置,给西军女兵,一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