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行不得
刘瑜“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音:“魏武帝雄才大略,是咱们能相提并论的吗?胡诌些什么?好好说话,再说,我又没吃鸡肋!”
鸡肋就是传说中,害死三国聪明人杨修的故事了。
当时杨修听着曹操说起鸡肋,马上就领悟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于是叫大家收拾行装,准备撤退。后来曹操很忌讳杨修,找了个由头把他杀了。
高俅听着刘瑜如此说,却就咬牙道:“小人以为,这南下,必定去不成的!”
“去不成?”刘瑜就皱起了眉头来,伸手拍了拍苦娘的肩膀,示意她先出去门外看着。
高俅看着刘瑜的举止,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先生,司马村夫身边,还是有些能人的。”
“特别是欧阳相公也要出京,只要司马村夫能得欧阳相公点拔,那他必定不会让先生去琼州。”
“琼州虽是天涯海角,却有汉土之争,以先生气度,只怕一到琼州必定对土人大动兵戈,这却又是司马村夫的大忌。所以只要有人提起一句,必定就会让司马村夫又上折子,将先生荐去他处。”
刘瑜听着,缓缓点了点头,所谓关心则乱。
他原本就是希望能去琼州的,所以考虑的,都是如何去琼州。
但高俅所说,要比他自己所想的,更为客观许多。
“不过,要按小高你这么说,那涑水先生是自己找苦头吃了。”刘瑜想了想,却是自嘲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呢?因为要流放刘瑜,看似升官重用,实则流放,那么一定是边远之地。
可是边远之地,不是和敌国相隔,就是当地有土人,有少数民族。
刘瑜又没犯什么错,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削职时,正经在官场混得开的人,都不在意。
要让刘瑜去海南当个团练副使,他除非造反,要不能搞什么事?屁也搞不了。
但不可能啊,别说王安石,范纯仁再不喜欢刘瑜这弟子,也得站出来跟司马光撕撸吧。
因为刘瑜没犯错啊,他也没站队啊,他还是范文正一脉的,韩琦明显对他不错,王安石也对他不错,曾公亮被他骂完也没找他麻烦,富郑公还专门见了他几回。刘瑜在这大宋官场,可不是浮萍,他是有根脚。
没犯错、有根脚、不站队,削职怕什么?总是得让他起复的啊。
一旦要按司马光的意思,把刘瑜扔去边境,那肯定得给人家一个说得过去的差遣。
要不凭啥啊?宰执和皇帝可以对司马光让步,但也不是所有事都是司马某人说了算。
所以,一旦扔去边地,必定得给刘瑜一个说得过去的差遣。
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刘瑜就有搞事的本钱啊!
“小人也以为的确如是。”高俅忍住了笑了,恭敬地行礼答道。
不过他接着又说道:“只怕司马村夫,指派先生去任同知,或是副运转使之类,某地提刑,那恐怕就难受了。”
为什么?因为刘瑜的资历,如果在中原腹地,他要任一路的主要领导的角色,不行的,那么司马光要是举荐他到路一级的机关,他就得被人管了,当副职了。而司马光的门生、人脉那是遍布天下吧,让主官给刘某人下点眼药,弄个小鞋穿穿,还真不是什么难事吧。
“除非他司马先生,做到同中书门下平军国事吧。”刘瑜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高俅说的可能有没有可能?有啊,但这种机率,可以不计的。
第一个不答应就是皇帝,刘瑜不站队啊,他是孤臣啊。
孤臣,司马光要真这么搞一个孤臣,那他就不是喷皇帝口水,而是把皇帝的脸面按在地上搓了。
所以单是皇帝这一关,就不会让司马光这么搞。
“依旧做好南下的准备,依旧让所有人,把我写好守则全都背熟了。”刘瑜想了一会,还是这么告诉高俅。
后者就有些不明白了。
刘瑜耐着心思对他说道:“有备无患。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想去琼州。也许,以后我们会去呢?谁知道,做好准备吧。”
“诺,小人这便去办!”高俅抱拳应了,退下去帮杨时办事不提。
这边厢白玉堂就在门外,向着苦娘要求入来向刘瑜禀事。
“进来,苦娘,以后小白、小高、杨中立,他们几个不要拦,无论我在里面干什么事。”
苦娘叉手行了礼:“奴才知道了,主子放心!”
去到第二日,果然便有使者到来,又是那位枢密院的赵相公,见着刘瑜,就苦笑作揖:“赵某当真是不想走这一桩的。”因为他来,却是又带来了坏意思,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又把刘瑜的差遣,提举儋、崖、万安等州水陆转运事,给撸掉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瑜就成了大宋年间,众多无差遣的官员之中的一员。
太多这样的官员了,在这个年代。
就算是外剥马务也好,街道司也好,至少叫做有个衙门上班啊,有事可以管啊。
有手下,有地盘。
这没有差遣,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什么意思呢?就是刘瑜没法跟别的衙门,在权力寻租上做交换了。
他
如果要安置那些人,那些从皇城司报了殉国,准备跟着他的六七十个前亲事官,他得找到地方安置啊;
那些因为是他的人,被石得一从皇城司清除出来的入内院子,也有一二十人;
还有彭孙带来有十数人。
这么百来号人,都是雄壮汉子,总不能一天半碗粥,让人在家里等死吧?
就算刘瑜管着外剥马务,都叫作有个盼头,这可好,直接没有差遣。
刘瑜冲了三杯茶,对那赵相公拱手道:“请茶!”
“请。”赵相公苦笑着,用了一杯茶,看得出来,他是不喜欢这种茶叶的,只是出于客气。
“如今没有差遣,倒也有了闲,小弟以为,把这茶叶做精、做大,以赵兄看来,京师来说,可有销路?”刘瑜也不客套,直接就向这位赵相公请教。
但赵相公很机敏啊,他若是说好,刘瑜马上就会叫他参上一股,把他也拉到这生意里来。
他若说不好,那就是站到刘瑜对立面了,若说刘瑜现在连差遣也没有,可赵相公不愿得罪他啊。
“以前赵某倒是不曾品过这茶,子瑾若是方便,不若馈赠些许,一两半两就好,待赵某办挪了公事,归家之后,慢慢品尝,然后方知其中三昧,方能答得出,子瑾的问题啊!”
赵相公完全是滴水不漏的。
没喝过,所以不知道这茶好坏,让刘瑜给他一点,他拿回去喝了,再说好不好,再答在京师卖这茶,有没生意。
刘瑜听着点头道:“那就劳烦赵兄,品上一品之后,写一篇点评了。小弟在这里,恭候我兄的笔墨。”
任这赵相公机敏,最后还是被刘瑜沾上了身。
当然,如果人家硬要摆脱也是可以,但他不想得罪刘瑜的话,却就难以脱身了。
赵相公辞了出去以后,这回连沈括也出了厢房来。
“子瑾,你我相交一场,还请子瑾谅我,愚兄孝期未完,还须回钱塘守孝。”
沈括看着形势不对,他想跑了,不想跟刘瑜呆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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