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吃相<!>
在桑家瓦子听了说三分,又带着仙儿去看了悬丝傀儡,吃鱼羹时,仙儿倒有些犹豫了。
她年纪虽小,却是捱过苦的人。
这鱼羹,冬日里,却不便宜。
河道结冻,要捕鱼哪会容易?
破冰去捕鱼的,天寒地冻,也是冒了很大险,受了很大罪。
这时节的鲜鱼,可比其他季节金贵得多。
所以自然是不可能便宜。
但没等仙儿想好,如梦却就帮她拿了主意:
“你受了伤创,总得补一补身子,鱼羹却也不错!”
看着刘瑜微笑点头,如梦便着手安排。
不单点了鱼羹,还有鱼鲜肉食,也一并叫了六七份。
如梦本就是个讲究人,她管帐倒是一把好手,花钱却向来也是一把好手。
萧宝檀华哥本是辽国世家女儿,也不觉得这一顿饭,吃了几贯钱有什么问题。
倒是仙儿觉得太贵:“这许多的钱,还是算了吧,少爷给奴奴买了糖炒栗子便是了,咱们还是去吃些面食医肚就好了。”
只是随着菜肴上桌,那香气扑鼻。
仙儿却就把省钱的念头,抛诸了脑后,那大眼睛盯着鲜鱼,都不带眨的了。
坐在窗旁的刘瑜,看着这一幕,心里很有些温意。
一家四口,尽管没有血缘关系。
甚至连如梦和萧宝檀华哥这两个侍妾,也还只是名义上的,但却已习惯把彼此当成家人。
“吃吧,没事,少爷给得起。”刘瑜溺爱地揉了揉仙儿的头发。
仙儿拼命地点头:“这么贵,店家肯定不让咱们退掉,要是不吃,那便浪费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连一粒饭都不兴浪费的,别说这么金贵的鱼!”
似乎找到了理由,然后仙儿就陷入疯狂的进食之中,以至于如梦和萧宝檀华哥都看呆了。
刘瑜喝了一口茶,笑着对如梦她们说道:“不要小看一个吃货的洪荒之力。”
“哪怕她还是一个小吃货。”
如梦努力地让仙儿的吃相斯文些,这让小吃货感觉到很痛苦:“大娘子不用麻烦了,少爷说等奴奴过了双九,给奴奴凑够了嫁妆,到时奴奴就嫁人了。你到时眼不见为干净,嗯,奴奴得把这鱼肉吃干净!”
可是如梦在礼仪方面很固执:“那便不成了,刘家嫁出去的姑娘,吃相这么难看可不成。”
仙儿把蒸鱼的汤倒在米饭上,几筷子下去,就小半碗不见了:“那奴奴不嫁了,奴奴的娘死的时候,说了让奴奴侍候少爷一辈子,一辈子的!不嫁不就不丢人了么?啊啊啊!大娘子,让奴奴吃个痛快吧!”
“公子身边的贴身人,那便得立好规则,不然以后要是家里人多起来,你怎么给新来的做人样子?”如梦不急,温温柔柔,只是仙儿感觉要疯了。
这中间仙儿不是没有向刘瑜求助过。
刘瑜也劝了一下如梦:“算了,让她放松些吧。”
谁知这回如梦不单喷仙儿了,连刘瑜也一并喷上:“孔曰,礼,履也;荀曰:礼者人之所履也;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妾愚钝,仙儿早非黄口,已是舞勺,不正其礼,公子何教于妾?”
黄口就是十岁以下,舞勺就是十三到十五,意思就是仙儿不小了,吃东西没个吃相,不是个道理。为什么让她不要管?刘瑜得给她个理由!
至于她为什么要管,前面引经据典解释过。
刘瑜一时语塞,萧宝檀华哥却也在边上说道:“你把她当宠物么?不要生气,你若把她当宠物,当金丝雀儿,那就由她去,反正这辈子,她随你贵而荣华,随你衰而枯萎。但你时常说,名是主仆,实是兄妹,那就不能由她了,这天下间,却不是人人都跟你一般宠着她,由着她,你这样是在害她。”
不得不说,刘瑜被打败了,他只好苦笑着向仙儿摊开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
于是仙儿暴发了,一拍筷子翻脸了:“少爷说过,奴奴愿意,可以叫少爷作哥哥的!奴奴和少爷回过乡里,奶奶在祠堂收了奴奴做干女儿的!别说你们两位,还不是少奶奶,便是少奶奶,奴奴也是小姑子,却轮不着你们来管!”
可惜,无论她怎么装凶恶状,如梦仍是轻轻柔柔:“二公子前日托了家信来,是全叔的儿子送来的,奶奶在信里说了,在京师,咱们家里一应大小的事,由妾身管着。不然的话,妾身倒也想省些事。”
她以前的确是没有管过仙儿的。
仙儿坐了下去,嘴嘟得可以持起油壶,眼看快要哭起来了。
萧宝檀华哥却在边上对她说道:“快些吃,不然凉了,就便不美。”
“噢。”提到食物,这总算仙儿有了些斗志。
于是如梦的劝说,又伴随着开始了。
萧宝檀华哥笑了起来,却对刘瑜问道:“你要辞了皇城司的差事?”
“嗯。”刘瑜望向窗外,点了点头:
“涑水先生一心为国嘛,我也好卸了这差事,回家陪陪你们。”
萧宝檀华哥冷哼了一声:“陪我们?便真真有了闲,你这杀才,王相爷府里的女公子,苏家的九娘,才是你讨好的人吧!轮得到我们?”
“你稀罕我陪么?”刘瑜笑着打趣。
萧宝檀华哥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谁稀罕你陪!”
话一出口,却又有些失落,当初她的确是为了逃出辽国,在大宋又要摆脱皇城司的监控,才会留在刘瑜身边。可大半年过去,她和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其实,她却是愿意,他陪在身边的,哪怕吵吵嘴,也觉心里舒坦些。
“那不就是了?我只不过怕招人嫌罢了。”刘瑜一副无辜的模样。
这更愈让萧宝檀华哥恨得咬牙。
但便在这个时候,楼下川流不息的人潮里,有个一身短打的人,被扔到了酒楼门前。
除了一身短打装束之外,实在以刘瑜在二楼的角度望下去,无法再得更多的信息。
因为这个人,已被打得面目全非。
甚至,连死活都不知道。
这样一个人扔在酒楼门口,周围的人吓得纷纷让开。
酒楼的伙计壮着胆子,过去看了,似乎那人还活着,伙计把耳朵贴到那人嘴边半晌,起身急急地叫道:“掌柜的,这人还有气,翻来覆去,说皇城司。”
掌柜吓了一路:“皇城司?”
“没错,他说,皇城司,刘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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