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章 沛水命烛三年守 多少忧思又百年

    守在沛水镇炙火阁的第二年，火苗越发的微弱。林只能将自己的灵力输进炙火之中，稳住小夭的命烛。

    沛水镇那是，已是一座空城。腐败的黑色的深海巨妖的尸块，像烂泥一样四散开来，空气中弥漫着恶臭。

    只有打雷的天气，能悄悄有一点新鲜的空气。那一夜，雷雨交加，林的灵力实在不济，这是她守在这里的第三年了。

    胖子走进了炙火阁，林甚至分身乏术。

    “你是谁？”林警觉，有人进来。

    “神子”

    “神子不应该早已散居大荒，你到底是谁？”

    “我并不恶意。我这么些年，只当此处早已断绝生机，没想到竟有神女居住在此。”胖子从阴影中走出。火光映在他脸上，高大的身躯被光拉的更长，影子像一把利刃插进墙里。

    “你来此处何意？”林冷冷的说。

    “大荒之祸从此地而起，我只是好奇，神女守在此处，是在守着什么？”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神女怎会不知？不知又为何在此处？！”

    “你是来问问题的？还是来生事的？不过区区神子，也敢造次！”林，素日从未如此过。她的眼睛里，流露出让人陌生的狠厉。

    只见林手指轻弹炙火，一道火光如箭一般窜出，直直的飞向胖子，胖子回转不急，耳边头发被火点燃一点，继而热浪扑面而来，胖子拖行向后，翻身越过热浪，立在远处的药架之上。

    “青龙部的炙火令？！你是高辛青龙部？”胖子一愣，转而问道。

    “小子，有点见识。”

    “青龙部怎会在此处？”胖子飞身而下，整了整衣衫，显然不想再打。

    “你一个神子，不赶快逃命去，还有心情问这些有的没的。”林淡淡的说道。

    “此劫，看似神子蒙冤，实则人族受难。我为何要逃？”

    “哦？！有趣，说来听听。”林那冰冷的脸，终究是缓和了几分，许是苦守太久，突然有个人族来，实在不适应。

    胖子见她又坐回火边，将灵力输入其中，也大约明白了她为何在此。

    “东海群城一夕而毁。妖族有山林可躲，神子有仙门可归。神族亦有神山可居。唯有人族，无处可躲，无处可居，无处可归，无处可去。若无此劫，人族可人神同世，他日亦可登仙门，访神山，修行成神。可如今，玱玹唆使人族背弃同族，断了修行之路。又下令赤衣军斩杀神子同随性人族，断了人族生机。﹉”

    “玱玹？！”林惊的手抖了一下，被胖子看出。

    “正是玱玹！”

    “不会的，他虽偏执，却不失是一位冷静克制的君王。纵使是阿念做了凤冠女帝，也还是多有忍让的。他﹉赤衣军﹉”林一时失了神，完全没有听见胖子又说了什么。

    她怎会不知？群城之殇，皆因玱玹！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

    她这般聪慧，只小夭在那群山之下的炙火阁用过几次炙火令，便学会了。可见观察之细，反应之快？

    当年白羽冠礼，赤水族长戴着面具坐在玱玹身后。不合礼数，有违君臣之道。而后，赤水族长被抓，玱玹竟然也无甚反应。一向是对待各宫嫔妃冷淡异常的玱玹，同阿念说话，竟有嗔怪之意，完全不是众人所说相敬如宾的样子。

    起初，只觉得不合常理，如今想来，那时从赤水回来，便不太寻常。

    所说群城衰落是人祸，那东海断绝生机便是人祸。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白羽冠礼之后的这几十年间，所说无玱玹无关？何人能信？！

    胖子见她神情恍惚，便不再说下去。又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胖子拱手道:

    “今日叨扰，实属在下之过，就此别过。”待胖子走到近门口处，见架子上药材蒙尘。又回转身道:

    “想来神女不用此物，在下斗胆相借。”只见胖子一挥手，药架上的药材皆纳入袖中，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