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一章 一拜天地，无处拜高堂，血染一双人

    你见过海底下的海么？

    海底，还有一个海。更深，更黑，更冷，像牢笼一般，逃不出来。

    相柳继续摸索着向前，泥沙翻滚着，混杂着锋利的石子，竟然能将他的衣衫划破，渐渐地，一刀一刀，划破他的手，脸颊，手臂，肩膀，﹉

    再向前，寒气已经能够伤到他的灵识。相柳艰难的向前迈着，身后拖着残影，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散一样。

    他越发的睁不开眼睛，水流开始失去规律，这，太熟悉了，是大涡流！

    但，这是海底的，那个更深的海底的大涡流！像巨大的妖兽，伸着触手，翻滚着吞噬着。滚滚恶浪，抽打在他的身上。

    炙火阁中，小夭赤瞳一闪。

    那表情，同当年相柳感知到小夭梅林虐杀时，一模一样。

    小夭右手指划过堂中炙火，掐出一枚珍珠大的火球，弹出一道炙火令。弓箭已握在左手，小夭的玄铁佩韘随即显出形态，金箭一枚射向空中。

    飞身一跃，踏在箭上，转瞬已是千里之外。

    小夭到达东海之时，接到炙火令的毛球，也到了。

    她寻着相柳的气息在海中央盘旋，赤瞳一闪，便垂直扎入海中。穿过热浪如沸的海水，穿过混沌不开的泥沙，一片黑色的海出现了。

    小夭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控制，下落的速度更快了，几乎要撕裂她的瞬间，一片游走的金光包裹住身体，抵抗住这股撕裂的吸力，泛起巨大的绵密的白色气泡，几乎模糊了视线。这熟悉的感觉，似在瑶池。

    小夭试着将灵力注入到金光之中，缓缓的，金色的光有规律的一圈圈游走，慢慢鼓了起来，变回了“灵力球”。这便是王母白芷的御灵结界。

    再下落，灵力球开始原地转圈，周围电闪雷鸣，滚滚黑浪形成巨大的层层叠叠的漩涡，小夭在最中心，这便是大涡流的“风眼”。

    小夭稳住心神，搭弓射箭。一矢变三矢，三矢变千矢，随着灵力球的自转，万道金光划过，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盘，散射出去，割裂深海的涡流。

    小夭的箭术配合玄铁佩韘的百次耗一力的加成。箭矢射向涡流的四周，万道光芒碾碎，散如星辰。

    一次，再次，三次，十次，百次，直至力竭。大涡流如浪一般倒向四方。

    在混杂的海浪中，漩涡散去。一道白光如焰火一般冲向海面。是相柳！

    几乎脱力不支的小夭被相柳抱着着，直直的冲向海面，第一层海，与天相接的海面。

    毛球盘旋着，不时的望向炙火阁堂中的火，那是小夭的命烛。小夭在，相柳在，炙火在。

    他焦急的等，直到拖住夭柳二人，飞回到炙火阁中。

    二人伤痕累累，小夭的赤瞳不受控制的冒着烈焰，手腕的红光，像岩浆一样爬向肩膀！

    一个是银衣银发，一个是紫藤花色的衣裙，此时，是血染的一双人。

    一拜天地，无处拜高堂，血染一双人。

    待他们醒来，已是三年后，再炙火阁内，只不过是青山城的炙火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