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 多少春秋细筹谋

    “既然你愿意帮我送我们的定情信物，作为交换，顺便帮你治好你的腿吧。你再不必担心不能与小夭相守，而拖延你这条腿。我可不想外人笑话小夭，嫁给了一个废人。”

    涂山璟，心里一惊，相柳已经走远，这千里传音尚可理解，可他怎么知道自己默认把发钗送去给小夭的……

    “我听的到你的心，狐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柳早已经消失在晨曦的霞光中，不知所踪。

    海上升起零星的猩红光点，越走越多，直到被光点包围住璟，璟的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像是某种生命，又像是某种灵力，慢慢的光点散去，坠进大海。

    许多年前，大概是小夭在海底三十七年之后，相柳便做了一个岛。

    是的，就是做了一个岛，白沙岛。

    他将大荒的山石土地赶至海中，堆砌成岛，内部有复杂的通道，如大树的根一般，稳稳的扎入海底。海底的温泉通过通道向上，流入岛上的巨大水池中，水池中的水慢慢流淌，又形成数个零星的小池，最大的水池外面又用山石堆砌，形成几乎和天然无异的山洞群。又将大荒的花草飞鸟，引至白沙岛上，树木花草，四季不同，景色各异。

    有的山洞，种植了珍贵的幽静的兰花，葳蕤生光；有的布满了各种药草，长在石边，山上；有的躲藏着如朏朏一样的小动物；海底的细软的白沙，铺满整个海岸。

    相柳担心终有一日，小夭若是无处可去，可以来此生活，大约不会太闷。小夭是因为与相柳的蛊虫，性命相连，得以存活，相柳足够强大，小夭便不至于有寿数折损。

    但涂山璟不一样，他太过依赖小夭了，自己先放弃了生机，纵使救回来，恐怕折损太多，再加上之前涂山篌的折磨，恐寿数无多，难以与小夭长相守。

    以小夭的性子，彼时恐怕只会以游历大荒奔走海内为名，实则流放自我。

    若是如此，她必然会发现白沙岛，此处尚可容身。岛下连接海底，若是久居，必然可以发现温泉池与海底相连，其下另有一个小的通道，可以找到海贝，那时她和相柳的家，也是相柳灵识所在之处。

    若是海岛上住的厌了，距离海岛最近的陆地，便是一个高辛境内不起眼的小渔村，少有人烟，可以多派一些鲛人朋友化作人形，定居住下来。一则，可以便于鲛人族和人族的贸易沟通，甚至可以与涂山氏做生意，也便于传达消息；二则，若是小夭来了，也好有人可以照顾她。

    她最是偏爱人间烟火，这个小渔村就是那时慢慢发展起来的，总不好让她住在荒凉僻静的村落中。

    相柳的灵识，静静的回到海贝中。一身雪白，衣衫上，再没有一丝血气。

    彼时，沛水镇的铁匠乙，已经在市集上打了十几年的铁了。他本是蚩尤的老部下，管着冶炼兵器。乙的手艺，虽然算不得数一数二，却也是小有名气。后来，岁数大了，跟在相柳身边，再之后，年事已高，不方便在留在军营，便被相柳安置在此处。

    那场大战之前，相柳把要离留给了铁匠乙。并告诉他，若是有个医师身边，跟着一个一只耳朵的孩子，帮他好好照顾那个人。若是那一只耳朵的孩子愿意，就把手艺教给他。

    乙在军营，颇受相柳照应。听他如此说，便明白那孩子不寻常，心想着可以将往日的恩情报在这孩子身上，也不枉他这身手艺。于是，就在这沛水镇一直等着，这一等就是许多年。

    相柳和涂山璟做交易之后，毛球感受到相柳灵识骤然虚弱。飞回海上找他，却无论如何也寻不到，毛球在海上盘旋了三天，终于感受到相柳的千里传音：“毛球，去东海的深处，寻些药草灵石，另外再找两枚混珠丹来。”

    这药草灵好寻，灵石却不易，但最难的就是这混珠丹。常听鱼目混珠，却不知这世上有一种混珠丹，至今不知是什么做的，也少有人知道功效。如有人眼疾，哪怕是失明，用了这混珠丹都能痊愈。

    但若是用在灵识上，也不是不行，只是有时效。起初看得清，月余则视茫茫，过了三月，最多半年，便完全失效。以后即使再多的混珠丹，也无济于事了。

    过了半月有余，毛球四处寻而未果，便只得求助玉山的烈阳。不曾想，玉山瑶池之下，确实有混珠丹，但烈阳只拿了一枚出来，只说是这天下，仅此一枚。

    相柳不知用什么方法，大概是混元珠也有将灵识幻化成肉身的本领，相柳竟然真的渐渐现出身形，只是虚弱的很，甚至不如还是灵识时的状态。

    毛球叽叽喳喳个不停，被相柳打发出去再多寻些药草灵石回来。自己则朝着沛水镇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