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剿鼠结束
七天之后。
紫竹林。
风吹竹林，竹影摇曳。
陆宇站在烈烈风中，望着那一片片紫竹林，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叹息一声道：“你们终于要解脱了呢。”
紫竹林里传来“呜呜”叫声，如同小狗在哭泣。
陆宇冷眼静看，枯枝残垣下，草丛里，一个个圆圆的小脑袋瑟瑟发抖。
那一双双猩红的小眼睛正躲在暗处，默默窥视着刽子手逼近，臃肿的身躯不停哆嗦，门牙止不住打颤，一些"小只"在听到陆宇开口后，甚至口吐白沫，直接晕了过去。
“出来吧，只要轻轻挨上一下，你们就能彻底脱离苦海了。”陆宇亮出宝剑淡淡道，“兴许下辈子就能修得人身。”
寂静。
一片寂静。
竹鼠彻底失声。
竹林陷入空前死寂。
陆宇在竹林里闲庭信步，无鼠敢上前挑衅。
二长老则蜷缩在阴影角落里，伪装成一块石头，毫无存在感。
陆宇有些不耐烦，转身面朝二长老的方向，郑重开口道：“二叔公，请为我斟一杯茶，茶且斟下，某去便来。”
说罢，陆宇提剑，大摇大摆走进竹林。
嗖——
一只花白竹鼠迎面冲了上来，它是鼠族勇士，敢于伸出淬毒的獠牙。
噗——
陆宇轻轻刺出一剑。
就一剑。
一剑正入花白竹鼠的心口，没有鲜血飚出，那竹鼠大概有西瓜大小，直接吊死在长剑上。
一发入魂，直接咽气。
它的眉头舒展开来，死的安详，死的壮烈，死得其所。
陆宇打量了一眼这位鼠族勇士。
她有油亮的白色毛皮，修长的爪子，和洁白的门牙，她有一头自来卷的“大波浪”秀发，一看就是精心养护过的，绝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
陆宇不由惋惜道：“想必你生前一定是只爱美的竹鼠女孩，愿你走得安详。”
然后将花白竹鼠的尸首丢进火坑里，以最高级别火葬，火坑里埋藏着她长眠地下的同伴，刚好与她作陪。
轻轻擦拭宝剑上的鲜血，陆宇缓缓上前。
咯，咯…
愈近，竹鼠磨牙的声音愈发急促。
一剑之后，竹鼠再生不出任何对抗的勇气。
面对这样一位不可一世的杀神，鼠群顿时土崩瓦解，众鼠心胆俱裂，四散而逃，掘地三尺自顾自逃生。
陆宇上前一步。
“为什么？”陆宇低下头，面无表情道，“为什么你们一点都不乖呢？”
“为什么你们不亲自撞上来，像勇士一样从容赴死呢？”
“鼠辈！跑？跑？你们能跑掉吗？”
陆宇嘴角轻轻翘起一个弧度。
“也罢，我就祭出这香，就当作是为你们壮胆壮行，告慰亡鼠冤魂。”
陆宇取出一口香炉摆在香案上，那香炉呈圆形，二尺高，有三足，纯银铸，四方纹瑞虎，虎首栩栩如生，很是精致。
陆宇又取出香盘，香盘装着一种名为蛇鼠汇的线香。
这线香，需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于山阴坡，取成材五阴木：松树、柏树、槐树、榆树、桧树的树皮，研磨成粉，混合多种香料和香辛药材制成香料。
此香点然后，燃烧时间极长，香气可覆盖数里，能诱引蛇鼠等喜阴凉的动物出洞。
陆宇放下竹剑。
洁手，焚香。
一盘香粉通通倒入香炉之中，粉末铺展均匀，再将其点燃。
袅袅青烟升起，一股奇异而浓烈的香味借助风势，向四周扩散开来。
吱吱
竹鼠群开始蠢蠢欲动。
没有鼠类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在香气牵引下，一只只竹鼠眼睛通红，眼中只有香火，只有香炉。
黑压压一片，鼠群出动，已经形成了小型鼠潮。
陆宇点点头：“这样也好，能杀快些。”
他的竹剑早已饥渴难耐了。
陆宇望天，日影西斜，不算今天，他已在卧云峰扫荡了七天。
大大小小的健康竹林他去了无数处，紫竹林是他最后一处打卡地。
只要清理了紫竹林，将这里的竹鼠一网打尽，这卧云峰的竹鼠就再成不了气候，他也可以安心返回家里，回归宅男的安逸生活。
这七日之内，死在他手里的田园竹鼠、花白竹鼠、太白竹鼠……不说十万，少说也有上万，竹鼠的尸体已经能够堆满一座小山。
“我要出剑了。”
飒——
一剑，
牛刀小试，几只竹鼠跃起，空中生出几朵血花。
飒飒——
第二剑，
横扫，山间小道，尸骨累累，前排坦克已经全部倒下。
抹喉！
刺！
拦！
穿！
陆宇出剑，招式连贯，连绵不绝，定势很少，行云流水，全是水银泻地的行剑动作，剑如飞凤。
竹鼠伤口略有不同，但都是一击毙命。
要让竹鼠毫无痛苦地死去，这是陆宇君子剑的作风。
竹鼠必须死。
为了茶山，为了竹林，为了陆家，为了完成试炼，竹鼠都必须死。
定期清理仙山，维持仙山稳定，这也是修真界默许的一种做法。如果陆溪山被鼠族大妖占领，那么攻守之势异也，沦为血食或者被奴隶的便是人类。
不过陆宇没有虐杀动物的习惯，他希望能践行人道主义，给竹鼠一个痛快，送他们无痛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世界，希望它们来生能做个好人。
在杀戮中，他的剑法不断精进，而就在七天前，剿鼠行动刚开始时，陆宇甚至连剑都拿不稳。
那时候，他每每刺出一剑，都无法令竹鼠一击毙命。
那些半死不活的竹鼠只得吊在竹剑上，表情怨毒，四肢挣扎，肠子污血流一地，迟迟无法咽气，叫声格外凄惨。
就是这些竹鼠的惨相刺激到陆宇，陆宇才发生观念改变，他悟了。
出剑的失误越来越少。
华而不实的花俏动作越来越少。
使用杀招越来越游刃有余。
以前生疏的身法动作终于能和杀敌手段有机结合起来。
刺出之间，均能一击毙命。
他的剑术提升之快，就连他自己都无法想到。
这一切都拜竹鼠所赐。
陆宇不禁感慨，难怪剑修都是好战分子，实战受益是巨大的，亲临实践才是检验剑修是不是好剑修的唯一标准。
“再来！”
陆宇越战越酣，仗剑深入鼠群，如入无人之境。
刀光剑影间，鼠群中一朵朵血花绽放，鲜血将大地染黑。
竹鼠的奔跑速度、躲闪速度并不快，在陆宇看来都是慢动作回放，陆宇眼疾手快，出剑针快。
一插一只，一插一只。
就像插糖葫芦一样，众鼠皆为屠戮，无一只漏网，无一只能够突破防线，匍匐在香案上偷吃那香火。
陆宇抱剑而立，
突然听到脚下有动静，于是陆宇俯身贴耳，地下动静一探而知。
迅速出剑，连劈数剑。
一道沟壑显露。
地下坑道里，全是老鼠，向下俯视，密密麻麻全是鼠头。
竹鼠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那些幼鼠根本没有生存本领，全被母鼠藏在地下，但没能瞒过他的神识。
再看看地面上送死的竹鼠，无非就是老弱病残，还有心存死志的母鼠。至于公鼠，大概前几天就被他剿杀干净了。
陆宇心情有些烦躁。
在其他人看来，灭鼠不存在任何心理负担。
但他就是不愿杀生。
尤其是见识到鼠王的智慧后，见识到动物护子的本能，再将屠刀伸向那些灵智未开的竹鼠时，他都有些于心不忍。
陆宇叹了一口气，也许他应该去找一位屠夫帮他做做心理辅导。
将一张炎爆符丢了下去。
火光照彻整座地穴。
地，没有一只竹鼠能逃离那束火光，被火束直接洞穿，焚尽，化为骨灰。
无鼠生还！
陆宇索性不去看那身后血池，不去看那满地的无主尖牙，不去看那层层骨灰，只是草草用泥土掩埋，离开了这让他不爽之地。
“二长老，我们回去吧。”
二长老早已沏好一壶茶，盘膝而坐，为他“大开杀戒”庆功。
其茶尚温。
陆宇直接拿起茶盏，将茶水浇到竹鼠坟头，他没有心情饮用，乘上二长老的飞剑，化为一道流光离去。
残阳如血，绚丽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空，光束顺着云霞缝隙洒下来，那天边的火烧云好像长满了发光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