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走
为首的山匪显然有些退却,一旁的瘦小男人突然喊道:“快看,那两个女人戴的首饰可不是便宜玩意,大家一起上,男的捆了,女的带回去!
这一趟就够咱们吃上大鱼大肉了!”
众匪的目光齐齐朝程陆遥和小蝶望去。
程陆遥出门一切从简,发髻上只簪了一根玉簪并一对玉耳环,小蝶也不过带了一套银饰。
不过就这些在山匪眼中便是大把大把的银两。
话音刚落,山匪齐齐朝他们冲了过来。
外头溪州快运的伙计和陆卓带的弟兄当下也各自拔了武器,在陆卓一声令下冲杀出去。
双方人马打的难舍难分。
在场的就仅有程陆遥坐在凉亭,小蝶努力扶着桌角。
程陆遥:“腿要是抖得厉害,就坐下。”
小蝶反应过来,一下子瘫坐下来:“夫人,可怎么办?”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些山匪怎得就给她们遇上了!小蝶努力回想这一路上可有说过什么不吉利的话。
“那些人不是陆卓他们的对手。”程陆遥神色平静地观看场中央众人。
对方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可似乎并不懂拳脚功夫,所有招式皆是胡乱出招,一通乱打。
而陆卓和她溪州快运的伙计虽说不是各个都是好手,但比常人会一些拳脚功夫。
如此以一敌二倒是赢得轻松,很快场面就被控制下来。
山匪们被打得节节败退,为首的男人更是被陆卓砍伤了手臂之后就缴械投降,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气势全无。
其余山匪见此也都跪下身来,连连求饶。
“夫人,赢了!我们没事了!”小蝶大大松了一口气,猛然站起身来,抬手挺胸挡在程陆遥面前。
“好了,你且让开,别挡着我视线。”
程陆遥毫不客气地将小蝶拨开。
陆卓与杨虹一人提着匪首和一瘦弱男子丢到了凉亭面前。
陆卓:“姑娘,你待如何处置这伙人?”
杨虹丢下瘦弱男子,又踢了他一脚:“这人方才还觊觎程姐姐你的首饰,我看不如现在就砍了他的手脚,将他丢进大牢。”
瘦弱男子吓得一哆嗦:“饶命,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程陆遥起身上前,打量了两人一眼:“你们是这附近的山民?”
匪首惊愕,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们只是附近的山民,第一次出来打劫,以前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这个陈阿狗!
他从前是江州的山匪,骗我们说只要打劫了你们,就能得到金银财宝,就有钱买米买粮!”
陈阿狗瞪大眼:“平老六,你别翻脸不认人啊,是谁舔着脸求我让你做这买卖!还有你们,一个个的都别这么看着我,当初可是你们说要个跟着我做山匪……”
“可你也没说山匪这么不好做啊。”后头的山民们骂骂咧咧,一群人很快争吵起来。
“住嘴!”陆卓把刀一扬:“再吵,就别怪我的刀不客气了!”
众山民顿时噤若寒蝉。
程陆遥:“既是附近山民,那么——”
众山民立即期盼地望着她。
“就交给此地县令,让县令按律惩治。”
话音一落,众山民惊惧交加。
“不要啊,这位夫人您行行好,饶我们一命吧,若是把我们交给金县令,我们都得死啊!”
平老六吓得脸色苍白,当即痛哭流涕:“小的错了,日子难捱好歹我们还能吃些粗糠糊糊度日,可做这山匪,是连命都没了啊!”
“陈阿狗,你把我们都害死了!”
这一番哭闹,竟让程陆遥有种推他们上刑场的错觉。
她不解道:“据我所知,你们今日所犯之罪,关押大牢些时日,最多不过再挨顿板子,何时要你们命了!”
平老六哽咽:“这位夫人有所不知,我们县令他实在是个,是个畜生!”
“平老六,你不想活了啊,谁知道他们是谁,若是转头就告诉县令,你这般骂他——”
还不能山民说完,平老六就打断道:“左右都是死,有什么两样?”
闻言们,山民们更伤心了。
“别哭了,你们谁能给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程陆遥道。
众山匪面面相觑。
小蝶叉腰:“在你们面前的是溪州的知府夫人,若是你们真有冤情,夫人定会让知府大人为你们主持公道,到时候别说是县令,就是整个衙门都能给你们肃清!”
众山民双眼大亮:“果真?”
程陆遥:“你们有苦可诉,但丑话说在前头,无论你们因何沦为山匪,该受的惩戒一点都不会少。但你们若是真有冤情,大人也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平老六闻言垮了垮脸:“小的州头县平老六,县令金故河伙同乡绅侵吞我们的良田,还不断让我们上交银钱,如今我们是山穷水尽,家中的口粮都快见底了。
我等实在没法,才学了陈阿狗出来打劫,实在是没办法啊!”
众山民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州头县金县令的所作所为,直听得小蝶与杨虹咬牙切齿。
杨虹:“要是那县令在这,一定要打爆他的狗头!”
小蝶:“对,打他!”
陆卓冷笑一声:“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又算得了什么。”
小蝶:“你说别人就说别人,我家大人可不是乌鸦。”
程陆遥点头:“没错。”
陆卓闻言轻哼一声:“现在怎么办?这州头县令算起来,是江州知府管辖,不算你溪州地界。”
程陆遥想了想:“也不一定,州头县有大半在溪州境内,只不过从前溪州知府惫懒,这地方离得远,干脆就丢给了江州。可若是再往前翻翻,还得算溪州地界管辖。
不过,此事我们说了不算。”
“程姐姐是打算将他们丢给江州知府?”杨虹道。
程陆遥略一思索:“此事还需大人来决定。这样,陆卓,你派人回府衙报案,其余的人将他们统统捆起来,等府衙的人来了再说。”
若是简裴之不打算管这件事,就可将他们统统打包送到江州。
不过以她对简裴之的了解,这件事他恐怕不会袖手旁观。
她不由叹了一口气,简裴之若是知道她一出门就给他带回来这么个大麻烦,不知是什么心情。
……
离开凉亭,一路上陆卓都一言不发。
杨虹叫了他几次无果,气得回了马车。
“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他了,突然就不理人了。”
程陆遥掀开马车帘,见坐在马上的陆卓双眼茫然,好似是受了什么打击。
“陆卓,你若是累了,就让队伍停下休息片刻。”
陆卓听到她的声音,如梦初醒,再看向她,目光变得极为复杂。
“怎么了?”程陆遥道。
“停车!”陆卓突然扬手,让前进的队伍都停了下来。
“姑娘,你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闻言,小蝶忙拉过程陆遥的衣袖:“小姐你别下去,让他上这来说,我看他怪怪的,有点吓人。”
“对啊,是有点不对劲。”杨虹道:“从方才就开始不对劲了。他是不是被那些山匪吓到了。”
程陆遥安抚地拍了拍小蝶的手:“别怕,你在此地等我。”
程陆遥下了马车,随陆卓来到一边路旁。
“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中,都有药可救?”
陆卓的问话,让程陆遥愣了片刻:“那是什么让你认为,所有人都无药可救?”
陆卓冷着脸:“那些山民,今日是遇到了我们,打劫失败!如若不然,他们今日所作所为,便是山匪!”
程陆遥点头:“我知道啊,所以他们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可若论起源头,更该惩治的是此地县令,若他真如山民口中所言贪赃枉法,勾结乡绅侵吞良田,那我相信大人定不会饶他!”
“简大人当真会为民主持公道?”
程陆遥毫不犹豫点头:“这是自然!这段时间想来大家有目共睹。”
陆卓忽然上前一步:“那姑娘觉得那些山民会是什么下场?”
“我方才说了,按照律例,他们是为匪未遂,该受的板子不会少,但情有可原,大人会酌情处置。”
陆卓突然冷笑一声:“那不知他如何处置我们!”
说着朝程陆遥大步行来。
听他这话不对劲,程陆遥当即后退:“你做什么!”
却不想,陆卓眼疾手快上前附身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得罪了!”
“陆卓,你做什么?你疯了!”程陆遥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不过片刻就被他扔到了马背上。
一旁发现不对劲的杨虹等人齐齐冲了过来,却听陆卓一声令下,他的手下纷纷拔刀阻拦,与溪州快运一行人打斗起来。
这么一阻,陆卓策马扬鞭,带着程陆遥一骑绝尘,很快甩开了众人。
……
溪州府衙一行人赶到凉亭的时候,只见小蝶和杨虹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另一头是一伙被捆着的山民。
章捕头大步上前:“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姑娘在?”
小蝶站起身来,仰天大哭:“我们家夫人——”
章捕头立即紧张起来:“夫人怎么了?”
这溪州虽不知道知府大人对知府夫人恩爱有加,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恐怕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呜呜——”小蝶的嘴嘴杨虹捂住。
“章捕头,借一步说话!”
章捕头跟着杨虹来到一边,听了杨虹所说,大惊失色:“什么,夫人被人——”
抓走了?
杨虹:“此事切莫声张,还请章捕头速速派人通知大人!剩下的人赶紧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