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两招
京县最终守住了,西京也顺利收复。
燕云十六州的应、朔、寰、云四州也全部重新回归大夏版图。
纪怀昌的亲兵双手死死攥着帅旗,看到援兵后松了口气,他支着帅旗,双膝慢慢滑落,跪在高如山坡的尸体上,慢慢低下了头。
纪帅,属下没给你丢脸!
帅旗、没倒!
纪家军纷纷看着这面飘扬的帅旗肃穆!
他们自发跪到纪帅身旁,无声落泪
追赶呼延荣的玄军小队带着纪初志回到京县。
催老因为饥饿有气无力,但还是强撑着身体给纪初志查看。
脱下衣服,右臂上的擦伤已经变成黑色!
催老:“不好啊!有毒!”
催老仔细的探脉,玄军将领紧张的站在一旁。
“怎么样?到底怎么样?”
少帅这毒应该中至少几天,毒入脏腑,神仙难救!
如果再不想办法,少帅怕是都挺不过今晚!
他突然想起一法子,只是自己身躯垂垂老矣,恐怕也只能缓解一二。
他队对军将领道:“劳烦将军去拿点水,再拿些吃的。我饿了”
玄军将领急的直跺脚!
但看他颤巍巍的手又叹了口气,回身便拿来两个水囊和三袋子干粮。
催老坐在凳子上,就这水囊吃起干粮。
他突然觉得这水真好喝,这干粮真好吃!
阿无此时刚刚赶来京县,他是跟着云军来的。
“催老头!你没死真好!”阿无一看到催老的身影,就哽咽起来。
他紧紧地拥抱住催老。
催老有些嫌弃道:“你小子怎么也这么黏人了,烦气!”
阿无看到躺在床上的纪初志,肩膀上黑色的血让他眉头紧锁:“少将军中毒了?”
“这什么毒?要用什么药?”
催老此时终于吃完干粮,他拍了拍手,对阿无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你不在我找谁打下手。”
阿无感觉自己被重视,高兴的连忙点头。
“将军,还请你们出去等候。”
看到催老终于采取行动,玄军将领这才减去了些烦躁。
羽亮和云军将领也寻过来:“少帅受伤了?”
玄军将领叹了口气:“说是中毒了!”
说完他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头上:“刚才差点就能追上呼延荣!”
羽亮神色悲伤:“纪帅殉国了”
“什么!?”玄军将领不可思议的看看羽亮,又看看云军将领。
云军将领点点头。
“纪帅在哪?纪帅在哪!”玄军将领、一向凶神恶煞的样子,如今也跟孩子似的咧着嘴哭着。
玄军将领出身布衣,一身的本领都是纪帅教的。
在他们心里,纪帅同父母一样重要!
玄军将领哭着跑去见纪帅最后一面。
羽亮等在门外,云军将领布置城防、安顿伤兵、给坚守京县的将士们造饭。
屋内,催老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
“阿无,今天催老头教你最后两招。”
阿无兴致勃勃的道:“行呀,那你可别说一半留一半让我猜哈。”
“那样跟没教似的”
催老淡淡一笑:“这次一定教全你!”
说着他把匕首在掌心一划:“第一招,推血过桥!”
说着又将纪初志擦干净的右手举起,在掌心中同样划了一刀,然后两人掌心相合。
催老似乎在催动着什么功法:“推血过桥是以气血换气血。此法需要推血的人气功深厚!”
“这也是催家家传秘术!是以命换命之法!”
阿无瞳孔一缩,以命换命!?
他扑通一声跪下,焦急道:“催老头你快停下!我带了好多药,救少帅肯定有别的法子!”
催老神色惨白:“少帅毒入五脏内服,而且此毒我从未见过!不这样,少帅过不了今晚!”
“推血过桥,便是通过置换气血,从而减缓脏腑的毒素。”
“只有如此,少帅才有一线生机!”
“待会一定要尽快将少帅送到东家那里。”
“东家有宫中秘药千毒解!也许能制此毒。阿无,你记住了吗?”
阿无泪眼婆娑:“呜呜呜——我记住了”
催老勉强挤出一个笑:“别哭了,你不是老惦记我包袱里的那几本书吗?”
“我传给你了。那本书就是催家气功和医术秘法。你可要、可要好好学。”
阿无泪流满面:“催老、我不要了,除非你亲自教我!”
催老收回手掌,只见他掌心的伤口成了黑色的血。
他撑着身子对阿无招招手:“快来,还有最后一招没教你呢。”
阿无立即跪在他跟前。
催老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露出两手手腕,示意他来切脉。
阿无立即伸出两手分别搭在他左右手的脉上。
催老幽幽道:“记住了,这就是死脉”
催老缓缓闭上了眼。
阿无双手搭在他的脉上久久不愿意放开。
脉搏平息,他再也摸不到了!
他用力的握紧催老的双手,将头埋入催老温热的怀中。
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啊——呜呜——”
听到屋里嚎啕大哭,羽亮连忙推门进去。
只见催老安详的闭上了双眼,但眼下却泛着不正常的黑青。
“这是怎么回事?”羽亮走到跟前,看看少帅,又看看催老。
阿无哭着道:“催老用一命换一命的法子去救少帅”
“你们快将少帅送回西京,交给东家。不然催老就白死了!呜呜呜”
羽亮越听越着急:“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
阿无又仔细说了一遍,羽亮这才明白,催老所谓的换命之法只能给少帅争取一线生机!
羽亮跪下,对着催老磕了三个头道:“催老大义!纪帅殉国,纪家军不能没有少帅!”
他又对阿无道:“催老的后事想怎么安排。”
阿无抹了一把眼泪道:“催老家中有儿女的,能不能将他运回去”
“好让他们也再见上一见”
阿无知道纪家军都是带着身份标记牌子回去,也明白山高路远,运送回去多有不便,可他不愿意将催老葬在这里,他希望催老可以落叶归根。
他祈求的看着羽亮。
羽亮摸了摸他的头:“我答应你!”
阿无不住的点头,哭的更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送少帅回西京的事情,刻不容缓!
云军将纪帅的遗体入殓,带着催老和纪帅的遗体直奔建康。
玄军护送少帅回西京。
羽亮则和羽军一起在京县休整。
西京
刘平牧并没有在皇宫找到妹妹。
但被关押的一个小太监为了减轻罪状,将刘平初在宫中的过往尽数说出。
刘平初宁死不屈,邹太医说是她家长辈至交,然后天天给她开药。
小太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但肯定不是好药。
刘平初吃了半个月,整个人都变了。
“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突然爱慕呼延荣。”
“还叫他梦郎!”
“后来她怀孕了,邹国师,啊不,邹狗贼也去建康了。”
“她平日里服用的药吃了一段时间,结果临产的时候没了。”
“原本她倒也没什么不妥,可生完孩子后没几天,突然就疯癫了!”
“不是打砸东西,就是拿着刀到处砍,要么就是不吃不喝发呆一天。孩子也一下都不抱。”
“她原本往日最听呼延荣的话,可这回就连呼延荣都没办法让她冷静下来。”
“再后来,你们打过来了,呼延荣就把她和孩子都送回草原。”
“至于现在怎么样,奴才就不知道了。”
“但她那么受呼延荣重视,肯定活的好好的。”
“就是、就是不知道她的病能不能治好”
刘平牧失望的走出牢狱,身后的太监大喊:“奴才知道的都说了,求求您给奴才说些好话吧,奴才也是被北蛮人逼的”
刘平牧正在恍惚之时,玄军将领突然抓住他的手:“哎呀,刘军医你怎么在这啊!”
“让我好一顿找啊!快跟我走!少帅中毒了!”
刘平牧恍然回神:“中毒?什么时候的事?”
玄军将领将少帅中毒,催老如何推血过桥的事情边走边讲述了一遍。
刘平牧脚步一顿:“催老死了”
玄军将领叹了口气:“纪帅也殉国了”
“京县□□三月!战况尤为惨烈!”
他突然跪在地下:“求您一定要救救少帅!”
“他是纪帅唯一的儿子啊”
刘平牧赶忙扶起他:“快带我去!”
纪初志紧闭双眼,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上。
臂膀上的伤口虽然不再泛黑,但他紫色的嘴唇让谁看了都觉得不妙。
纪初志连忙切脉,一番查看后:“他应该是早中毒了,催老推血过桥之术,算是帮他换了一半毒。”
“我先开些药!劳烦将军派人盯着煎药。我这就给他施针。”
玄军将领道:“煎药的事我亲自盯着!”
刘平牧写好方子后,便给纪初志退下衣物,准备施针。
此毒他从未见过,只能根据症状和脉象开方。
他突然想到邹太医,他最喜欢将毒和盅混在一起。
这会不会是他的毒?虽然他不在西京,但北蛮人的毒源,他只能想到他!
刘平牧用手掌嗯压纪初志全身的肌肉。
突然纪初志心口上闪过一丝红色的血丝,极为微小!
刘平牧再次嗯压心脉上的穴位。
红色血丝再次浮现!
虽然只有一寸那么长的细丝,但刘平牧已经看清,这绝不是人身体该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