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军棍
纪将军闭着眼没说话,刘平牧便一只跪着不起。
过了许久,纪将军终于开口问道:“我只问你,他身为王妃,在她没有和离的情况下,你与她私相授受是也不是?”
刘平牧:“是。”
纪将军又道:“老夫教女无方,才惹下这样的欺君之罪啊”
刘平牧连忙抬头道:“不,是我的过错!与初雁和伯父无关!”
“是我不守规矩、是我冲昏了头脑、是我犯下欺君之罪、一切罪责都在我!”
他虔诚道:“我愿一力承担后果!”
纪将军看着他跪拜的身影道:“好,既然既然如此,老夫罚你八十军棍,你服也不服?”
军棍不同府衙的板子,军棍两端都有金属,分量和板子也是不同。
所以军棍五十左右就可以将一个生龙活虎的硬汉打残。
八十军棍打下去,再骁勇的人也要一命呜呼。
刘平牧在军中待了半年多,自然明白八十军棍意味着什么。
刘平牧目光坚韧:“服!但我不后悔!只要打不死我,我还是要和她在一起!”
纪将军看他眼神坚定的样子对外面吼道:“拿军棍来!”
门口的卫兵不一会便拿来军棍。
纪将军将军棍灵活的甩了甩,对卫兵道:“你出去吧。”
卫兵不知刘大夫怎么惹的将军不快,想要求情,可将军一脸不容质疑的神色,他人微言轻,也只能下去。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挥舞军棍的声音和刘大夫的闷声。
卫兵心急不已,刘大夫可是救过他的命啊!
他叫来一个路过的士兵,对他道:“快去叫少将军,将军不知为要打刘大夫几十军棍,还是亲自行刑!刘大夫可不是武夫,受不住啊!”
路过的士兵一听是刘大夫的事,便马上跑去找少将军。
帅帐内,刘平牧依然跪着,腰背微微向前弯曲。
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汗水,他用力的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发出惨叫。
而他的后背已经一大片血迹。
谁都不敢想象被血渗透的青衫下是怎样的惨状。
纪将军连着打了二十军棍,见刘平牧依然尽力挺直腰背,一言不发,更没有惨叫求饶。
只有因为后背疼痛,而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他蛊惑道:“若你求饶并保证跟初雁断绝往来,老夫便停手饶你一命!”
刘平牧声音坚定道:“不就是八十军棍,伯父打就是了!”
纪将军气道:“好一个不知悔改的家伙!”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心中感叹,他虽不会半点武功,但算个硬汉!
但那又怎样!该有的惩罚不能免!
他挥起军棍,继续行刑,他倒要看看,他为了和纪初雁在一起能挨到多少军棍才求饶。
“啪!”
“啪!”
“啪!”
军棍一下比一下重!
刘平牧咬着牙,闭着眼极力的控制自己,他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脑中闪现出纪初雁的样子。
而纪将军下手丝毫不软,一下一下结结实实的打在刘平牧身上。
初志来的时候,就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他看到刘平牧整个后背全是血,立即上去拦住父亲。
“父亲!为何无故责打刘军医!”
“他刚为大军筹集了十万石粮草!”
纪将军深吸一口气道:“今日打他,不是公事!乃是家事!私事!”
“你让开!”
纪初志一听家事二字,便知道肯定是他和姐姐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
他虽然最开始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挺愤怒、也挺讨厌刘平牧。
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他觉得刘平牧要比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好得多。
起码他心里只有姐姐一个人,而且他对纪家也是真心付出。
不管于公于私,他能散尽家财筹集粮草,这足以证明他的德行。
与公,他是大义!
与私,他为了姐姐能如此不计得失,这是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
他抓着父亲手中的军棍死死不放:“父亲要说起这事,我知情不报,我也有责任!”
纪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儿子:“你知道?”
纪初志含糊道:“就姐姐呗”
“我觉得、挺好”
纪初志虽然话说的不清不楚,但意思在明显不过,纪将军气的骂道:“你个小混账!”
纪初志一脸认真道:“父亲,你罚他多少军棍?”
纪将军不耐烦道:“八十,还有四十多军棍呢!你让开!”
纪初志一听就急了:“八十军棍!你这是要他命啊!”
纪将军道:“你让不让开!不让开连你一起打!”
纪初志看了一眼还在硬挺的刘平牧,看他的样子真是打死都不会服软的样子。
他突然放开父亲手中的军棍,然后道:“那我愿意替他挨剩下的军棍!”
说着直接将盔甲脱掉放在一旁,笔直的跪在刘平牧旁边:“我可不想让外甥一生下来就没爹!”
他不说这句还好,说了直接气的纪将军一军棍打在他身上:“你住口!”
“警言慎行!教你的都忘了吗!”
纪初志闷声道:“父亲打得好!记住了!”
刘平牧忍着疼,想要拉起纪初志:“跟你有什么关系,快出去!”
纪初志反而不服气道:“你少管我!”
纪将军见纪初志还有心情说话,便猛地打了十几军棍在纪初志身上。
纪初志身后立即皮开肉绽。
纪初志还要上阵杀敌,刘平牧怎能让他替自己受过。
他一把搂住纪初志,大半个身体挡在纪初志身后。
纪初志也不甘示弱的搂着刘平牧,争着想要将刘平牧护着,怕他再挨几下就完蛋。
纪将军看他们互相死死护着对方的身形停下了手。
他将军棍扔下:“老夫累了!剩下四十军棍先记在账上!”
说完纪将军气呼呼的先走了。
纪将军一走,两人相视一笑,双双栽倒地下,之前种种隔阂仿佛一下烟消云散。
纪初志缓了缓先起来,然后他又将刘平牧搀扶起来。
一边搀扶,一边自己也疼的吱哇乱叫。
“开来人啊!”
门口卫兵赶忙进来,一人搀一个,把他们搀扶到少将军的营帐。
催老听说少将军受伤了,连忙带着阿无,拿着急救药包跑来。
一看还有东家,他更着急了。
“这是怎么了?军营待着好好的,怎么还受伤了?”
阿无给催老打下手,将他们二人的衣服掀开一看,眼泪差点落下来。
“谁打的啊!这么狠!”
刘平牧给催老一个眼神,催老便对阿无道:“阿无,我这里少带了一份跌打药,你帮我去拿。”
阿无擦了擦眼泪,乖巧的点头:“我这就去拿。”
阿无走后,催老赶忙给他们两个上药治疗。
皮肉绽开,连催老都不忍直视。
刘平牧道:“我受伤的事千万不要弄得人竟皆知,实在有人问起,就说我这伤是之前在外筹借粮草弄得。”
催老知道这是军棍打的,他不知道东家和少将军为何会挨罚,但还是点头保证道:“东家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
纪初志听见他们这样说,也对催老道:“那就顺便也给我保密一下,我好歹堂堂少将军,更要脸面。”
催老原本沉这的心,被纪初志这话弄得也没那么难受。
将军连自己儿子也打了,想必应该不是故意针对他们东家。
若是故意针对他们东家,让他们这些跟着东家的人心里又如何过得去?
纪将军离开帅帐后,也在心中偷偷担心自己会不会把刘平牧打狠了。
可是不打他这一下,他又如何看的透他到底存了几分真心?
女儿家终归和男子不一样。
更何况,他的女儿嫁的不是普通人家,想要脱离先要脱层皮。
纪将军叹了口气,一转头便看到连老板似乎是在找人。
应该在找刘平牧吧。
他在走上前去,先是客气道:“连掌柜的,这一路辛苦。”
莲心连忙拱手行礼:“纪将军您客气了。”
纪将军问道:“你是在找刘军医吗?”
莲心点点头,粮草卸完,她要跟东家辞行,顺带要让东家防着点某些人。
纪将军想到刘平初现在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刘军医、他身子有些不爽,最近也需要修养。”
“你们连日赶路也很辛苦。不如在军营休整一番再走不迟。”
莲心有些诧异,东家身子不爽?可那会看着没什么不妥。
她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将军。”
纪将军点点头,叫来将士给他们安排营帐歇息。
莲心打听了一下刘平牧的营帐,去了才知道,东家在少将军的营帐内。
她只得又打听少将军的营帐,一个士兵领着他左拐右绕,她看到营帐的那一刻,简直怀疑是不是士兵带错路了。
门口的卫兵看到他后:“连老板,您又来了。我去帮您通报。”
莲心:果然是
不一会士兵就出来:“您进去吧。”
莲心一进来,就看到他们都奇怪的趴在榻上,崔老正在收拾药包。
莲心很担心东家,但还是先看了眼纪初志。
纪初志一见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脸红心跳。
他微微转过头,总觉自己这幅囧样不该让他看到。
莲心看到他后,防备心起:“东家,您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刘平牧勉强挤出一个笑:“这是军中的事,你不要多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莲心面露不甘,可还是点点头:“纪将军准许我们一行人在军中休整几日再出发。”
刘平牧道:“有劳纪将军牵挂,那你们便休整几日再走。”
“是。”莲心应了一句,随后她看了一眼纪初志,对东家道:“东家,您可不能歇在这。”
她看到催老还在,便委婉道:“您把人家当兄弟,可别人还不知心里存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一听这话,刚还脸红心跳的纪初志立即冤枉的看着她:“不是,我真不是!你怎么还——”
纪初志话还没说完,莲心心直口快道:“怎么?纪小将军对号入座了?”
纪初志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真的没有龙阳之好啊!!
他气的用头直撞被子。
刘平牧:
催老:
莲心:哼,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