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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72章 解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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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昨夜喝了安神药,邰谙窈睡得很沉,翌日是被外间的吵闹声吵醒的。

    她艰难地睁眼,侧过头,入目的就是贴在楹窗上的红窗纸。

    昨日除夕,绥锦一群宫人在殿内也没闲着,将闻乐苑好生布置了一番,染了些许新年的气息,邰谙窈昨日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看见,不由得一怔。

    但很快,她被外面吵嚷得回神,抬手拨了一下床幔后的铃铛。

    立即有人推门进来,是绥锦,她端着米粥和药碗进来,殿内霎时间溢出涩味:

    “主子醒了,您觉得怎么样?”

    她走得很快,手中端着的东西稳稳当当的,不论是米粥还是药都没有一点溅出来,放下托盘,掀开床幔后,她眼底的担忧和关切毫不掩饰地露出来。

    邰谙窈无意间拢起的眉心稍缓,她侧趴在靠枕上,含糊软声道:

    “好多了。”

    她说得不是假话,一夜过去,后背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也或许是适应了。

    秋鸣也是进来,递给她盐水漱口,又让她过了一遍清水,人都没有下榻,早膳就端到了眼前:“主子吃过早膳,再喝药,免得空腹难受。”

    邰谙窈乖顺地接过碗,她侧眸往外间看了一眼,有些不解:

    “外面在做什么?”

    绥锦关注她的伤,情绪不高:“是高嫔,中省殿在帮高嫔搬宫。”

    邰谙窈立时想起当初在养心殿时,时瑾初答应她的话——待年后会让高嫔搬出合颐宫。

    如今也是兑现了。

    邰谙窈轻垂杏眸,她问:“她搬到何处去了?”

    绥锦没关注,秋鸣却是打听过了:

    “奴婢问了中省殿的人,说是搬到凝香阁。”

    兜兜转转,高嫔还是住进了凝香阁。

    邰谙窈轻轻地应了声,她低头喝了口药,很苦,让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不堪折磨地将药碗端起来一饮而尽。

    绥锦塞给她一粒蜜饯,让她甜嘴。

    邰谙窈闷闷地嚼着蜜饯,秋鸣觑了她一眼,才低声道:

    “听闻,中省殿一大早就去了甘泉宫,现在赵美人已经搬出了正殿。”

    邰谙窈不是很感兴趣,赵美人如今不再是主位娘娘,被搬出正殿也是应当的。

    外间常乐轩的动静直到午时才渐渐消失,而在午膳后,闻乐苑也迎来了客人。

    闻乐苑内殿都摆着炭盆,被屏风挡住,翡翠香炉中也燃着熏香,袅袅白烟升上来,散着叫人安神的淡淡清香。

    周贵嫔和姚嫔相伴而来,周贵嫔披着杏红色鹤氅,风风火火地跨进来,一来就瞧见她脸色苍白的模样,皱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责怪:

    “瞧瞧你的脸色,我真怕你下一刻就倒下了,你救她作甚!”

    姚嫔也跟着进来,她怪是温柔,冲着搬来凳子的秋鸣点点头,方才坐下。

    邰谙窈朝她看了一眼,用眼神询问,周贵嫔这大中午的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姚嫔冲她轻轻地摇头。

    周贵嫔也坐下,才没好气道:

    “你没去请安不知道,今日宫中可热闹呢。”

    其实不是宫中热闹,而是甘泉宫热闹,今日不止邰谙窈没去请安,云婕妤和赵美人同样没去。

    赵美人位份被贬,云婕妤当然不可能放过她,趁着中省殿搬宫殿的时候,就把赵美人叫到颉芳苑立规矩去了。

    邰谙窈听得有些头疼,她按着眉心,问:

    “立规矩?”

    姚嫔轻声细语地补充:“说是担心赵美人不适应如今的身份,让她早日习惯。”

    邰谙窈懒得评价,她纳闷的是周贵嫔在气什么,她疑惑地朝周贵嫔看去。

    周贵嫔觉得她真是忘性大:

    “云婕妤有派人来过闻乐苑么?”

    邰谙窈好像猜到她要说什么,迟疑地摇头。

    周贵嫔看不惯地冷笑:“要不是你,她今日能好好地给人立规矩么,不说亲自上门道谢,也总该有一番表示吧?”

    “就她这德行,也好意思给别人立规矩呢。”

    邰谙窈听懂了,这是在给她抱不平呢。

    周贵嫔好像觉得她会说什么,直接打断她,还瞪了她一眼:

    “咱们不稀罕她表示是一回事,但她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就是厚颜无耻了。”

    邰谙窈只能应和:“你说的对。”

    周贵嫔轻哼着抬了抬下颌。

    邰谙窈无奈地和姚嫔对视一眼,姚嫔早就习惯了周贵嫔的性格,她轻声问了邰谙窈的伤势,才从柳霜怀中接过一个锦盒,她们三人的关系日渐亲近,对邰谙窈的称呼也有了变化:

    “姐姐也知道我前些日子一直在磨这些玛瑙,年前我将这些玛瑙串在了一起,做了两条手链,姐姐和周贵嫔一人一条,没想到昨日会闹出这些事端,好在都过去了,只望姐姐接下来的一年万事顺遂。”

    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条殷红的玛瑙手链,不得不说,煞是好看。

    她话落,周贵嫔也举着手,冲邰谙窈展示,殷红色的手串将手腕衬得越发白皙:“你瞧,好不好看?”

    姚嫔也期待地看向她。

    邰谙窈垂眸扫过那条手串,她弯唇,在姚嫔的视线中将手串戴在皓腕上:

    “你惯来心灵手巧,倒是叫我讨了巧。”

    姚嫔被夸得赧然低头,脸上落了一片绯色。

    邰谙窈也弯眸,她扫过姚嫔的脸色,也扫过手腕上的玛瑙手串,她唇角弯到了一定幅度后,许久不变,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两人是来探望她,在她露出一点疲乏的神色后,就贴心地告辞离开。

    等二人走后,绥锦望着她手腕上的玛瑙链子,轻皱了下眉:

    “主子?”

    邰谙窈拨弄了一下玛瑙珠子,不得不承认,姚嫔很细致,每颗玛瑙都磨得光滑,挑不出一点瑕疵来:“姚嫔很费心,我要是不戴,倒是容易让她多想。”

    话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

    “我记得你当初也喜欢捣鼓这些。”

    绥锦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回忆过去,许是有些怀念,她轻笑了一声:“闲暇时打发时间罢了。”

    邰谙窈探头望向梳妆台,她轻颔首,弯眸勾着笑,格外明亮:

    “我记得皇上赏过我一匣子的玛瑙还有珍珠,你平日在宫中若是觉得无聊,不妨也拿来打发时间。”

    闻言,绥锦都有点无奈,她轻嗔地看了主子一眼:“哪值得这么奢侈浪费。”

    御前送来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她就是磨坏了一颗珍珠恐怕都要觉得心疼。

    邰谙窈勾着手腕上的玛瑙珠子玩:

    “我认为值得就行。”

    绥锦原本要说的话都被堵了回去,她心底有暖流滑过,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她抬头望了一眼主子,她想,不论处境如何,但只要她和姑娘在一起,就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而她会一直陪着姑娘的。

    年节忙碌,时瑾初也数日不曾来过后宫,邰谙窈直到大年初四才再见到时瑾初。

    她也不知时瑾初是什么时候来的。

    只知道,她睁开眼的时候,时瑾初已经坐在软塌上翻着书卷了,她睡得有点迷糊,殿内有些昏暗,她分不清是白日还是夜间,她有些口干舌燥,喉间都有点疼,含糊地喊了声:

    “绥锦,水。”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有人端着水杯,水温恰好,送到她唇边,一点点喂给她。

    两口水咽下,邰谙窈其实就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了。

    绥锦不会这么沉默的。

    她抬眸向上望,对上时瑾初的视线,殿内只点了一盏灯,在案桌那里,本来是给时瑾初看书的,不怎么能照到床榻边,于是,邰谙窈其实也有点看不清时瑾初的眉眼,只隐隐绰绰地能看见他大概的轮廓。

    她没说话。

    是时瑾初见杯中的水没了,问她:“还要不要?”

    很是自然的语气,然后伸手替她擦拭掉唇边残余的水渍。

    邰谙窈轻颤杏眸,她问:“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嫔妾?”

    时瑾初倒了第二杯水,重新走过来:

    “没有多久。”

    是么?

    邰谙窈偏头,看向案桌上的灯烛,已经燃尽了一半。

    她就着时瑾初的手咽下茶水,这次只喝了一半,她就偏过头:

    “好了。”

    时瑾初没强求,他将剩下的半杯水送到自己唇边,喝了下去,将空杯子置在一旁,邰谙窈看着这一幕,杏眸瞪大了些许,想说点什么又放弃。

    邰谙窈让自己挪开视线,这一次,她看见了楹窗上的鸟笼不见了。

    满殿的宫人都在外面,能和她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她只能再将视线挪回来,问:

    “念白呢?”

    那人抚了抚她的脸,指腹从她的脸顺到她的下颌:“怕它吵到你,让人拎下去了。”

    邰谙窈“哦”了一声,一时也没了别的话题。

    她承认,包括念白一事,都是她在没话找话,但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和时瑾初说点什么。

    好在有人打破了沉默,时瑾初坐了下来,没碰到她,不会叫她疼,他说:

    “前几日在忙前朝的事情,才没看你。”

    邰谙窈安静地听着,没接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话。

    她也不解,时瑾初干嘛和她提到前朝的事情。

    然而时瑾初的下一句话,让邰谙窈知道了原因:

    “衢州知府回京述职,他的任职时期已到,任职期间也颇有建树,朕打算让他留任京城。”

    留任京城,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权势中心。

    邰谙窈心底一紧,她下意识地抬眸朝时瑾初看去,就见时瑾初对她不紧不慢地勾唇:

    “杳杳要见见他么?”

    时瑾初口中的衢州知府正是她的舅舅。

    显然,时瑾初也知道这一点,才会特意这样问她。

    邰谙窈全然没有想到时瑾初会这样问她,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在年后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她和舅舅家的关系好么?

    谈不上好坏,舅舅一家对她不能说待如亲生,但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

    亲生父母都能将她一抛十余年,而舅舅家却是将她抚养长大,甚至不曾亏待过她,不论原因是什么,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会选择舅舅一家,原因很简单。

    她入宫时都已经十八,舅舅家的几位表姐妹也都成亲嫁人,不会和她有利益相悖。

    再如何,她和舅舅家十余年的相处都是作不得假的。

    邰谙窈垂眸,她闷声:

    “这不合规矩。”

    时瑾初掐了掐她的下颌,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直接问:“那杳杳是想,还是不想?”

    邰谙窈没忍住,从见到时瑾初后一直平静的情绪终究是被打破,她轻恼地瞪了时瑾初一眼。

    他根本就是明知故问。

    故意拿这件事引诱她,还要问她想不想。

    他低头亲她,而这时,他话题一转:

    “那件事另有隐情,朕不是要偏袒她。”

    邰谙窈倏然惊悚,浑身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他在和她解释什么?

    她被吓得险些掩饰不住情绪,她攥紧锦被的一角,才堪堪没露出不该外泄的情绪,她问:“皇上在说什么?”

    不等时瑾初回答,她又否认:

    “嫔妾没有。”

    时瑾初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只是轻描淡写道:

    “你舅母也到了京城,先安排她来宫中看你,待你养好伤,再去见陈爱卿。”

    她舅舅是外男,不可能出入后宫。

    邰谙窈其实想说,她见过舅母就够了,但她被之前时瑾初的话吓到,最终只是轻轻地应下。

    时间已经很晚,邰谙窈握着锦被,她偏头看向沙漏,杏眸露出些许迟疑之色,不着痕迹地送客:

    “皇上,时辰不早了。”

    时瑾初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时辰的确是不早了,叮嘱她好生养伤后,时瑾初才离开了闻乐苑。

    绥锦进来时,就见主子一脸凝重,她一顿,快步上前,低声:

    “主子,您怎么了?是皇上说了什么吗?”

    但她见皇上离去时的脸色尚好,殿内也没听见有争执。

    邰谙窈三言两语将殿内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她眉头未松。

    绥锦有点不解:

    “这不是好事么?”

    皇上会对主子解释,难道不是看重主子么?

    邰谙窈呐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对绥锦说,她只能堪堪道:“不对。”

    楹窗被风刮了一下,发出轻轻的响动,许是有风刮进来,邰谙窈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见过真正喜欢她的人,所以,她很清醒地知道时瑾初不是。

    就在邰谙窈觉得纳闷时,念白忽然从被风吹开的楹窗间飞了进来,邰谙窈望见这一幕,她脑海中蓦然闪过那日养心殿的场景,人人都说时瑾初宠爱白主子,但那日,她却是没有这种感觉。

    她下意识地道:

    “让人去查查,皇上从何时开始养鹦鹉的。”,,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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