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完全出乎意料的问题,沈踏枝也愣了一下。
他开始是以为江雀是在网络上看到了些和他相关的不好的言论，但昨晚就已经证明了这不是重点。
刚才他本是想试探着示弱再问一下的，但没想到江雀居然直接捂着脸倒豆子地说出来了……这种问题。
他忍不住笑了,先是把手上的资料和江雀整理的合并到一起，放到的桌子上,然后随手抱起了一个人蜷缩在地上的江雀,把人放到了床上。
江雀在床上继续缩成一团，原本巨大的触手他硬是被他团成了球形包裹着自己，又把自己缩成了一个触手球，触手尖都快害羞红了。
沈踏枝蹲在床边，轻轻剥开他的触手,很坦然地道：
“嗯，有的，所以我才会让你在外面稍微收敛一些。”
江雀：？！！
他猛地从触手里抬起头来：“当时我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你明明可以、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的。”
要是早点说清楚的话他就不会这么过分了,顶多也就是缠着蹭蹭,更不会当着别人的面这么做。
这已经算是人类之间的亲密行为了，他当然没有把自己和沈踏枝的亲密行为展示给别人看的大度与恶趣味。
“如果我说清楚了,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了。”沈踏枝道。
现在这样？
江雀弄不懂，直接问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我说清楚了,你就会像现在这样，不愿意用触手碰我了，不是吗？”
沈踏枝说着主动用手勾住了江雀的其中一根触手,很是暧昧地将手指尖塞进了触手上正不断张合着的白色吸盘。
小吸盘照常运作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含了一根手指，还软软地嘬了嘬。
好色情。
明明只是普通的动作,江雀却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比他看到的漫画还要刺激许多。
他已经大脑宕机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触手裹住了自投罗网的猎物的腰，将对方不老实的手层层缠绕，又去戳了戳沈踏枝不自觉上下滚动着的喉结。
触手猛地发力，原本半蹲在床下的沈踏枝就这么被捆的严严实实地搬上了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脸色通红地捧着自己刚才被沈踏枝调戏了的小触手浑身颤抖。
满脑子都是沈踏枝指骨分明的手被小小的吸盘吸着的画面，江雀已经快分不出脑子来和沈踏枝说话了。
“唔……雀雀，稍微松一点好吗，我喘不过气了。”
触手玩着玩着喉结就直接缠住了他的喉咙，沈踏枝被圈住了脖颈，只能被迫不自然地抬起头，费劲地说话。
江雀被这一声叫回了魂，他“嗖”地一下收回了自己刚才无意识地缠到沈踏枝身上的所有触手，脸颊上的红意还是没能消退下来。
“你怎么……你怎么……”
江雀语无伦次。
被松开了的沈踏枝从床上坐了起
来，他被江雀的害羞也带的耳尖有点红，但比起已经错乱了的江雀，明显还是游刃有余许多：
“我说过的，雀雀，我喜欢你，所以我并不介意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
沈踏枝说着轻轻叹息了一声：
其实也怪我，我总觉得你不懂，所以没有和你解释清楚过，只想着等你明白了再说清楚。()_[(()”
他一开始只是想着不能趁着江雀什么都不懂时去占他的便宜，结果没想到反而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我到底不懂什么？喜欢吗。”江雀问。
他只能想到这个了，因为沈踏枝在深渊里说过，喜欢分很多种，但是他不明白具体分为哪些。
“嗯。”沈踏枝道。
他彻底坐了起来，看向江雀，问道：“你出来之后也遇到了不少人类，你觉得郗景、段雅素或者是杜露露怎么样？他们对你也很好，你应该也喜欢他们吧？”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江雀疑惑地反问，“他们都没有你对我好，我只喜欢你。”
沈踏枝沉默了。
他本是想用其他人和自己对照，让江雀意识到喜欢是分种类的，但是完全没想到江雀根本没在意过其他人类。
江雀喜欢什么？沈踏枝想了半天，才终于又找出了例子。
“那你喜欢昨天的草莓奶昔吗？”
江雀这次回答的很干脆：“喜欢的。”
沈踏枝循循善诱：“那你觉得，你对我的喜欢和对草莓奶昔的喜欢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吧？”江雀不确定地道。
他认真分析：“草莓奶昔好喝，但其实没有也可以，但是你是人类，你只有一个，你没有了不可以。”
“所以我应该是更喜欢你的。”江雀做下结论。
在江雀心中的地位胜过了草莓奶昔，沈踏枝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觉得哭笑不得，但这也没办法进行比较说明了，他只能换了个思路继续问道：
“是吗？那如果有另一个人，他和我对你一样好，也给你很多吃的，带你住漂亮的房子，教你人类世界的知识，给你看小说，甚至比我对你还好，那你会喜欢那个人类吗？”
沈踏枝说着，自己的手心也开始微微发汗了。
其实他也拿不准江雀对自己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更不知道如果有另一个人也如此对待江雀后，江雀是不是也会这样喜欢上别的人类，因此才没有在一开始就问出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他心中隐隐担心的，总是觉得不安的也是这个问题。
不出所料的，前两个问题都回答的很爽快的江雀这次陷入了沉默。
他皱着眉思考，又在脑子里重复了一遍沈踏枝的话，最后抬起头来问：“除了你还会有这样的人类吗？”
“不知道，但我们先假设，如果就有这样的人类存在呢？”沈踏枝道。
假设如果有这样的人类存在……
江雀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在想象另一个面容不清的人类对他做沈踏枝做的那些事情，抱抱他、摸摸他的头、夸夸他……
江雀猛地打了个恶心的寒颤，他想象不下去了，太恶心了。
“不行，我不喜欢，你不许提了。”
他就像是耍赖一样撒娇地抱住了沈踏枝，很是熟练地让自己陷入了沈踏枝温暖的怀抱，小声嘀咕道：
“别人叫我雀雀，那我会忍不住动手把他丢出去的。”
不直接杀了是因为在人类社会杀人会给沈踏枝带来麻烦。
沈踏枝不知所措地接住江雀，江雀是正面抱过来的，直接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因此他并不能看见江雀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意，只能安抚性地拍了拍江雀地后背：
“那你会愿意用触手缠着他吗？”
回答他的是江雀的触手报复性的紧紧缠绕，以及一根朝着他的嘴而来的触手。
江雀被这种可能性恶心地半天没说出来话，他用触手揽住了沈踏枝，其中一根更是直接上去堵住了对方的嘴，一直到被触手塞到喉咙的沈踏枝开始生理性地干呕时，江雀才缓过劲来：
“不许说了！好恶心。”
他的触手从沈踏枝的口中湿哒哒地抽出来，沈踏枝干呕着咳嗽了几声，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江雀威胁性地抵到自己唇边的触手的时候还是很实务地闭了嘴。
“我的触手很干净的很好看的，人类脏，你以后都不许说了。”
江雀缓过劲来后就开始后知后觉地生气了，他拎着沈踏枝的衣领，满脸怒火地逼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随时随地都需要缠着人类的怪物吗，都说了不许说了你还非要说，我讨厌你。”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带着火气，当着沈踏枝的面说讨厌他，以前只不过是在心里小声抱怨，因此江雀可以清楚地看到沈踏枝脸上一贯平静的表情破碎，露出不知所措的内里的全过程。
是完全不加掩饰的那种慌乱，看上去比沈踏枝红着眼角的时候还要更好欺负，江雀甚至觉得自己无论在此时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沈踏枝都会颤抖着答应下来。
但江雀没有，其实他在话语脱口而出，看到沈踏枝开始难过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微微放软了声音，又抱住了沈踏枝，小声道：
“哥哥，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以后都不要说了。”
“除了需要用触手把人类丢出去的那种情况，我只喜欢这么对你，因为我的触手也很喜欢你，呆在你的身上它们很开心。”
江雀实话实说地描述自己触手的情绪，随后又想起了那本漫画的内容，用更小声的声音道：
“生小触手也只想和你生。”
沈踏枝是对他来说最特殊的存在，从相遇至今的每一个巧合或是处心积虑的安排，在隐隐的命运的牵引下，才会有现在的他与沈踏枝，哪怕是一丝不同的表情或许都会导致完全不同的走向，这并不是再来一个其他什么人类拙劣地复刻一遍就能得到得结局。
沈踏枝还是没有动作，江雀可以很明显地察觉到对方是抬起手来想回抱住自己的，但是动作到一半就紧张地停在半空中了。
他侧头去看沈踏枝的神情，那是鲜少会出现在沈踏枝脸上的不安。
别人或许在面对这样的沈踏枝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江雀这次终于能看透难得流露出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的沈踏枝了。
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直起身来，去看沈踏枝的眼睛，笑道：
“哥哥，我没生你的气，不是真的讨厌你，你怎么还不抱抱我？”
原本犹豫着的手终于落了下来，把他揉进了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
他听到沈踏枝的声音。
“不用你道歉，我真的没有那么生气。”江雀终于如愿被抱住了，弯着眸笑，“哥哥不安的时候也好可爱。”
江雀这么说只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但落到沈踏枝的耳中更像是轻飘飘的调笑，正在沈踏枝想要张嘴解释的时候，江雀趁着气氛正好，问出了声来：
“哥哥，之前说你给我生小触手，你知道触手具体是该怎么办的吗？”
他这么问是想去确认沈踏枝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生殖触手的卵真正的去处，但沈踏枝显然是以为他在求知的发问，通红着耳朵：
“知道。”
他迅速补充道：“异能调查科当时说的是要你的生殖触手长到成熟期才会……产生出卵，现在还没有，等到了成熟期再说。”
沈踏枝说着悄悄松了口气。
那天晚上他去找吴科长询问江雀在测试中的表现的时候，特意多问了几句生殖触手相关的事情。
据吴科长所说，生殖触手的相关信息只是他们根据以往的触手系收容物推断出来的。
江雀是他们第一个接触的人形触手系收容物，而且拥有正常的人类男性第一性征，因此他的触手到底会不会成熟期，又会不会产生卵，这一切都是未知的。
江雀听着这话，却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啊——原来哥哥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那当时还这么害怕着结结巴巴地答应下来，居然是真的愿意？
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江雀满意地在沈踏枝怀里蹭了蹭，想，他才不会像漫画那样那么粗暴地对待沈踏枝。
他不贪心的，不需要把沈踏枝牢牢锁住让他在整个期间都无法反抗，只要沈踏枝愿意帮他怀着卵，即使穿着衣服自由活动也无所谓。
就怕触手因为太激动突然不受控制。
看来在触手的成熟期到来之前，他要好好学习一下怎么控制住自己的触手。
他轻快地答应了下来，盘踞在心中许久的问题解决后，江雀也终于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
“沈踏枝，中午我们吃什么？”
称呼又换了回来，沈踏枝稍微思忖了一下，果然还是很在意，于是换了种语气，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又开始这么叫我了？
“因为你喜欢听我叫你哥哥。”已经完全不生气了的江雀抱着沈踏枝的腰，乖乖交代，“所以我平时少叫一点，这样的话真的有事要找你的时候效果比较好。”
他说得很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沈踏枝只得叹着气应下：“好吧。”
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到底是谁这么教江雀的？
不对，也没有人教过江雀，唯一算得上是老师的杜露露也还没来上过课，这还真的是无师自通？
关于“喜欢”的话题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有了刚才的教训，沈踏枝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当着江雀的面去提起别的人类，最终只能作罢。
午饭是红烧狮子头、凉拌海带和豆角炒肉，虽然家中一直开着恒温系统，但是沈踏枝还是煮了一锅绿豆汤，放在出风口处吹成常温后放进冰箱冷冻了十分钟，做了冰镇绿豆汤。
凉菜和冰绿豆汤很得江雀的青睐，他吃得很幸福，触手也就忍不住向着沈踏枝靠近。
刚才沾上了沈踏枝的口水的那根稍细的触手已经洗干净了，现在正着急地在沈踏枝身边转圈圈，但又始终不敢去碰。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触手会给沈踏枝带来快感后，江雀就彻底将触手远离沈踏枝了，即使沈踏枝说了自己并不介意，但他终究还是担心沈踏枝只是像平时那样纵着他，所以刻意压下了自己的不喜欢。
感受到在自己身边始终虎视眈眈的触手们，沈踏枝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伸出手，戳了戳着急地快要冒烟了的小触手：
“上来，还要我邀请你吗？”
得到了允许，小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一下缠上了沈踏枝的手腕，几根稍大的触手稍微慢了一拍，但也都心满意足地圈住了沈踏枝的腰或者是腿，很是和谐地盘踞在属于它们的“领地”。
虽然江雀现在只剩下八根触手了，但即使是最细的一根也有成年人三根手指的粗细，更遑论比沈踏枝的手臂还要粗上一圈的最粗的那根触手。
触手都是四米打底的长度，层层环绕在沈踏枝的身上的时候，就显得一米九多的沈踏枝有点小了，他就像是个被怪物窥伺了的猎物一样，身上是让人毛骨悚然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缠绕着将他吞噬的触手。
但沈踏枝自己清楚，江雀的动作比先前收敛了许多，触手只是单纯地缠在他身上，已经动都不敢动了，甚至连触手上吸盘开合的速度都慢了许多。
因此只是看着恐怖，实际上并不会对他的动作产生多少影响。
他就带着身上的这群触手继续平静地吃饭。
沈踏枝是真的不介意他的触手，也不介意他平时的贴贴。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雀也开心了起来，尤其是在看到被自己包裹住的沈踏枝的时候，满足感随之而来。
好好看，真想以后就这样一直一直缠绕在沈踏枝的身上。
唔……
江雀皱起了眉，他迅速吃
完了碗里剩下的几口饭，暂且把绿豆汤放到了一边，用触手拉了拉沈踏枝的手臂：
“哥哥，触手根那里痒，揉揉。”
于是等到杜露露收拾好心情，做好心理准备，背着装着教具的帆布包，抱着需要用到的教学资料，终于走进沈踏枝的别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昏暗的室内，沙发上，江雀被沈踏枝抱坐在腿上，触手高高抬着，还有的干脆搭在了沈踏枝的身上，露出脊背来，像是撒娇的猫一样让沈踏枝在他的背上一下一下的来回抚摸着，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沈踏枝的怀里。
而穿着居家服的沈踏枝则是被触手环住了大半个身体，脖子上还带着可疑的红色勒痕，杜露露一点都不想深思这样的痕迹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默默地关门，出了别墅，顶着烈阳反思了三分钟自己为什么要因为沈踏枝给了她门禁卡就不敲门推门而入，然后才吸了一口气，抬手敲门。
“咚咚。”
随着门口的电子门铃传来沈踏枝“请进”的声音，杜露露才重新拿出门禁卡刷开门，推门而入。
江雀还是懒洋洋地窝在沈踏枝的怀里，但让她意外的是，能当着整个异能调查科用触手去调戏欺负沈踏枝的江雀居然在此时收起了自己的触手，只留着一根小小的还不明显的绕着沈踏枝的手腕。
怎么说……她居然被江雀尊重了？
杜露露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感动，她手忙脚乱地抱着手上的东西，笑道：“沈先生，江雀，我来上课，我们怎么安排？”
漂亮的非人类少年终于从沈踏枝的怀里起来了，他站起来，顺带用触手也放开了沈踏枝，笑吟吟地道：“就去小书房。”
咦？触手怎么松开了？不带着沈踏枝吗？
杜露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与同样面露错愕的沈踏枝对视，于是便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也在沈踏枝的意料之外。
难道是吵架了？但刚才他们还黏在一起，怎么看也不像能在短短三分钟内吵起来的样子。
杜露露当然不敢去看江雀，虽然她并不怕江雀，但她其实还是有点怵江雀那双冷淡的眼睛的，虽然异能调查科的测试全方面证明了江雀是有感情的，但是在与江雀对视时，她总会有一种江雀其实并没有感情，只是一个冷漠地看着其他人类的怪物的错觉。
就好像是，除了沈踏枝，剩下的人类在他的眼中不能算人一样。
她最终只能继续和沈踏枝对视，在看到对方微怔后向她点头示意的时候，杜露露才转向江雀，笑道：“好，那我们去小书房吧。”
沈踏枝也跟着站起了身来，面上平静地道：“我就在楼下办公，中途有需要直接让雀雀来找我就好了。”
嗯，这会儿还在叫昵称呢，应该不是闹矛盾了。
杜露露默默地在内心中分析着现在的情况，跟着江雀进了小书房，在踏进书房前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将刚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她今天的教学任务很重的，要先教江雀认识时间，然后开始教拼音，不抓紧时间的话别说试探观察江雀了，她怕自己连教学任务都完成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