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义安伯之女，乐青苑！”
【挺胸、抬头、笑！】
青苑挺胸抬头嘴角朝上提，在宫女的指引下踏入大殿，大殿正中有张桌子后面坐着三个嬷嬷，青苑一进来大殿中所有人视线都聚过来。
“老奴入宫多年还未见过，乐小姐这般容貌的女子。”三位嬷嬷先是从头到脚把青苑夸了一通，青苑只做害羞全程抿嘴角笑，半天才进入正题。
“请乐小姐朝前走两步。”嬷嬷语气很是温和。
【步子迈小点，收腹！】
青苑将将收回大踏步的脚，朝前迈了两个小碎步，她有些哀怨：【四哥，你们能不能不要突然出声，我差点绊倒了。】
【呵呵。】
【我这不是习惯了么。】青苑努力保持微笑。
“乐小姐天姿国色无可挑剔，老奴在这里恭祝乐小姐前程似锦。”中间的嬷嬷站起身，亲自将一朵绢花给青苑别在衣襟上。
得了绢花就是第一轮通过的意思，青苑对三位嬷嬷点点头，被宫女引着往后殿参加第二轮。
第二轮速度慢了许多，后殿聚了十来位小姐，见到青苑也不意外，长着那样的容貌落选才奇怪好吗？
跟青苑看过的清宫剧不同，大启选秀可没有什么脱光衣服，检查身体的环节，能通过第二轮家世容貌总要占一样，怎么会用那样得罪人的方法？
想检查身体手段多了去了，这宫里人都长了一双利眼，从这些嬷嬷跟前走过别说身材肤色，就是生没生过孩子都能看出来。
【四哥，我怎么觉得跟大学体检似的？】青苑测试完视力嗅觉甚至是心肺功能，又排着队等三位御医轮流把脉，可以说连可能的遗传病都要排除。
这流程说重视吧，选秀一天就结束了快到不行，不看规矩礼仪，也不看才艺能力；说不重视吧，好像健康容貌家世都考虑到了。
【皇帝选秀就这？是不是有点简单敷衍？】清宫剧中的选秀那才叫皇帝的排面，如此一想裴越皇帝做的有点可怜，未来皇后是这么随随便便被选出来的？
【想什么呢，早在名单报上去时宫里就开始筛人，选谁不选谁皇帝心里肯定有数。】
【看见没？那是丞相的嫡长孙女，皇后的热门热选。】
刘子真的大侄女？青苑看过去十五六岁姑娘温柔典雅，妥妥的皇后风格啊……年纪这么小，禽兽！
【那个是嵇康伯的庶女，虽是庶女但容貌迭丽舞技出众，你看看人家的腰肢多柔软！】
青苑暗搓搓看过去，看骨相才十六岁，但比起周围还未长成的小豆芽，这位已是个成熟妩媚的大美人……皇帝好福气。
五号恨铁不成钢：【你认真点，女主肯定就在她们其中！】
【好的，我认真。】
青苑认真的一眼望过去，在场的小姐姐就没长得丑的，这么多漂亮小姐姐摆在这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裴越还乐衷于认识外面的花花草草。
青苑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特别是在御医把脉时，一个个视线都黏上来，恨不得下一刻就宣布她身体有什么大缺陷。
【四哥，我早上喝了避子汤来着……】
【放心，乐家敢给你喝就证明查不出来，而且还有我在呢。】
果然三个御医都没查出异常，“乐小姐身体康健……”一边的嬷嬷也记下结论。
青苑站起身正准备给下一个人腾位置，就听见外面传来跪拜声：“奴婢（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
太后来了？她不是刚入京也不歇歇？这么迫不及待的插手选秀？青苑随着大流给太后行礼，她头也不抬，自然没发现太后不是一个人来的。
“臣女（奴婢）参见太后娘娘，醇亲王……”
醇亲王？青苑差点喊劈叉了，太后一个人来就算了，当娘的关心儿子婚姻大事无可厚非，但带着成年儿子来看另一个儿子的未来老婆，这算什么事儿？
……怪不得当初这母子被送出京。
“都起来吧，哀家只是来看看，不必多礼。”太后语气倒是温和，只是现场气氛十分诡异，秀女们都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的更严实些。
青苑悄悄抬头，正看见醇亲王毫不掩饰的打量在场秀女，那目光不像是在看未来嫂子，倒像是在巡视自己的女人。
其实光看脸醇亲王勉强算个小帅哥，只是跟亲哥一比就丑了许多，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十八九岁的年纪居然留两撮小胡子，气质没有变沉稳不说，反倒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十分老相。
可能是青苑的打量太有存在感，醇亲王目光嗖一下转过来，青苑低头却已经晚了，醇亲王蹭蹭两步走上来：“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这人活腻歪了？这里可都是他未来“嫂子”！
“抬头让哀家也看看。”太后被人搀扶着走过来，笑盈盈的道，“知道你们都是好姑娘，正好醇亲王到了适婚的年纪，今日除了为陛下纳妃，哀家也要为醇亲王挑个合适的王妃。”
光明正大的抢人啊。
这下子青苑不抬头也不行了，她抬起头，眼睛却是朝下看。说实话比起醇亲王她还是更中意裴越，至少给裴越当妃子不用提供陪、睡业务啊。
“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你是哪家的？”太后似乎很是满意。
“家父义康伯。”
“乐家的啊，”这下子太后可以称得上惊喜了，她稍一沉吟：“身份是低了点，不过可以给醇亲王当一侧妃。”
青苑一抖，这母子两个还真是来截胡的？都不掩饰的吗？不提容貌，她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义康伯嫡女、大启首富乐家的女儿，给醇亲王当侧妃？太后怎么好意思开口的啊。
其他秀女都同情的看着青苑，本来凭借容貌至少能混个妃位，太后一开口连亲王正妃都当不上，只能屈居侧妃之位。
“母后想要朕的爱妃配婚皇弟，怕是不妥吧？”
裴越大步走进后殿，殿中安静一瞬然后是齐刷刷的行礼声：“臣女（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太后回头看见大儿子呼吸一滞，随即又放松下来：“陛下说的哪里话，选秀未结束，乐家小姐怎么就是你的妃子？”
醇亲王也上前一步行礼，笑容可亲一点看不出心虚：“见过皇兄。”
裴越不理会这母子二人，径直走到青苑面前站定，微微弯腰伸出手掌：“朕的昭妃还不起身？”
昭妃？这形势转变的人猝不及防。
【别发呆了！快伸手啊！】5号嗓子都要喊破音了，青苑恍恍惚惚的把手搭上去，被裴越拉到身边，这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此时其他人看青苑的目光又变成了羡慕，因祸得福啊，选秀还未结束就直接晋为妃位。
“母后，选秀还未结束，你与醇亲王出现在这里不合适。”裴越语气淡淡，目光无喜无悲，看太后像是在看个陌生人。
太后被看得晃了一下神，很快又怨恨的看裴越：“闵儿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在秀女中挑一二个喜欢的怎么了？
他跟你年纪相当，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被你耽误好几年，难不成回京了，也要等你选完让他挑剩下的吗？！”
青苑在心里为她翻译：我是你亲娘你得孝顺我，要你把女人让给弟弟怎么了？
[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寤生，遂恶之。] 青苑想起这个典故，看太后的态度难不成裴越也是个寤生子？
不过裴越可不像庄公一样惯着母亲和弟弟，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太后面子：“母后刚回京想来是累糊涂了。寿喜，送母后回福安宫！”
醇亲王跳出来指责：“皇兄，我知道你不喜我，可母后生养了我们你不能不孝啊！”
呵呵，裴越本来懒得搭理他，这时候也不着急了，笑眯眯的不见半点火气：“皇弟的意思是朕该顺从母后的心意，政事让你作主，女人让你先挑，皇位要不要也让给你来坐啊？”
醇亲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弟不是那个意思……”
太后却看不惯大儿子为难小儿子，拉着醇亲王：“闵儿快起来。”她目光厌恶的看着裴越，“皇位便是交给闵儿有何不可？闵儿聪敏好学、人品贵重，你们是亲兄弟，难道比不上还没见到影儿的皇子？”
“嘶！”在场一阵抽气声，太后娘娘她说出来了！
秀女们都是各家精心培养的大家小姐，对政事也了解一些，早知道太后偏爱幼子，但没想到她真敢提“兄终弟及”！
裴越神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母后，朕今年及冠离死还早着呢，母后不必如此心急。”这话听得所有人头都不敢抬，太后也一时无言，只是面上犹带着不甘。
“来人！送母后回宫！”
“放肆！哀家是太后！”
裴越不再理会那母子二人，语气温和对在场人道：“不用怕，即使朕是皇帝，婚姻嫁娶也全凭你们自愿。若是不愿入宫尽可回禀掌事嬷嬷，宫里的事情不会传出去，不用怕家族为难。”
秀女们互相对视一眼，再看裴越脸上多了丝红晕，俊美又温柔的帝王谁会不喜欢呢？
裴越又安排：“时间不早，朕让御膳房准备些茶果点心，等小姐们休息够了再继续下一轮。”说完看向还愣愣的青苑，似乎有些害羞：“昭妃陪朕去御花园走一走？”
不是，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感情经历多丰富！
裴越不知道青苑的吐槽，美滋滋拉着人就走——这么漂亮带出去多有面子！而且独宠这样的美人也是合理的吧？说挡箭牌难听了些，他只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而已！
青苑正觉得入宫太顺利了，哪里怪怪的就听见——
“咚咚咚~！”鼓声从前朝传至后宫，裴越瞬间收回笑容，这是鸣冤鼓！
“陛下！”裴光霁小跑着过来，未到近前先一步开口：“陛下，有位自称乐家十小姐的姑娘敲鼓鸣冤！”
“嘎？”乐家十小姐·新晋昭妃·青苑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