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战争的第十六天
“你?”少女奇怪地重复了一下,说道:“就算我们是朋友,也有自己的人生。我相信太宰一定可以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她笑咪咪说道:“而且,四年之后太宰一定也长大了吧,到时肯定不会愿意再像现在这样黏着我,说不定、还会找到更适合你的人在一起。”
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太宰想。
但她是怎么做到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注定分开这种话呢?
擅长自欺欺人的他,选择把刚要冒头的真相再次沉于心底。
不想再听到更多,他抗拒地出声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少女看上去并不意外他给出的答案。
仿佛在凝视着不懂事的孩子般,她轻声说道:“人是不可能预测自己未来想法的。热恋期的人,会让爱蒙蔽双眼,但爱是有可能会随时间消退的,到时”
太宰垂下头凝视着自己的手,鸢色的眼眸里暗沉至极。
她那仍保持着理智的言语一字一句从他耳中划过,绷紧的脑中的弦骤然断裂。
——为什么她总是不懂呢?
若没有她陪在身边,那自己坚持活下去又有何意义可言?
自从被她带出家族后,家人、朋友、恋人,真夜几乎担任了他人生中所有重要的角色,成了连接他和世界的两端。
胆怯的人赌上全部潜入冰冷的水底,只为了抓住那闪烁的金,早已无法回头。
如果将他的自我具现化为摇摇欲坠的草屋,那支撑着它始终不倒的骨架,便是对她近乎疯狂的执着。
这种过度的迷恋是危险的,可他却误入歧途,不愿割舍,一头栽进这个名为爱情的陷阱里。
但只要对恋情中不协调的音符视而不见,便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他怎能抵住这样的诱惑?
因此即使痛苦如附骨之疽一般不可解脱,他也没办法放弃对她紧抱不放。
自从那晚选择将错就错后,他就丧失了去苛责对方的资格。
毕竟谁叫自己那么活该,爱她爱到快要窒息,自我折磨得伤痕累累都做不到离开,那么痛苦便是这段恋情注定的产物。
太宰浑身都由于不安发起了热。
大脑因为今天过度频繁的顶峰迅速进入恍惚,习惯逃避的本性也让他只想停留在空白世界里,不想寻求解脱。
很快,深入骨髓的快意吞没了所有的思绪,一切都变得遥远而不可及。
太宰垂着头,恍惚地咬着嘴唇,任由快乐吞噬了他。
少女轻柔的声音传到他耳里,却变为了模糊不清的音符,耳边嗡嗡的声音似近似远。
“太宰?”
真夜停下了话语,不止是因为对方诡异的沉默,还因为她再次听到了那低得不能再低的熟悉喘声。
她正疑惑,却见少年朝着她伸出了手,动作极快地按住她的肩膀。
下一秒,他像是无法再忍耐般扑过来,紧接着,他拥着她倒在地上。
少年整个人都快挂在真夜身上,真夜看着他那张已经舒服到不行、发抖失神的的脸,感受到他手传来的力度,挑眉吃惊他到底哪里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在干什么?”她问。
太宰上一秒还强硬的姿态瞬间化作泡影,徒留打结的舌头在口腔里轻颤,极度艰难地组织着措辞。
“不要说了,真夜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唔!”
另一边,罪魁祸首还没搞懂为何她正常说话,就惹得猫咪变成一副应激的样子。
她一边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一边伸手抚摸他颤抖的背脊,想要安抚稳住他的情绪。
这一动作的结果便是少年顿时支支吾吾了起来,咬着下唇连话都说不出口,眼眶也染上微红,像是受到什么无法忍受的刺激一般。
于是真夜干脆直接收手,停止了这适得其反的“安慰”。
不料少年深吸一口气,牵起她的手伸进他的衣物之下,去摩挲那下面战栗着的柔软肌肤。
接下来光是开口便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精力。
“真夜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需要去忍耐。”
“我是不会变的,现在是这样,四年之后、也是这样。”
然而那奋不顾身的献祭精神并没有赢得饲主的夸奖,相反地,只会让她更加无奈。
“我不需要你这样做。我说这些话只是因为知道——”
“爱情是激素给予的甜蜜骗局,激素退散的时候爱情就如退潮,我想给你放手的机会。”
“不可能的、我是不可能放手的!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要一直待在真夜的身边。拜托你,绝对绝对、不要丢下我!”
然而太宰直接打断了她的说辞,犹如受惊的动物一般本能地提高了音量。
只要他们一分开,就意味着真夜遇到新的人时他没办法做任何事。
而以真夜的条件,只要她愿意,稍微勾勾手指,就能有一大批家伙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
最让他恐惧的是,他不在的时候,要是真夜因为身边有太多人缠着,就把自己忘掉怎么办?
他不可能会让那种事发生的,太宰想。
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陪在她身边,因为他会始终盘踞在真夜的身侧,她宠爱的根本就不是那种乖巧可爱的、可以被随便丢弃的猫咪,而是彻头彻尾的、会将觊觎自己猎物的家伙全数绞杀至死的毒蛇。
幸好见他露出愈发不安的神态,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地心软了。
她柔声说道:“我知道啦,到时旅行的时候一定会带上你。你不要后悔说无聊就好。”
虽然如此,但太宰知道这只是她安慰自己的说辞。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笃定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不会让你有机会后悔的。我会让你好好地、把我放进你的未来。
不过,从何时开始,他也在用起“未来”——这种他以为不可能拥有的词汇呢?
永远吗?
真夜出神地眨了眨眼,放在少年腰侧的手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他就颤抖着顺从着把身体更贴近她。
不知不觉中,她的另一只手已然抬起贴着少年的侧脸,指腹抚着他被亲得靡红饱满的唇瓣。
下一秒,少年便松开紧闭的双唇,讨好地含住那根逗弄着他的手指,热情地舔舐和吸吮着,献祭一般把自己变成最可口的甜点,向她释放“想要更多”的信号。
真夜默然地看着少年卖力缠人的姿态,只是加多一根手指掐住他灵巧的舌头不能动弹,让太宰饱尝空虚之后再用摩挲他敏感的舌根。
客厅内顿时响起甜腻又高昂的泣音。
虽然还在冬天,太宰却觉得自己身处熔炉。
他感觉自己如同快燃尽的蜡烛,整个人都在沿着内芯燃烧,理智是为疯狂,意志陷入沦陷。
就在他快被热度完全掌握时,耳边响起少女有些犹豫的声音。
“太宰,喜欢这样吗?”
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因为羞耻,和那可怜的自尊,否定自己这般不堪的姿态,拒绝暴露内心狂热的想法。
“喜欢”
但今晚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吐出被妥善照顾好的手指,勾起少女的脖颈吻上她的双唇。
这是他第一次有勇气主动亲她,耳边传来他手机响起的铃声,但他却充耳不闻。
“不要管那些了,真夜吻我”他急切地想要对方的注意只放在自己身上。
整个世界都虚焦了,唯独眼前温柔秀丽的少女,烈火燃烧般火红的头发,炽热的吐息和亲吻,环在他腰间的手,唯有与对方相关的这些东西是真实可感的。
真实到让他开始搞不清,滴落的眼泪究竟是因为承受不住的快意,还是无法言表的幸福的地步。
触电般痛苦的快乐,潮水般淹没他的快乐,火山喷发般灼热的快乐,仿佛这不是一个吻,而是她对自己甜蜜的折磨。
少女将他困在怀里,于是他无力地攀紧了她的肩颈,像是被掐住后颈的猫咪,瑟瑟发抖着,从喉中和舌尖吐出呜咽,说了些胡言乱语的放浪句子。
但他已经陷入无意识的狂热里,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可能是“用力抱我”“好舒服”之类的话。
他总是渴望得到更多,更多来自真夜的东西,填满他内心的空洞,蛮横地挤掉别的一切,再多一些也可以,最好能满溢出来,让他像个坏掉的玩具一样感受不到痛苦。
她给予的温柔亲吻带来了巨量的快乐,难以承受的快乐却又引发了痛苦,甜蜜的痛苦最终抵达了混乱病态的满足。
于是他开始无止休的落泪。
眼泪安静地从他的眼角滑下来,让人分不清他是否在悲伤,但所有啜泣和呜咽的声音听起来都愉悦得发狂,只有溢于言表的渴望和放纵。
在被无止境的顶峰逼到崩溃得难以自抑时,他感受到自己被真夜抱了起来,放到柔软的沙发上,耳边传来熟悉的指令,为他争取到宝贵的呼吸间隙。
然后在他快因为空虚而表达不满之前,少女在他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这个吻近乎有些宠溺了,像是吻一个可爱但又任性的孩子,无可奈何却又纵容至极。
于是内心叫嚣着的不安被抚平,太宰终于在这个吻里感到无比的安心。
“我不会放手的。”他呢喃着,闭着眼,像恍惚着在做梦一样,却又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偏执到极点的疯狂。
“我是不会放手的,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