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虞周安的话轻如羽毛，在他的心上一点一点地扫过，又重得让他心跳快了一拍，血液逆行。
张怀苏不自在地咳了一声，靠在身后的墙上，眼睫低垂：“我……怎么哄？”
“你会唱歌吗？”
唱歌他倒是会几首，但是现在这情况，里面的嘈杂声还不断透过窗户钻出来，不太适合哄她睡觉吧。
“等一下。”
张怀苏往里面看了眼，准备去道个别就走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周骐子见张怀苏打着电话还往里面看了几眼，还以为是自己招呼得不行，立即放下手里的酒杯，喊道：“苏哥，赶紧进来喝酒啊！”
像是怕怠慢了张怀苏，这声喊得极大又饱含热情。
张怀苏反应过来想按静音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虞周安听得清清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张怀苏在和别人聚会。
那她刚才的话？
虞周安的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着急忙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赶紧说道：“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刚才说着玩的，我睡觉了，拜拜。”
电话挂断后，虞周安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心还在快速跳动，想到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她忍不住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希望脸上那股灼热感赶紧退去。
今天回到家没多久，她就躺下睡觉了，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了，但是今晚上突然又睡不着了，皱着眉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躺着躺着突然就想听张怀苏的声音，结果鬼使神差地打了那通电话，竟然还说了些什么奇怪的玩意儿。
虞周安懊恼得抓了一把头发，拿过自己的枕头重重地锤了几下。
随后她走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了药，高三的时候她就是靠着这药才能睡着的，但是也仅仅只是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一点都不如自然睡醒的饱满，逐渐地她也产生了一些抗拒，但是在高中没办法。
本来想着不吃的，但是虞周安估计，今天要是不吃，她是真的睡不着了。
吃完药，虞周安躺在床上盯着黑夜中的天花板发呆，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去回想刚才的事情，就当刚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这边张怀苏看了眼被挂断的电话，神情不爽地走回房内。
周骐子还咧着嘴笑：“打什么电话啊，苏哥，来喝酒，还有这些菜，都尝尝。”
张怀苏低垂着眼，闻言，才淡淡扬起眸子，凉意十足地看了周骐子一眼，魏戍一瞅就知道张怀苏情绪不对。
结合刚才他出去打电话的举动，又能引起他这样情绪的人还能有谁。
只有虞周安，估计刚才就在和虞周安打电话呢。
估计这哥被打断了他和虞周安打电话不爽呢！
魏戍跳出来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知道张怀苏和谁打电话吗，突然被打断他肯定不乐意。”
还能和谁打电话，周骐子本来想呛声说两句，但是接触到魏戍的神情，他慢慢抬起了眸，心里暗道，张怀苏不会是在和他那个女神打电话吧！
听魏戍说，张怀苏喜欢人家挺久了，但是对方好像对张怀苏的感觉不大，周骐子当时就好奇还能有人对张怀苏没意思。
但当魏戍从学校官网上找虞周安的照片给周骐子看时，他顿时又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虞周安是真优秀啊，能考上国内顶尖大学成榆大学不说，从高中时的摄影作品就能被权威平台收录，摄影比赛拿奖次数不少，开过摄影展。
周骐子刚开始看的时候，就自然地以为这姑娘是文学专业的看着挺文静，结果得知她是摄影专业的，又想到她那些比赛，连连称叹那一股子灵气怪不得张怀苏那么喜欢。
接到魏戍的眼神，周骐子低了些声音，正经了些许：“抱歉啊，我这也不知道。”
张怀苏点了下头，心里的不爽被压了下来，想了想，还是将拿蛋糕吃完了，又给周骐子转账之后才告别聚会。
路上没什么人，他看了眼手机，将帽子带上，拉了一下抽绳，离虞周安挂断电话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刚才她说睡了，张怀苏也没贸然打电话过去，别到时候再给人吵醒了。
他回到家里，吃饭已经躺在窝里呼呼大睡了。
简单地洗了个澡，张怀苏却没什么困意，他躺在床上，心里却止不住地想到刚才虞周安说的话。
心里有些异动，连带着身上都有些热，他拿过一旁的手机，给虞周安发了条消息。
π：【还需要哄睡就和我说，什么时候都行。】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怀苏嘴角上扬了一点，又继续在手机上敲着。
π：【免费。】
看了眼时间，确实也不早了，他将手机放在一旁，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虞周安这边就睡得不安稳，忽然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她闭眼深吸了几口气，拿过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凉水入口，连同慌张都退去了很多，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
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外面依旧是黑夜，注意到有一条未读的消息，点开，看到信息内容的时候，嘴唇不自然地弯了弯。
重新躺回床上，这会儿困意是一点都没有，她在手机上打着字。
宇宙an：【好啊。】
宇宙an：【这也是给潜在顾客的福利吗？】
这个时间点自然得不到回复，虞周安关了手机，静静躺在床上酝酿睡意。
才过了十几分钟，她的电话忽然就响了起来，悠长的铃声在幽静的房间内极为明显，她吓了一跳，赶紧拿过手机，竟然是张怀苏给她打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虞周安立马问道：“你怎么会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不睡觉的吗？”
张怀苏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不久的沙哑：“起夜的时候看到你发的信息了，猜你没睡着。”
“怎么，现在需要服务吗？”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羞耻啊，虞周安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深夜服务？这是潜在客户的福利？不禁感叹张怀苏真豁得出去。
难道张怀苏店的生意那么不好了吗，可是她想去纹身，他也没同意啊！
她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道：“张怀苏，你们店的生意最近是不是不太好？”
张怀苏：“……”
就在张怀苏一言不发的时候，虞周安换了个方向，面对窗，继续输出：“如果有什么资金周转不开的，你可以先和我说，我可以借你钱，但你千万不要干什么堕落的事情啊！”
他什么时候想堕落了。
“虞周安，你以为什么人都是我的潜在客户啊？”张怀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就算只有几个人也不可以啊。”
虞周安这人从小就热心肠，特别是学武术的那段时间，别管学得怎么样，但是她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大侠了，那时候在小学，同学之间有个什么矛盾的，虞周安就冲在最前面，最后经常是自己的发夹或者衣服在劝架中不小心牺牲了，搞得张若瑜女士还好奇怎么学校的运动量那么大。
一天天的虞周安一回家不是发卡跑步丢了，就是衣服打扫卫生区的时候刮烂了，可愁坏了张女士。
“我可以借你钱啊，又不要利息。”虞周安贴心补充道。
张怀苏琢磨出虞周安好像误会了什么，也没打算解释，他靠在床头，无声地弯了弯嘴角，顺着虞周安的话说：“你这意思……”
“你要做我唯一的潜在顾客？”
“我不是这个意思，”虞周安索性直接坐了起来，“我是说，咱们这么熟了，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我能帮就帮，但这种深夜服务，你还是悠着点。”
张怀苏看了眼床头放着的那个杯子，这是上次虞周安送他的，弯腰拿在手上把玩着，闻言，他继续扯着调子：“哦，你又不愿意了。”
什么叫她又不愿意了，但是……
虞周安张了张嘴，最后淡了一口气说：“我愿意。”
张怀苏这人，三言两语地就能把人带沟里去，自己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杯子放回桌上，发出轻轻的一声碰，将张怀苏的思绪拉到最开始的话题上。
“能睡着吗？”
张怀苏的睫毛很长，床头灯开着，侧脸的影子被映照在墙上。
虞周安看了眼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背靠在床头，裹着睡意，精神亢奋，哪有一点能睡着的样子。
“不能。”
“要唱什么歌？”
很显然虞周安还没有适应当唯一的潜在客户，她呼了一口气，打听道：“这次免费，那下次呢，收不收费？”
“看心情。”
“那先留着吧，”虞周安想得挺好，先留着，等想听的时候再听，转而又想起上次去帮那个小孩寄礼物进过张怀苏的房间，还见到了一把吉他，“会谈吉他吗？”
“会。”
虞周安赶紧又躺了下去，裹好了被子，“那你就给我谈一会儿吉他就行，我要求不高，舒缓点的就行。”
张怀苏还真就一声不吭地拿过放在一旁的吉他，他还穿着睡衣，坐在床边，手指放在琴弦上轻扫了几下。
舒缓流畅的乐声从电话这头传到电话那头。
虞周安闭着眼，认真听着，没过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那边没声音了，张怀苏的动作也停下了，他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猜测虞周安应该睡着了，又等了一会儿，那边没穿来虞周安说话的声音，随即才将电话挂断。
第二天虞周安起床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之前吃药起床后那种恍惚感。
只是手机上的一条信息顿时打破了她的好心情。
【同学们，篮球模块期末考试于下星期三进行。】
虞周安这才恍然发现已经快到期末了。
但很重要的一点，篮球她学得一知半解的，期末考试考的是投篮，虞周安清醒地认识自己，估摸着及格都有点难。
就连张晨歌知道后也在替她着急，催促着她赶紧去练习。
但虞周安对这个兴趣不大，而且还找不到人来教自己，发愁得虞周安在餐桌上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张若瑜女士皱着眉问道：“怎么了安安，就吃那么点？”
老虞已经去公司了，就留他们三个在家吃早餐，虞周安摇了摇头。
虞则彦看了自己这无精打采的妹妹一眼：“估计还没睡醒呢！”
虞周安还是摇摇头，喝了一口粥才说：“我们要考试了，但是我投篮还是不怎么会，好烦啊！”
“这有什么烦的，”张女士指了指坐在一边的虞则彦，“让你哥教你呗，他上学的时候不是篮球队的嘛，咱们还去看过你哥比赛呢！”
“不教。”虞则彦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笨死了，到时候教不会还要怪我。”
“怎么说你妹妹的。”张女士放下了筷子。
虞周安转过头，瞪了虞则彦一眼：“谁要你教啊，我考不及格都不要你教，哼。”
张女士插在这一对儿女里面真是头大，这俩从小吵到大，但是遇到什么大事这俩又是一顶一的好。
“安安，你哥怎么可能不教你？”张女士试图说些好话，缓解一下。
虞周安拧着眉：“反正我肯定不要我哥教，而且……”
说话间，她还用眼神上下扫了扫虞则彦：“说不定他早就不会了，我肯定要找技术好的教我。”
虞则彦笑了声，也懒得反驳：“正好，不耽误我时间。”
张女士看了眼虞周安又往虞则彦那瞅了眼，估计虞周安说的是真的，随后问道：“你不要你哥教，那你要谁教啊？”
要谁教？
想到一个人，虞周安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