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看诊
“来，沈家丫头，你给他看看。”陶药师转走了话题。
沈如月也装作听不懂，点点头，跟着陶药师走到床前。
她朝着大人行了礼，然后便直接伸手去掀开被子。
徐慕扬心一跳，猛地一把攥住女人的手，皱眉道：“你要干嘛？”
沈如月有些懵，如实回答道：“给你看诊。”
徐慕扬眉头皱的更深：“那你为何不把脉去掀被子？”
沈如月也蹙起了眉，她细细讲道：“大人的毒素积攒在腿上，我自然需要查看大人腿的情况如何。”
徐慕扬看着一边的陶药师也认可的点点头，他忍了忍，皱着眉自己掀开了被子。
沈如月这回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大人的脚踝，将裤腿撸起到膝盖上方。
“大人不必害羞，医者眼中不分男女。”沈如月一边低头观察一边十分熟练的安抚着。
徐慕扬看着女人仔仔细细的盯着自己的腿，就差没贴上去了，清浅温热的呼吸，喷在腿上微微发痒，他只觉得身上一阵发热，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这个女人果然不像个女人！
身体的热意还没消散，他有些恼羞成怒，只觉得屋子里乌压压的人更是让他透不过气，黑着脸命令道：“都出去。”
陶药师皱皱眉，只觉得这小子真是屁事儿多，下意识就开始念叨他：“出去什么出去，我得看着，这沈姑娘不还得有个人帮个忙打个下手...”
陶药师的话戛然而止，他眨着眼睛看了看徐慕扬涨红的脸，又看了看沈姑娘专心致志的钻研，脸都快贴上去了。
他突然间就福至心灵，心里头偷笑，但是看到那小子马上耐心告罄的脸色，说一半的话当即拐了个山路十八弯：“啊，这，这看病自然是不能被打扰，走走走，都走都走。”
徐慕扬并没有错过陶药师走出房间时丢过来的戏谑眼神，想起这个糟老头子总是拿先父遗愿来压他，想尽办法的逼他娶亲，他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沈如月全然未察觉，她正仔仔细细的验看着，这个毒果然不简单，中毒的腿竟然是与常人无异，若是只用肉眼，几乎看不到任何的异样，难怪可以在体内潜藏这么久不被发现！
这毒越瞧越邪门，她忍不住上手将这双腿翻来覆去的观察，心中不停的琢磨思索，到后来，她站累了下意识就在床沿坐下了。
沈如月看完小腿之后，心中有了个基本的判断了，这个毒被男人误打误撞的被迫早早毒发，反而让毒素没来得及侵入骨骼，但是...她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把裤腿往上面扬，准备看看大腿的情况。
徐慕扬看着这利索的动作，眼皮直跳，他此时额头都是汗，忍无可忍的拽住了沈如月的手。
被打扰思路的沈如月下意识就甩开了。
徐慕扬：“？？？”
“你到底要干什么？”徐慕扬清冷的眼眸之中怒火已经快要隐藏不住了。
沈如月仰起头与徐慕扬对视，一脸的无辜。“我需要看看你整条腿，确认毒素顺着血脉到了哪个位置。”
徐慕扬反驳不了沈如月的话，但是让一个女人对着他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他……
一颗心竟然砰砰乱跳。
徐慕扬暗暗咒骂了一句，沈如月也不是有着闭月羞花的美貌，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女人，怎么就心神荡漾了呢。
“如果你不想我卷起你的裤腿，那么你自己把裤子脱了也行。”
“你……你是不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
徐慕扬没想到沈如月让他脱裤子还面不改色，他对这个女人更加没有好感了。
沈如月柳叶眉一扬，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好心救你，你却羞辱我的人格。反正对我们做大夫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宗旨，是任何事情都没有病人的性命重要。你自己看着办。”
徐慕扬的脸色阴沉铁青，他略微犹豫，还是没有勇气在这个姑娘面前脱裤子。片刻，他双手微微用力，只听“嘶”的一声，他撕裂了自己的裤管。
虽然并没有什么两样，好歹还算是留了块破布遮一遮。
沈如月强忍着笑意低下了头，仔细检查徐慕扬腿上的上。虽然她竭力隐忍，可是徐慕扬还是看到了她眼角那一抹狡黠的笑。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说不定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徐慕扬觉得自己被沈如月耍了，但是却有没有证据，只好隐忍不发。
沈如月发现徐慕扬所中的毒有些怪异，她检查完伤口之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针包，抽出银针放在火上消毒之后，小心翼翼的刺入徐慕扬身上的几处穴位。
不多时，徐慕扬觉得身体里有阵阵暖流在蔓延，有些燥热，有些沉闷，甚至伤口隐隐作痛。
“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的。”
沈如月看到徐慕扬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以为他承受不了疼痛，骨子里的医生的职业道德，让她出言安慰。
徐慕扬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在沈如月眼中看到了真诚的关怀。
或许，她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一无是处。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如月将银针拔下来，徐慕扬看到自己的伤口处流出了暗红色的血。
沈如月打来热水，用毛巾将黑血擦拭干净，又替徐慕扬重新上药包扎伤口，体贴的拉过被子盖住了徐慕扬的腿。
“以后每隔一天我会替你针灸一次排出你身体里的毒。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会尽快找到医治你的药。”
“你最好能够按照我给你的期限治好我的腿，否则……”徐慕扬平静的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犀利的光。
沈如月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给自己做的心理暗示在瞬间就全部崩塌了。
这个男人真的不可理喻，好好说话会死吗？非要用这种威胁的语气。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如果她尽力了还是治不好他，她反正是问心无愧。
“公子，属下有要事求见。”
门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徐慕扬给沈如月使了个眼色，示意沈如月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