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二天，洛月是被楼下的声音吵醒的。
姚警官的声线依旧刚正不阿，态度也义正严词，但此时却隐约透露出一丝无奈，“莫小姐，请不要妨碍公务，洛小姐的经历太特别了，我们怪谈局的同事一定是要弄明白的。”
“哼，谁不知道谁啊，没有逮捕令之前不能擅闯民宅这句话你们是被狗吃了吗？我们是合法公民，不是你眼里的罪犯，算了我和你瞎扯什么，律师马上就来了。”
姚警官的声音愈发无奈，“我们这不是被你堵在门口了吗？请相信我们的诚意。”
“哼！不听，我和一大早扰人清梦的人没什么好聊的。”
洛月下意识看了一眼静音一晚上的手机上的时间，嗯，上午十一点，再看一眼从九点就打来的电话和消息，嗯，不愧是她最好的朋友。
莫莉和以往夜猫子的自己一样，对于一大早的概念确实模糊。
但是好友护着自己的心意不能被辜负，洛月想了想，先发了一个“么么，爱你”的表情包给莫莉，再才简单给姚警官回复，“不好意思，才起床看到信息，请不要和我朋友吵架，十分钟后我下来和你们聊。”
姚警官：……好家伙，这就是好朋友嘛？护短的语气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再说他哪里和莫莉吵架了？不是单方面被压制吗？
唉，算了，是他有情报需求，该他理亏。
十分钟后，洛月穿戴整齐下楼，先安抚了下炸毛的莫莉，再才对安静如鸡的姚警官说，“要去局里说吗？”
姚警官扯着嘴角说，“在你们的书房说也是可以的，我们只是问几件事而已。”
他真是被莫莉的“不是罪犯”的理论给雷到了，算了，还是爱惜点局里的羽毛吧，洛月这孩子能平安回来，他本身就很高兴。
“哼，”莫莉丢给他们一个“算你们说话还行吧”的眼神，终于放开了堵着的门，拉着洛月向书房走去。
茶香冉冉，姚警官却迟迟没有开口，还是怪谈局的同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个，莫小姐要不要回避一下？每个怪谈都有不唯一性，为了避免情报误导，原则上我们是不让未参与的人听到具体消息的，防止你们初次进入新手副本时陷入教条主义，反而错失求生机会。”
这就像是已经跃过高山的人才能言山，而不知道山的人若是因为“管中窥豹”而小心或者大意，反而容易折在第一步上，况且也有一些数据表明，知道太多怪谈事情的人，不仅容易被祂选中，还会被暗中加大难度。
祂似乎不喜欢“大言不惭，贪功冒进”的新人。
“哦，不用担心，”莫莉慢条斯理得刮了下茶汤上的浮沫，“我也是怪谈玩家，只不过最初是在米国被选中，可能你们还没来得及记载吧。”
莫莉直接亮出自己的怪谈手机上的app，“那边根本没人管我，但这个总不能伪造。”
【玩家昵称：莉莉
金手指：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四维属性：……】
姚警官怀疑得看着莫莉灿若玫瑰的容颜和泼辣如玫瑰刺的性格，深深地怀疑了自己眼睛一秒，这么淳朴却雅致的金手指是不是安错对象了？
“好，那我们就放心了！”怪谈局的同事却搓了搓手，有种战友终于回国的骄傲，过了一会儿才正经得展开了话题。
“洛小姐，那我就直说了，已知现在怪谈时间和现实时间有未知的转换规律，但总体在现实生活中的强制逃离时间都是7天，因为就算不吃、不喝、不触发任何线索，人的生命极限也是如此，那么你这次花了半个多月才回来，倒底是出现了什么情况呢？”
不光是洛月的遗书邮件，就连他们怪谈局都已经认定洛月已经成了死人了，现在对方的回来简直让他们大吃一惊，这违背了他们之前一直观测的规律。
洛月想了想，开口道，“怪谈和怪谈内部应该有连通的通道，这次我是在一家小卖部里直接进入下一怪谈的。”
“小卖部？”这下怪谈局同事和姚警官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是那个特殊npc。”
这点在怪谈app上完全没有体现，可是姚警官他们的表情已经证实了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她除了交易厄运外，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姚警官面色难看得再次向洛月确认，“是一个红头发年纪很大的老婆婆吗？你有没有付出其他代价？”
“不是，是个面容普通的收银员大婶，黑头发，年纪算不上老婆婆。”
这下怪谈局同事懵圈了，“难道不是npc特殊，而是在小卖部的npc才特殊？”
前者强调了人，后者强调的则是场景。
洛月摇头，“那是我的第二次怪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当时有几个队友似乎用寿命做了“减少污染”和“诅咒他人”的交易，我则是在最后关头才与她打交道，并没有付出自身代价，哦对了，那个怪谈中我们的系统还崩溃重启过一次。”
“详细说说！”怪谈局同事来了精神，果然好事多磨，洛月现在的情报等得非常值。
洛月就简单把青州中学的副本大致说了一遍，可是尽管她述说得很平淡，怪谈局同事依旧听得很认真，不时还问了几个细节问题，最后才叹息道，“原来你竟然被匹配到了惩罚局，还见到了祂，难怪情况这么复杂，我懂了，谢谢你。”
洛月不动声色道，“这个副本其他的玩家没和你们说过情况吗，那个祂又是谁？”
姚警官接过话茬，“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配合调查的，进入怪谈的人这么多，他们也不会愿意艰难求生外还写总结报告，而且每个人的经历和性格也不一样，除了立志通关和中立立场外，还有少部分社会激进分子甚至是拥护怪谈的到来，也拥护带来怪谈的“祂”的存在，因为在那里他们不用守太多社会秩序，只讲究弱肉强食。”
说到最后，姚警官神色低迷，显然是想起了一些逝去的人和事。
怪谈局同事总结道，“反正怪谈的到来严重影响了我们正常人的生活，我们也一直在搜索“祂”的情报，争取有一天能将祂彻底打败，对了洛小姐，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怪谈局工作？”
洛月：……这话题转得够生硬的，而且，本以为身无分文的自己还得再找找工作，没想到一个两个offer都来了。
有种惊喜的表现叫做呆若木鸡。
“没关系，你再考虑考虑，我是觉得洛小姐你在怪谈中的表现不错，官方也需要更多的探索总结线索的人才，嗯说到这儿我就再多宣传两句，怪谈局这边因为危险性较高，所以是基本工资不错，项目奖金更是丰厚，我听说你不光在找工作，也在找住宿，如果你完成五个副本的调研的话，那么全款一套小两间应该没问题。”
洛月所在的城市是一线，普通小两间的价格都大概在300万左右了，这搁普通人身上，如果不抓住点时代红利的话，可能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
确实很让人心动啊。
“哼！卖命的事你是一点也不说啊，”一直安静喝茶的莫莉不干了，“果然所有公司都会画大饼，强化好处，弱化需求的都是在扯淡，事情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自觉点，让我家洛洛好好休息。”
洛·刚睡醒又被朋友觉得该休息·月：……
她当然不会为了外人反驳好友，也觉得工作的事不用操之过急，只是觉得去了趟米国后，莉莉的嘴皮子好像更溜了，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姚警官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同事就是职业病犯了，他以前是干hr的，见谅见谅啊，那啥，洛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用手机里的号联系我，我们就先走了。”
洛月笑着送他们到门口，然后若有所思得看着生着闷气的莫莉，“你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有！就是饿了，事也说完了，就懒得和他们打“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机锋。”
莫莉招呼厨房上午饭，作为和洛月旗鼓相当的夜猫子，她也早就习惯了早午餐一起吃，感觉更香了。
可还没吃两筷子，莫莉就先藏不住话了，“你被选进怪谈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想到自己肝完小组论文那天，忽然看到的“遗书”邮件，莫莉就忍不住心脏狂跳，那种约好了先各自努力，毕业再一起旅行的好友忽然离世的痛苦像是将生命都活生生撕了一块。
洛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们的友情已有九年了啊，大半青春都与她相关。
洛月终于叹了一口气，“告诉你只会徒增担心而已，你在大洋那边，而怪谈又不是说谁想帮忙就一定能成的，还不如我先好好努力，等你回来再聊聊所经历的趣事呢。”
比起感情的外放，洛月则更加内敛，也更不想让在乎的人提前担心。
再说了，这个话题莉莉也没有什么发言权好嘛，“你不也进了怪谈没告诉我吗？”
莫莉差点气得蹦起来，“好啊你，就不该给你休息的！昨天就该趁着疲惫将你严刑逼供！我不告诉你当然是因为……因为……哎呀你怎么这么皮呢？”
洛月哈哈大笑，莫莉气着气着忽然也笑了起来，不告诉对方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们是至交好友，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思维内核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有事自己扛，不想让人操心的性格，要不怎么能做好朋友呢？
洛月笑完了后，忽然若无其事地说道，“对了现在春季流行病多，你最近有体检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