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我替你把你爹叫回来
杜家冷清了许多,月姐儿看孩子时拉着荣姐儿说：“不知怎么家里最近有些怪。”哪里怪吧，她又说不上来。p> 荣姐儿年纪小但经验多啊。p> 牛家这一代有五个儿子，牛大力是老大，老二死前硬拉着爹娘说要让大哥照顾妻儿,牛大力照顾着照顾着,隔壁嫂子就把他当丈夫了。p> 二房的兄弟叫牛宝,牛宝比跟荣姐儿同岁，从小就跟着荣姐儿一起围着牛大力转,成天爹啊爹的叫着,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拦着,都说老二人都没了，孩子没爹多可怜啊。p> 牛大力不得不把牛宝当半个儿子养着,大房有什么他们母子两个就用什么,逐渐牛宝母子就不待见荣姐儿和杜乐了，一天到晚拉着老两口哭自己命苦给老二守了十年寡。p> 老两口也有心让牛大力兼挑两房,还跟荣姐儿和杜乐说：“你们是旗人姑娘,旗人姑娘都乱着呢,五服内嫁来嫁去的也不少,咱们家按你们的规矩也不出错。”p> 杜乐险些没气晕过去，拉着女儿回娘家跟杜老爷杜太太嗷嗷哭了一场，杜老爷事后笑眯眯地牛大力拉到大头兵里喝了顿酒，牛大力吓得直哆嗦,回了啥。p> 老两口从此仿佛入了佛,成日说杜乐好荣姐儿好,什么东西都紧着她们先用,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家里人已经把她们母子孤立了。p> 还不能说老人家不对,疼儿媳妇疼孙女儿难道也是错吗？p> 以慈悲为磋磨儿孙的事，荣姐儿以前就有些模糊的印象，如今念了书，明了些理，就更清楚拉。p> 她看小舅舅和小舅母乐呵呵地出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心想，这不就跟她牛荣儿从牛家跑出来住姥姥家一样吗？p> 牛家坏人有很多，头一个是她爹牛大力，窝囊废护不住妻女，第二个是老太爷，因为老太太听丈夫的。p> 换在杜家也一样。p> 姥姥肯定不是坏人，她是个笨蛋，而且杜家大事做主的也是姥爷。姥爷跟姥姥是不同的，爹和娘也不同，她和……牛宝，也是不同的。p> 姥爷对她很好，就像老太爷对牛宝很好一样。p> 牛荣儿想到这里还有些伤心，几天都没吃下饭。p> 杜家在她心里比牛家更好、更重要，这边住的才是她的兄弟姐妹，谁破坏了杜家给她的印象，谁就要接受惩罚。p> 她决定大义灭亲了！p> 荣姐儿吃着石榴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家有坏人，这还有看不出来的？”p> 月姐儿小声问：“谁啊？”p> 荣姐儿嘴里话还没说出：“姑娘，老爷叫你们出去下馆子。”p> 月姐儿呲溜跳下炕，欢呼着拖着荣姐儿跑了。p> 杜老爷穿着整齐的宝蓝色马褂，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外孙女跟杜太太道：“我带两个姑娘出去吃糖。”p> 杜太太拧眉抱怨他太疼姑娘，但眉间的喜意怎么也盖不住。p> 荣姐儿在杜家住了这么久，牛家不仅不来人，还不让杜乐出门，她都怕丈夫心里嫌姑娘在家费钱。p> 杜老爷乐呵呵地牵着人去外头卖了两包糖葫芦，两包蜜三刀，两包沙琪玛，一大带酥皮花生和咸瓜子花了不少钱。p> 荣姐儿吃着蜜三刀，瞅着姥爷满脸愁绪，她有些说不出话了。p> 姥爷对一些人坏，但对她是好的啊。p> 晚上月姐儿脱了衣裳洗漱完，钻到荣姐儿被子里轻声又问了一遍：“咱家的坏人是谁？你怎么说话说半截？”p> 荣姐儿摸着枕头下的新手绢翻了个身，嘀咕道：“你迟早会知道的。”p> 这个家有聪明人，干嘛让她一个小孩子操心呢？p> 话刚说完，第二天楚韵和杜容和的家书就到了。p> 送过去的信杜老爷没有自己要：“老三媳妇没给你寄？”p> 杜太太嘀咕两句：“她给我我还不想看呢。”不过老爷这么说，下午杜太太就整治了一桌菜，拉着瘦了一圈的杜薇姐妹问：“老三媳妇说什么了？”p> 杜薇杜韶把信拿出两句也就是是了。”p> 两姐妹对视一眼，还是把信念了一遍。p> 信里就是说想让她们去李家别院住几天，帮忙照顾下院子。p> 这话跟杜容和寄给杜太太、老爷的信差不多。p> 杜老爷喝着茶问杜薇：“你是怎么想的呢？”p> 杜薇挺想去的，她知道老爷对自己很看重，盼着她们有出息，但她精神压力也很大，跟小舅母在一起会很开心，她都跟爹娘商量好要带着小花八哥儿一起走了。p> 杜薇不说自己的要求，她转转眼珠子说：“孙女想先替兄弟们过去看一看，要是能和李家的姑娘玩在一处，以后李家宴客，咱们家说不定也能多几张帖子。”p> 杜老爷笑意更深，什么叫聪明，这就是聪明，要求人就要学会给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光说自己想要什么有用吗？他放下茶碗：“去吧。”p> 杜薇拉着杜韶激动地回屋收拾行李去了！p> 两人都十岁了，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跟着娘回姥姥家！撇下爹娘出门玩，她们想都没想过！p> 楚韵这边得了消息就开始收拾院子，李家别院有好几个院子，这几天都陆陆续续被何妈几人收拾出来，李佑纯也搬回前院了。p> 他觉得杜家人能跑两个出来已经了不得，乍问又要多出来两个，已经吃惊到不愿意吃惊了，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似的！p> 李佑纯对此只有一句话：“楚三奶奶胆子也太大了。”p> 杜容和笑：“逃过难的姑娘，不这么胆大怎么活得下来？”p> 楚大胆一边查看屋里的铺设，一边在准备给简姑娘的新婚礼。p> 简姑娘在粥棚里做了两三日，一来二去楚韵跟她也熟悉了，她问简姑娘：“你都要成婚了，怎么还出门做这个？”p> 简姑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会儿，斯文地说：“我有几个堂姐堂姑都嫁了，等到我家里没嫁妆，我不想嫁人，剩下的妹妹们就没法嫁。我爹卖了两亩地一口猪凑了点嫁妆给我，但我都带走家里就不剩什么了。”p> 简姑娘算了一下，最多再有十年，里正就不是他们家来做了，简家为嫁女儿，家里已经陪无可陪，不然简胡子作为里正的儿子哪里会跑出去雨服徭役？p> 这只能是因为简家很快就做不成里正了。p> 简姑娘：“徭役服完了回家还要吃十天半月的药，我想出门前至少把药钱给他挣回来。”p> 楚韵对此只能对厚嫁风气破口大骂，清女的嫁妆受到的保护很少，首先寡妇再嫁要净身出户，其次带过去的嫁妆要供夫家开销，不供人家就不待见你，给你穿小鞋。p> 和离，即使夫家点头衙门也不会轻易同意，男人太多了，普通人家的壮劳力不成亲就是危险分子，跑出去为非作歹怎么办？
乡下女人能不能在厚嫁时护住自己的财产，都要看男人的良心。p> 像简家这样嫁女儿嫁到从里正变成贫户的不在少数，嫁出去女儿也不见得能享用自己的嫁妆，所以乡下生女儿越来越少了。p> 简家算十分爱女儿的人家，楚韵转头就又把高奶奶叫过来说米钱不够了，让她们多给了一吊钱。p> 这个钱被换成包好的药送给简姑娘压妆，就当自己对短期同事的一点心意。p> 事情做到这里，简家当然要给楚韵请帖，简奶奶还特意叫她给简姑娘插妆，简奶奶认识的人也没谁比楚韵身份更好。p> 简姑娘出嫁了，简家宾客盈门。p> 楚韵早早起来，带着一家子出去凑热闹，结果一进门就听见简姑娘在哭，喜娘一声一声地哄她。p> 简姑娘呜呜咽咽的还是不肯停，简奶奶一边搂着姑娘一边给她梳头，温声道：“你爹又活儿要做，他来不了，不是不想送你出门。”p> 简姑娘哭得更大声了，扑倒娘怀里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说：“娘啊，我这样怎么嫁人呢？谁家女儿嫁人亲爹还在服徭役？我去夫家的路还要走爹铺的那条，我走不下去啊，我想到探出头就能看见爹面朝黄土背朝天被人拿着鞭子指派，女儿就受不了。”p> 楚韵听了两耳朵，赶紧把喜娘拉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婚丧嫁娶，就算服徭役，家里女儿成婚，做爹的也能回去一趟，只要请人顶他一天不就成了吗？”p> 喜娘苦着脸说：“奶奶，你也说这个是国法，人家外头说不让简老爹回今日这个成婚，明日那个成婚，过几日人就都跑了，还干什么活呢？”p> 简家很容易就接受了老爹不能出面的事，楚韵看着就觉得，老百姓都太老实太听话了。姑娘嫁人后还能回几次家啊，搞不好生个孩子就交代了。p> 她对于这种世道毫无办法，但在细微之处，人如果一直认命，这辈子就完了。p> 简姑娘在屋子里哭得止不住。p> 楚韵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用帕子擦干眼泪，温柔地说：“你在这好好化妆，悄悄的什么也别说，等吉时到。我就把你爹叫回来。”p> 简姑娘水灵灵的眼哭得小核桃似的，我见犹怜地抱着楚韵说：“你说的是真的吗？”p> 楚韵慢慢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道：“我骗你干什么？工钱粥米，你们不是都收到吃饭了吗？”p> 简姑娘咬着嘴唇道：“那我在家等你。”说着她把鸳鸯戏水的荷包解下来放到楚韵手上“我爹要是不肯给你走，你就给他看这个。”p> 楚韵打开看见是自己种出来的米，笑得更温柔了，她拍拍简姑娘的手笑：“我知道，我这就走了，你在家做个漂亮的新娘好不好。”p> 简姑娘哽咽着点头，嘱咐她：“你早点儿回来。”p> 楚韵到时，简胡子还拿了把镰刀在割路边的草，黝黑的脸飘着一抹红晕，p> 身上也穿得红彤彤的，秦老爹几个知道他女儿今日成婚，都说替他做活，让他回去受女儿拜一拜。p> 衙役甲和衙役乙哪里肯，溜到马格跟前说了一通坏话，就是不许！p> 他们知道简家跟杜容和和楚韵走得近，非要给他们一顿苦头吃。p> 作者有话要说p> 杜家冷清了许多,月姐儿看孩子时拉着荣姐儿说：“不知怎么家里最近有些怪。”哪里怪吧，她又说不上来。p> 荣姐儿年纪小但经验多啊。p> 牛家这一代有五个儿子，牛大力是老大，老二死前硬拉着爹娘说要让大哥照顾妻儿,牛大力照顾着照顾着,隔壁嫂子就把他当丈夫了。p> 二房的兄弟叫牛宝,牛宝比跟荣姐儿同岁，从小就跟着荣姐儿一起围着牛大力转,成天爹啊爹的叫着,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不拦着,都说老二人都没了，孩子没爹多可怜啊。p> 牛大力不得不把牛宝当半个儿子养着,大房有什么他们母子两个就用什么,逐渐牛宝母子就不待见荣姐儿和杜乐了，一天到晚拉着老两口哭自己命苦给老二守了十年寡。p> 老两口也有心让牛大力兼挑两房,还跟荣姐儿和杜乐说：“你们是旗人姑娘,旗人姑娘都乱着呢,五服内嫁来嫁去的也不少,咱们家按你们的规矩也不出错。”p> 杜乐险些没气晕过去，拉着女儿回娘家跟杜老爷杜太太嗷嗷哭了一场，杜老爷事后笑眯眯地牛大力拉到大头兵里喝了顿酒，牛大力吓得直哆嗦,回了啥。p> 老两口从此仿佛入了佛,成日说杜乐好荣姐儿好,什么东西都紧着她们先用,等她们反应过来时,家里人已经把她们母子孤立了。p> 还不能说老人家不对,疼儿媳妇疼孙女儿难道也是错吗？p> 以慈悲为磋磨儿孙的事，荣姐儿以前就有些模糊的印象，如今念了书，明了些理，就更清楚拉。p> 她看小舅舅和小舅母乐呵呵地出去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心想，这不就跟她牛荣儿从牛家跑出来住姥姥家一样吗？p> 牛家坏人有很多，头一个是她爹牛大力，窝囊废护不住妻女，第二个是老太爷，因为老太太听丈夫的。p> 换在杜家也一样。p> 姥姥肯定不是坏人，她是个笨蛋，而且杜家大事做主的也是姥爷。姥爷跟姥姥是不同的，爹和娘也不同，她和……牛宝，也是不同的。p> 姥爷对她很好，就像老太爷对牛宝很好一样。p> 牛荣儿想到这里还有些伤心，几天都没吃下饭。p> 杜家在她心里比牛家更好、更重要，这边住的才是她的兄弟姐妹，谁破坏了杜家给她的印象，谁就要接受惩罚。p> 她决定大义灭亲了！p> 荣姐儿吃着石榴翻了个白眼道：“你们家有坏人，这还有看不出来的？”p> 月姐儿小声问：“谁啊？”p> 荣姐儿嘴里话还没说出：“姑娘，老爷叫你们出去下馆子。”p> 月姐儿呲溜跳下炕，欢呼着拖着荣姐儿跑了。p> 杜老爷穿着整齐的宝蓝色马褂，一手牵着女儿一手牵着外孙女跟杜太太道：“我带两个姑娘出去吃糖。”p> 杜太太拧眉抱怨他太疼姑娘，但眉间的喜意怎么也盖不住。p> 荣姐儿在杜家住了这么久，牛家不仅不来人，还不让杜乐出门，她都怕丈夫心里嫌姑娘在家费钱。p> 杜老爷乐呵呵地牵着人去外头卖了两包糖葫芦，两包蜜三刀，两包沙琪玛，一大带酥皮花生和咸瓜子花了不少钱。p> 荣姐儿吃着蜜三刀，瞅着姥爷满脸愁绪，她有些说不出话了。p> 姥爷对一些人坏，但对她是好的啊。p> 晚上月姐儿脱了衣裳洗漱完，钻到荣姐儿被子里轻声又问了一遍：“咱家的坏人是谁？你怎么说话说半截？”
荣姐儿摸着枕头下的新手绢翻了个身，嘀咕道：“你迟早会知道的。”p> 这个家有聪明人，干嘛让她一个小孩子操心呢？p> 话刚说完，第二天楚韵和杜容和的家书就到了。p> 送过去的信杜老爷没有自己要：“老三媳妇没给你寄？”p> 杜太太嘀咕两句：“她给我我还不想看呢。”不过老爷这么说，下午杜太太就整治了一桌菜，拉着瘦了一圈的杜薇姐妹问：“老三媳妇说什么了？”p> 杜薇杜韶把信拿出两句也就是是了。”p> 两姐妹对视一眼，还是把信念了一遍。p> 信里就是说想让她们去李家别院住几天，帮忙照顾下院子。p> 这话跟杜容和寄给杜太太、老爷的信差不多。p> 杜老爷喝着茶问杜薇：“你是怎么想的呢？”p> 杜薇挺想去的，她知道老爷对自己很看重，盼着她们有出息，但她精神压力也很大，跟小舅母在一起会很开心，她都跟爹娘商量好要带着小花八哥儿一起走了。p> 杜薇不说自己的要求，她转转眼珠子说：“孙女想先替兄弟们过去看一看，要是能和李家的姑娘玩在一处，以后李家宴客，咱们家说不定也能多几张帖子。”p> 杜老爷笑意更深，什么叫聪明，这就是聪明，要求人就要学会给人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光说自己想要什么有用吗？他放下茶碗：“去吧。”p> 杜薇拉着杜韶激动地回屋收拾行李去了！p> 两人都十岁了，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跟着娘回姥姥家！撇下爹娘出门玩，她们想都没想过！p> 楚韵这边得了消息就开始收拾院子，李家别院有好几个院子，这几天都陆陆续续被何妈几人收拾出来，李佑纯也搬回前院了。p> 他觉得杜家人能跑两个出来已经了不得，乍问又要多出来两个，已经吃惊到不愿意吃惊了，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似的！p> 李佑纯对此只有一句话：“楚三奶奶胆子也太大了。”p> 杜容和笑：“逃过难的姑娘，不这么胆大怎么活得下来？”p> 楚大胆一边查看屋里的铺设，一边在准备给简姑娘的新婚礼。p> 简姑娘在粥棚里做了两三日，一来二去楚韵跟她也熟悉了，她问简姑娘：“你都要成婚了，怎么还出门做这个？”p> 简姑娘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会儿，斯文地说：“我有几个堂姐堂姑都嫁了，等到我家里没嫁妆，我不想嫁人，剩下的妹妹们就没法嫁。我爹卖了两亩地一口猪凑了点嫁妆给我，但我都带走家里就不剩什么了。”p> 简姑娘算了一下，最多再有十年，里正就不是他们家来做了，简家为嫁女儿，家里已经陪无可陪，不然简胡子作为里正的儿子哪里会跑出去雨服徭役？p> 这只能是因为简家很快就做不成里正了。p> 简姑娘：“徭役服完了回家还要吃十天半月的药，我想出门前至少把药钱给他挣回来。”p> 楚韵对此只能对厚嫁风气破口大骂，清女的嫁妆受到的保护很少，首先寡妇再嫁要净身出户，其次带过去的嫁妆要供夫家开销，不供人家就不待见你，给你穿小鞋。p> 和离，即使夫家点头衙门也不会轻易同意，男人太多了，普通人家的壮劳力不成亲就是危险分子，跑出去为非作歹怎么办？p> 乡下女人能不能在厚嫁时护住自己的财产，都要看男人的良心。p> 像简家这样嫁女儿嫁到从里正变成贫户的不在少数，嫁出去女儿也不见得能享用自己的嫁妆，所以乡下生女儿越来越少了。p> 简家算十分爱女儿的人家，楚韵转头就又把高奶奶叫过来说米钱不够了，让她们多给了一吊钱。p> 这个钱被换成包好的药送给简姑娘压妆，就当自己对短期同事的一点心意。p> 事情做到这里，简家当然要给楚韵请帖，简奶奶还特意叫她给简姑娘插妆，简奶奶认识的人也没谁比楚韵身份更好。p> 简姑娘出嫁了，简家宾客盈门。p> 楚韵早早起来，带着一家子出去凑热闹，结果一进门就听见简姑娘在哭，喜娘一声一声地哄她。p> 简姑娘呜呜咽咽的还是不肯停，简奶奶一边搂着姑娘一边给她梳头，温声道：“你爹又活儿要做，他来不了，不是不想送你出门。”p> 简姑娘哭得更大声了，扑倒娘怀里什么都顾不得了，她说：“娘啊，我这样怎么嫁人呢？谁家女儿嫁人亲爹还在服徭役？我去夫家的路还要走爹铺的那条，我走不下去啊，我想到探出头就能看见爹面朝黄土背朝天被人拿着鞭子指派，女儿就受不了。”p> 楚韵听了两耳朵，赶紧把喜娘拉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耽误婚丧嫁娶，就算服徭役，家里女儿成婚，做爹的也能回去一趟，只要请人顶他一天不就成了吗？”p> 喜娘苦着脸说：“奶奶，你也说这个是国法，人家外头说不让简老爹回今日这个成婚，明日那个成婚，过几日人就都跑了，还干什么活呢？”p> 简家很容易就接受了老爹不能出面的事，楚韵看着就觉得，老百姓都太老实太听话了。姑娘嫁人后还能回几次家啊，搞不好生个孩子就交代了。p> 她对于这种世道毫无办法，但在细微之处，人如果一直认命，这辈子就完了。p> 简姑娘在屋子里哭得止不住。p> 楚韵把她扶到椅子上坐着，用帕子擦干眼泪，温柔地说：“你在这好好化妆，悄悄的什么也别说，等吉时到。我就把你爹叫回来。”p> 简姑娘水灵灵的眼哭得小核桃似的，我见犹怜地抱着楚韵说：“你说的是真的吗？”p> 楚韵慢慢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道：“我骗你干什么？工钱粥米，你们不是都收到吃饭了吗？”p> 简姑娘咬着嘴唇道：“那我在家等你。”说着她把鸳鸯戏水的荷包解下来放到楚韵手上“我爹要是不肯给你走，你就给他看这个。”p> 楚韵打开看见是自己种出来的米，笑得更温柔了，她拍拍简姑娘的手笑：“我知道，我这就走了，你在家做个漂亮的新娘好不好。”p> 简姑娘哽咽着点头，嘱咐她：“你早点儿回来。”p> 楚韵到时，简胡子还拿了把镰刀在割路边的草，黝黑的脸飘着一抹红晕，p> 身上也穿得红彤彤的，秦老爹几个知道他女儿今日成婚，都说替他做活，让他回去受女儿拜一拜。p> 衙役甲和衙役乙哪里肯，溜到马格跟前说了一通坏话，就是不许！p> 他们知道简家跟杜容和和楚韵走得近，非要给他们一顿苦头吃。p>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