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现在已经快一点了，不知道他吃没吃过。
“嗯。”顾颜榕连眉都没有抬一下。
苏以沫起身走去厨房，着手给顾颜榕煮面吃。
昨天已经和他说过要和好的，她这煮的不是面，是和解的投名状。
等她把面端到顾颜榕面前放下，她才发现，他正在电脑里做编曲，满屏都是音轨。
“给你打了最后一个蛋，你将就吃吧。”苏以沫一边说，一边回到刚刚的地方坐下，看着顾颜榕。
顾颜榕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握起筷子，才发现这口碗就是苏以沫送他的那只，碗身上写着“尽量发胖，丝毫勿虑”，他微微皱眉，可终究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开始吃面。
“怎么样？”苏以沫问。
顾颜榕没有回答，反问她：“你什么时候学的做菜？”
她以前明明一点都不会。
别说做菜了，以前高中住校时的换洗衣服，苏以沫都一周带回家洗一次，她的生活自理能力其实并不高。
“大学的时候。”
顾颜榕没再说话。
“好吃吗？”苏以沫抱着膝坐在地毯上，又问。
“比以前好。”顾颜榕淡淡说。
以前……
呃……希望他说的不是她在他的公寓用空气炸锅做的焦炭马铃薯……
苏以沫羞愧难当，站起身准备出门，这个话题确实不适合多聊。
身后，顾颜榕喊住了她，“你去哪里？”
“冰箱里没有菜了，我去买一些。”节目组前期准备的食材已经耗尽。
顾颜榕抓起沙发上的钥匙，朝苏以沫走过去，“走吧。”
苏以沫有些错愕，“我可以自己去的。”
“你想让我被弹幕骂吗？”顾颜榕又瞥了她一眼，已经换好了皮鞋，不由分说地出了门。
苏以沫轻舔了一下嘴唇，嘴巴抿成一条线。
原来他知道自己被骂啊？
节目播出的这两期，他们这一对“顾苏城外”cp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一边是苏以沫顶着万众瞩目出现，结果被冠以“普女”称号，还被顾颜榕的女友粉抨击了个体无完肤；另一边，顾颜榕那句“关我屁事”，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了。
直到现在，播放平台的后台还得一天清一次弹幕，不然根本看不下去。
院子里停着那辆棕红色的宾利飞驰v8，“b”字徽标立在车头，高调又绚丽。
“你开。”
顾颜榕把钥匙丢给她，苏以沫向后退了一步，没接住，钥匙掉到了地上，她也不捡，像是要避开一颗炸弹。
“撞了算我的。”顾颜榕走去了副驾驶。
苏以沫捡起钥匙，走向驾驶座，上车后重新调整了位置，系好安全带，等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插入孔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启动键。
她探着脑袋在方向盘左右都看了个遍，最后在宾利标志“b”处按了好半天车子也没有反应。
这时，顾颜榕伸手在中控台的右下方按了一下。
车子发出“布隆隆”的声音，三面翻转屏三百六十度满满转了两圈，仿佛在举行什么神圣的启动仪式，最后锁定在三个模拟表盘界面。
果然，豪车就是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苏以沫浅浅一笑掩饰尴尬，“你的车不太一样。”
谁家好人启动键在中控啊。
顾颜榕不搭话，放低了座椅，闭目养神。
超市离复合小屋并不远，三公里的车程就到了。
一下车，顾颜榕就把口罩戴上，他从入口处拿了辆推车，跟在苏以沫后头。
“要买些早餐包，再买些牛肉、排骨、水果……”苏以沫口中念念有词，在手机备忘录里一条条地打上，生怕自己忘了。
路过生鲜区，苏以沫停下了脚步。
她从冰柜里掏出一袋兔子奶黄包和一袋红糖包，转身问推着推车的顾颜榕，“你吃哪种？”
顾颜榕指了指兔子奶黄包。
苏以沫把红糖包放回冰柜，拿了三袋奶黄包出来，放进了推车。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于是又拿了一包红糖包放进车里。
“干嘛？”顾颜榕问。
“其他人可能会想吃红糖包啊。”苏以沫说。
顾颜榕眼睛一眯，把推车里的红糖包抓起来，狠狠丢回冰柜，然后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去。
怎么说呢，就纯没素质！
“原切澳洲上脑牛排、西泠菲力牛排……哪个？”苏以沫掏出两袋牛排又问。
顾颜榕：“我不吃速冻牛排。”
可是速冻奶黄包你不也吃吗？
苏以沫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话，只是撇撇嘴，随意拿了几盒放入车里，“我吃。”
这时，超市里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了，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摄像大哥跟得不远，任谁在超市看到一大摄像机对着两人拍，还不停走位，都会好奇的。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在拍电影吗？”
“哪个大明星？”
“不是吧，也没看到导演啊。”
……
“苏以沫！”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苏以沫循声望去，来人穿着浅绿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裤，一条棕色的皮带，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肚腩微微隆起，手上还提溜着一袋芹菜。
这不正是她不久前才见过的老班？
“张老师。”苏以沫喊了一声，语气惊喜又惊讶。
老班本名张虚怀，主教物理，是个典型的工科男，以前上课的时候，钥匙挂在腰上，随着他板书时身体“啷啷”响，别提多拉风了。
张虚怀走近了，才认出了一旁戴口罩的顾颜榕，指着他们俩，嘴角满是笑意和八卦，“你们两个，又混一块了？”
又？混？
这词用得着实微妙，仿佛在说你们以前不正经，现在还不正经。
苏以沫思前想后，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她上这节目就是在混，确实找不到理由反驳这项污名。
顾颜榕：“张老师，下次一起喝酒。”
“今天不能喝吗？”张虚怀指着顾颜榕，调侃他，“哦～今天要陪女朋友。”
苏以沫赶紧解释，“不是的，张老师。”
“不用解释，我现在不会管你们了。”张虚怀哪里肯听她解释，自顾言语，“当初年级里那几对，我就看好你们。你们看看陈浩和陈亦如，分手了现在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你们两个比较乖了。”
他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就是以沫突然转学，可惜了些。你们俩，当时我可没少打掩护的！”
有吗？她怎么记得，那时他骂得最凶呢？
“我上回就和小顾说，你们肯定……”张虚怀自说自话。
“我去买点蔬菜。”没等张虚怀讲完，顾颜榕撂下一句就往果蔬区走去。
苏以沫在身后喊他：“买点沙拉！”
顾颜榕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苏以沫叹了口气，这人，怎么说走就走的。
张虚怀看着顾颜榕离去，指着他的背影沾沾自喜：“他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