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导演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挑选礼物需要双方一起完成。”
这个破冰环节，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再次接触和相互熟悉。可这对于苏以沫来说，真是有点多余了。
顾颜榕这人，有点困难。
用以前老班的话说，他那股子闷骚劲，让人想打他，但又觉得打不出一个屁来。
小屋门口，三辆商务车已然备在门口，整齐地排着队，等待它们的主人到来。
苏以沫跟在顾颜榕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他们的车是淡黄色的，和宫灯百合的花色相近。
一上车，苏以沫便打开了手机银行，手指熟练地输入密码，随即便看到了账户上的余额——2万元。
这是节目组的预付款，准确地说，是张姐担心她跑路，以个人名义给她打的“道德绑架金”。
哎，真的难顶。
苏以沫看向身边的人，视线落在他衬衫袖口的袖扣上，金丝雀钻周边辅以白钻点缀，还挺好看的，她伸手指了指，真诚发问：“这个多少钱？”
“5万。”
打扰了。
她记得他以前明明很节俭的，衣服就那么几身，来来回回地穿，除了校服就是永远的黑灰白三件套。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现在的他，奢靡、堕落、灵魂腐朽。
而她，穷得纯粹。
苏以沫关上了手机，往后座椅一靠，眼睛一闭，不再说话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毁灭吧。
“去哪儿？”顾颜榕问。
“……烁门街。”苏以沫显然兴致不高。
司机是个自来熟，把着方向盘往目的地开，一边开一边说：“烁门街好啊，刚装修完，民国风一条街，小妹，你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南山人。”
“看你刚毕业吧？在哪儿读的大学？”
“也在南山。”苏以沫回道，并没有发现顾颜榕向她瞥来的那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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烁门街上人来人往，古街两侧是店铺，大部分都是小吃店，还有一些礼品服装店夹在其中。
车门被打开，顾颜榕一双修长的腿跨门下车，纤长的手指在黑色口罩边沿拉了拉，挡住大半张脸，墨镜在脸上一架，挡得更严实了。
苏以沫在街上瞟了瞟，指向一家正写着开业大吉的瓷器店，说：“去那里看看。”
她说着轻轻拉了拉顾颜榕的衣袖，两根手指捏住顾颜榕袖子上的布料，兰花指翘起，仿佛在提溜一件掉在地上的垃圾。
顾颜榕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快走了两步挣脱开了。
陶瓷店的店主是个年轻女子，模样不过二十七八岁，穿着一身江南水墨旗袍，身段玲珑，正坐在柜台前看着一本时尚杂志，这期杂志有顾颜榕的人物专访。
见门口来了人，她站起身来，优雅一笑：“欢迎光临。”
新店开业，门口铺着喜庆的红地毯，两侧摆着花篮和麦穗，店里挤满了来参观的人，这家店号称景德镇直接供货，老板是景德镇瓷商的女儿，保质保量无中间商差价。
顾颜榕往后退了一步，手掌在鼻子前挥了挥，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喷嚏。
新装修的店面味道，有点刺鼻。
苏以沫的目光在货架上扫荡，一眼就看中了架子上的一口大碗，粉雕玉琢，玲珑剔透，少说还能盛10两饭，碗面上写着“尽量发胖丝毫勿虑”，在一众青花娟秀的瓷器中显得格外突出。
“老板，这个多少钱。”
“这个一千。”
这么贵？
“便宜点吧。”
美女老板优雅一笑，发髻上的簪子稳稳地垂着吊坠，尽显温柔。
“姐姐给你打个九折，九百块。这碗是24k金描边的，今天新店开张才有的折扣，很值得。”
九百，还是太贵了。
“两百卖不卖？”苏以沫不依不饶地又问，手指在店里的陈列柜上转了一圈，“你看，你这店里的瓷器都很精细，只有这口碗，跟闹着玩儿似的。”
老板面露尴尬，这碗确实是她闲来无事，拿爸爸的窑坊闹着玩儿做的，虽说是不羁了点，但工艺和手法是一点没落下，明明就是艺术品！
“不行，两百连成本都不够。”她摇着头，头上的吊坠微微摇晃。
苏以沫无奈地一撇嘴，转头看向顾颜榕求助，他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戴着墨镜的眼睛也不知在看向何处。
这一身黑色的装束给他挡了个严严实实，也挡不住他一身的桀骜。
这模样她以前喜欢得打紧，可现在看着却有些恼人了。
顾颜榕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视线下移看向她，眉毛微微一抬，表示困惑。
“唔……帮个忙呗。”苏以沫眯着眼挤出一个笑。
顾颜榕还没来得及反应，口罩已经被苏以沫扯下了，他陡然蹙眉，下一秒，苏以沫又扒拉下了他的墨镜。
刹那间，顾颜榕那张俊脸暴露在人群中。
离得近的几个小姑娘最先反应过来，发出了惊叫声，“啊啊啊啊啊啊～～”
她们捂着嘴尖叫，声音震耳，仿佛是鸟群中突然发现了一把猎枪。
苏以沫转身，笑盈盈望向美女老板，“这样行不行？”
门口的摄像老师弯着腰往里又迈了一步，试图拍得更清晰点。
“顾颜榕！是顾颜榕诶！……”
“好帅啊！”
“天啊！好帅！果然是娱乐圈颜霸……”
“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会就是那个节目吧，什么复合综艺？”
“这个女生是他前女友？”
“也不好看啊……”
……
顾颜榕那些小迷妹跺着小碎步往后退，退到了他们一米之外，都没有向前靠过来，生怕惹到这位活阎王。
顾颜榕上回在机场被粉丝堵了三个小时，他直接不顾颜面地在机场发飙，上了热搜头条，营销号说他耍大牌，黑粉狂喜，上蹿下跳。
可他的那些粉丝，死忠程度堪比化石，没几天黑料的热度就给全压了下来。
“老，老大……”美女老板语出惊人，眼睛里似有泪花，一脸动容。
苏以沫顿时有一种吃东西噎到了的感觉，不敢相信，刚刚还优雅曼妙的老板，现在已经是一副花痴迷妹的模样。
顾颜榕皱着眉，目光凛凛地盯着苏以沫看，脸臭得就像一只被抢了吃食的哈士奇。
美女老板手忙脚乱地从柜台抽了纸笔，面色羞赧，怯生生地说，“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顾颜榕不说话，袖子却被人拉了拉，低头就看到苏以沫用手指在他手肘处使劲戳。
“可以可以。”苏以沫赶忙接过纸笔，递到顾颜榕手中，说，“给她写个to签。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嫣然。”
“给她写：to 嫣然，生意兴隆，顾、颜、榕。”苏以沫在纸上指了指说，可顾颜榕握着笔的手却没有动。
苏以沫抬头，看到他那张阴冷的脸，脸颊上的肌肉紧绷着，后槽牙不知道咬碎了几颗。
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朝他虔诚地拜了拜。
行行好吧，孩子真的揭不开锅了！
顾颜榕抿着唇，不耐烦地签下了字。
苏以沫把纸笔递还给老板，赶忙趁热打铁，“那这个碗……”
“送你送你，不用钱！”
老板抱着签名，目光注视着顾颜榕不愿移开，感动得像是要落下泪来。
太帅了，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
这时，角落里一个小妹妹鼓起勇气，弱弱地把一张纸递给苏以沫，“能……能给我也签一个吗？”
她的模样清秀，穿着校服，梳着马尾辫，看样子顶多是个高中生。
苏以沫接过，顺手又递给了顾颜榕，“给。”
话音刚落，她的后脖颈就被一只手捏住了，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她颈后的软骨，她下意识地一个缩肩。
顾颜榕像提小猫一样提溜着她往外走，“翅膀硬了？”
“等等等，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