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之心（九）
讨论的过程中，殷淮听着她们或是正确，或是有些偏离的观点。
时不时出声指正，参与讨论。
同时还关注着前后两方的声音……这里的地形就决定了，他们很容易陷入前狼后虎的境地。
必须足够警惕。
在发现敌人之后，如果没在合适的时机让两方相遇，几人不一定能借助房间抵挡至双方战斗进入最终阶段。
而且还可能在慌乱中进入特殊房间，招惹“高跟鞋”，让身后的敌人增多。
她力气再大，双拳也难敌四手……
事情一一演练，殷淮发现个问题：这里没有钟表，且自己也很久没感觉过肌肉的疲劳与酸痛……也没感觉饿。
她无法判断时针走到了哪个位置。
但隐约有一点察觉……其实时间已经过去不少了？
“你们有人感觉到饥饿吗？”
“没有？但好像我们应该要有这样的感觉才对……你饿了吗？”
莎拉先是认真感受，确定自己没有想要获取食物的冲动……随后想起来，刚才的时候，大部分的困难都是由穆贵小姐独自对抗，
“如果你饿了，我们可以先去选找食物。”
她左右看了看，“就是不知道哪里可能会有……这里所有的房间都长得一样，我怀疑这一层没有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不。”
殷淮的听见了一些细微的流水声，就在前方，
“ 我就是因为还没感觉到饥饿，所以才奇怪。”
“我们在相遇之前就已经花费了时间，汇合后又跑了很长一段路，再之后更是在房间内躲避蜥蜴。”
“不管其中哪一个单独提出来，我的身体都消耗了不少，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各个地方，她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自己在进来之前还在吃饭的事情，鼻尖似乎闻到了香味……
最近的笋长得不错，鲜嫩……她本想将那碗汤留到最后喝的。
……
“所以，她就在你眼前进去了？”
“整个研究所就只有她一个人进入怪谈？”
面对尹博士不知道第几次的询问，04罕见地没有不耐烦，郑重回答，“是的，整个研究所，只有她进入了怪谈。”
“而且，检测到的数据和我们之前的那些有些差别……等我处理一下，再把简洁版和原版一起发给您。”
“数据有差异？哪方面的差异？”
04瞄了眼桌子旁边打印出来的东西，“就是整体的力量构成，似乎和目前已经知道的那些不太一样。”
“还有一点。”
她身前的屏幕上是数根对比起来的线，每根都代表了不同的怪谈峰值，“这个怪谈里，很可能有‘信徒’。”
“这个能量更活跃？”
尹博士为自己即将获得新东西而高兴，坐直身体，给奶奶递过去一张小手帕。
纽扣做眼、嘴部缝着红线的玩偶将手帕接过，批到肩膀上，摇摇晃晃地跳下桌子，自己打开门出去了。
“活跃的方式不一样。”
“我不知道加上这个差别，这个怪谈在没有‘信徒’会是什么样的波动，但确实某些地方走向比较相似。”
因为点灯计划的实施，研究所搜集了很多原本比较罕见的样本。
甚至形成了套方法，这套方法可以通过根据怪谈捕捉人类时候所产生的能量波动，来判断其基本情况。
不过可惜的是，判断结果无法通过目前的手段送到已经进入怪谈的人类那里，不然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现在只能用于后勤准备。
有信徒的那些，往往更加凶险，需要提前准备医疗方面的东西……
“行吧……那你早点把数据发过来。”
“哦，对，还有她的血样分析……有什么结果吗？”
04听见通话那边似乎有过一点电流声，将终端按开……信号没出问题。
复又凑拢，她答道：“没什么问题，一切正常，只是营养有些失衡。”
“这点殷淮跟06说过，等下次出来，我们会给她准备食物清单，也就是保证健康的食物……同时联系人员给她送过去。”
“反正现在那个机器人的产量已经足够，就算短时间内将一些替补派出去，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啊……行吧。”
现在已经很晚，尹博士打算挂断电话，再处理一点东西就休息了。
不管怎么说，“奶奶”确实是履行了奶奶的职责，在他不好好睡觉的时候，还会突然从茶杯里冒出来催促……第一次还吓了他一跳。
反正现在的情况，最多就是在十一点就睡觉了，不然第二天早上没谁能让他在十点之前起来。
得不偿失。
挂断电话，尹书喝了口清水，小声自语：“总感觉这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时间不会因为他们的话就停止流动，也不会主动告诉人类，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行走途中，因为环境安全，殷淮开始在心中读秒。
从她发现这个奇怪之处的地方，到抵达一个凹陷下去的、水面浮有泡沫，并散发出腐臭味的巨大池子的时候。
时间大致过去了四十分钟。
不知道现实世界，那个实验室是否有如此庞大。
反正对于在怪谈出现之前怕很少出门的殷淮来说，这是段非常长的距离。
这四十分钟里，几人走的长廊距离都不算长，体感很快就来到了处理池。
但这不妨碍殷淮判断出一件事情：这里不是时间有问题，就是自己的感官有问题。
感觉不到困倦、饥饿。
仅是这样一段距离，就已花去四十分钟。
那之前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肯定不只是一个下午……而自己进来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
现在现实生活中应该已进入夜晚，就算自己不是很容易疲惫……不过作为一个喜欢睡觉，并且还睡得着的人。
晚上的入睡生物钟是比较准确的。
今天它没发挥出作用。
之前每次熬夜写报告都需要喝茶提神，写完秒睡。
现在为什么还是种，身在白昼的感觉……不，或许不是。
结合某条规则，殷淮产生了一点想法：
或许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永远是白日，或者，永远是黑夜。
显然，怪谈希望他们认为是后者。
见她站在原地看着处理池子，很久没有动作，莎拉没忍住开口喊了一声，“穆贵小姐？”
“怎么了吗？发现什么问题了？”
殷淮回神，转头看向她，“等会儿我们去找吃的，然后看看今天需不需要上一层，不需要就找个地方睡觉。”
莎拉不自觉看了眼臭味逸散的处理池，又看了眼殷淮，不明白是那一部分让她联想到这两件事。
“我们……还不饿。”
就算之前是饿着的，现在也已经不饿了。
殷淮笑了声，“我饿了。”
“就这样决定了啊……等会儿谁都不要掉队，不管怎么样，吃饭和睡觉都是对身体好的事情。”
“尤其是这里面，吃不好睡不好，就只会产生问题。”
这样的理由说服了其他人，都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件事情解决完，殷淮才有心思集中精神去看处理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发现问题之后的心理作用。
她才走过去几步，就感觉身体深处传递出虚弱。
没有真正走到池子边，殷淮站在两米开外，凭借身高优势，眺望这个池子的情况。
不知何处撒下的光芒，让它幽绿中还混杂着其他颜色的水面异常显眼，反射出一个个光斑。
这些光斑落到池边堆积的肢体上，它们有的较为眼熟，和自己相似，更多的则是属于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动物。
皮毛、白骨、血肉，这些东西……应该最后会消融，进入池水。
因为她听见了那些地方传来的微妙滋滋声，这个池水肯定也是有着一定腐蚀性的，但是看样子，比不上那群蜥蜴的唾液。
左右走动间，她看见了更多碎渣：有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衣物碎片……
打眼看过去的时候，因为体型的差距，认为动物的身体比“人类”的更多，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
这样的错觉完全是因为人体组织更为小巧，也就更好腐蚀，最后只能下一星半点的残渣。
通过不同的残渣，她判断出一点：还是“人类”的部分更多，也就是说，这里绝大部分实验体都是人类。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庆幸，他们的敌人更多的是比较瘦弱的人类……还是悲痛于这个现实中的实验室，更多的将目光放在人类身上。
得到了准确的信息，殷淮收回视线，打算实行刚才自己的想法，“走吧，我们去找点食物。”
“关于刚才我的收获，我们边走边说。”
“你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看看？”
莎拉隐约有了什么把握，但就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不真切，心里暗暗着急。
因为你说的，这里会处理所有的失败品，也就意味着，这里会有所有的实验种类。
殷淮本来还以为这里可能就是一个堆满尸体的空洞，结果发现这个池水也具有腐蚀性。
而且还是这个颜色……不知道现实中的处理池是不是现在这样的场面。
简单说出自己的目的后，殷淮就见莎拉似乎开窍般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原来是这样！ ”
“我经历了太多不动脑子的试炼场了，都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一个蠢蛋！”
“……”
也不知道她是直爽还是笨，自己骂自己。
“现在开始段也也不迟，万一之后怪谈不只是局限在一个区域，开始满世界乱窜呢？”
“那你们应该是最好适应的……不管怎么说，面对危机，锻炼自己的身体素质是常识。”
莎拉莫名感到忧虑，“但是我们已经在试炼场中，养成了不会动脑子的习惯，就像刚才的那堆人。”
“他们就像之前的我，只会往前冲、只会打架……”
这正是之后他们可能面对的难题，但针对这个，殷淮爱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