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二十二）
众人拿到菜谱后就独生女回到广场。
汇集了几户人家的灯盏，广场上异常明亮。
472在查看自己没能找到的规则，殷淮和三水在研究菜谱。
小熙昏昏欲睡地坐在旁边，等待事情出现结果。
“这个是……肺片。”
“这个是……腿肉。”
因为又小孩子在旁边，对话显得非常克制，可能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的那部分都做出了替换，或是直接略过。
“但是这个菜谱上没什么特别需要的关注的东西，除开食材不一样，都挺正常的，而且就怪物吃人这件事情来说，也挺正常的。”
三水没从这上面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有些丧气。
“对，我们刚开始因为这是规则，结果发现不是，虽然被那些怪物藏得很好。”472还记得当时全镇出动的场景，简单描述了一下，
“丢了就一直在找，所以……我们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用，但还是把它藏起来了。”
殷淮翻到最后一页，最后有一个手写的落款：赵平。
名字下方有行小字，几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字样能年轻辨认出大概意思。
第一个尝试者，赵斌。
这个赵平大概率是赵老伯，而赵斌就是它那个据说饿死了的弟弟。
这只能说明一点：实际情况与赵老伯所说有出入。
什么饿死……什么抓鱼……都是自欺欺人的想象。
从拿到的线索来说，赵老伯肯定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由此形成了菜谱。
至于试验对象，那就只有最亲近的弟弟了。
这很可能是水乡里那位“弟弟”不待见赵老伯的原因。
那水乡和绥乡的关系又是什么？
这应该就是能不能脱离怪谈的关键点，但是找不到突破口……
规则，规则。
殷淮突然想到规则里较为矛盾的地方。
“这里是现实。”
“应有尽有？”
“什么？”
472已经在搜集灯盏的时候洗漱过了，现在是一位非常标准的职业女性，短发整齐、气质干练。
“前一句话是对的吗？”
殷淮将两个区域的情况相对比，“还是后一句话是正确的？”
“你觉得呢……等等，我先把信息整合一下告诉你。”
经过一段时间内的简述，427通过殷淮的话已经理顺了所有的逻辑，“也就是说，不仅有一个绥乡，还有一个水乡。”
“你们一开始就是在水乡。”
殷淮点头，“而且我推测，在绥乡的人，应该在基本摸清楚这里的情况之后，通过捕鱼夜进入水乡，然后在下一个捕鱼夜脱离。”
“你们待的时间更长，我们在水乡，算上第一个夜晚，也就呆了五天外加一晚。”
“水乡的情况会补足这里的缺失，但前提是我们要知道题干是什么，才能尝试作答。”
472一下呆住，理解了这句话里面的意思之后，她尝试回答，“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再进入水乡？”
“你们……尤其是那个小孩，还能坚持那么久吗？”
“这里的东西不能吃，小孩很容易出问题……”
殷淮当然知道这道摆在眼前的难题，但再没有确切结论的情况下，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就算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一时不慎都要丢掉性命，更别说走向错误的方向。
但她认为自己已经搜集了足够的信息，连桥上那个水乡人你们看运气的小熙都被自己得到。
就算是有所遗漏，也应该是不重要的那些才对。
突然来到新环境总是想要循序渐进，但是绥乡的情况和之前她意识上头做出的行为都把局面推向了奇怪的方向。
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几人再慢慢寻找。
怪谈里最重要的是规则，水乡和绥乡是相互照应的……
殷淮抬头看向天空，依旧是众星拱月。
抬头看，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心头，殷淮将它抓住，猛地转头看向下思索的三水，
“水乡是不是有一条规则是：低头看，你看见了怎么？”
突然被问到问题，三水没有犹豫，立刻回想，随后在几人的注视下缓慢开口，“好像是有这么一点，这是不是有点熟悉？”
说到这里，三水显然也意识到什么，对还没明白状况的472开口，“规则！”
拿到规则之后他立刻开始比照，“对这里也有一条，抬头看。”
“好像不只是这一条，这几条都有点即视感，只是字数好像没有水乡的规则多，格式很像。”
“但是……水乡里低头看能看见什么？”
事情似乎又陷入僵局。
殷淮有些想法，试探着说道：“我可能知道……”
472看出00的不确定。
但他认为只要有线索就是好事，就算只是一点，也比什么都没有的要强，
“你说，我们可以判断，一起商量。”
“至少我知道的，他们晚上没有出门。”
“所以这个事情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在离开水乡之后我有一段时间精神不太正常，所以不是非常确定它的真实性。”
“这也是我刚才询问三水规则的原因。”
说完前提条件，殷淮才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以及对应的看法，
“我是在第二天晚上出门的……”
把几个夜晚的见闻拼凑起来，简单讲叙述后，她开始说出自己的猜测。
“从我看见河面上的倒影，和肉眼看见的不同之后我就隐约知道可能这里只是怪谈的一部分，因为人数确实很少，至少目前为止，所搜集的数据里还没有5个人的怪谈。”
“都集中在7到10个。”
“因此，之后的重心从脱离怪谈转向脱离水乡。”
“而且我有意识的做出弥补，对信息和环境都注意得更加细致。”
“桥上钓鱼的那个水乡人的话，在当时听起来非常莫名其妙，但是在被提起之后我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她总结道：“也就是说，关键点有三。”
“第一点，赵老伯，很可能就是菜谱最后落款的赵平，他第一个对自己的弟弟下手，饥荒很可能是真实的，所以这件事情就成为了绥乡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们在固定的时间举行这个活动……过程应该跟那个湖泊有关。”
“第二点，我基本想明白了这个怪谈的触发元素是什么。”
殷淮还没有说完，472就没忍住，脱口而出，“是什么？”
她不仅带着屏蔽器，而且日常生活中非常小心，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意外，打乱整个部门的运作。
但这样的事情简直防不胜防，她的所有努力看起来并没有作用。
“是影子，或者说是倒影。”殷淮也不卖关子，将自己的结论直接说出，进而解释，“小熙的家门口有一条河，而我们平时也很容易就被些比较光滑的平面倒映。”
“就我自己的情况，应该是车里的镜子，它的倒影再清晰不过了，也就是说，这个怪谈里有一个关键因素跟影子或者倒影相关。”
“第三点，关于那两条几乎一样的规则。”
“水乡里，低头看见的是绥乡的倒影，有星星和灯火，以及追逐灯火的灯蛾也来自河流。”
“那绥乡里，抬头看见的会不会就是出去的渠道？”
这样逻辑清晰、条理清楚的结论摆在眼前，让472刚提起的心脏又放下，只觉得或许不需要太过担心，可以顺利出去的……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需要关注三点：赵老伯、倒影以及抬头看见的东西。”
三水在00讲述的时候就顺着她的逻辑思考，认为这样的结论没有问题。
“我去搜集一些东西，你们先看着。”他还记得之前00说的话，在这里，自己制作的东西能发挥作用……那多准备一些总不是坏事。
等三水走远，472感叹，“他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啊……”
“这里是怪谈，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对心态产生影响……”殷淮颔首，将绥乡的规则折叠起来，转而去看那些有部分已经不再完整的“人们”。
“但是你就很冷静……怪不得研究所那么重视你。”她也看着身边那个咽口水的频率已经降低很多的男性，他眼中也有着思考的光芒。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还愁什么……哎。”
每个人都想我这样不在意生死，没事就知道吃，那岂不是乱套了……
世界总是需要一些辛勤的人，米虫终归只是点缀……殷淮确认没有一个活口，打消了从这些人口中获得什么的想法。
看来只能接着玩儿躲猫猫了……“白天的时候，绥乡人会出来活动吗？”
472回想不过一秒，肯定点头，“会，而且它们真正的活动时间是白天，只有比较特殊的那晚，也就是你说的捕鱼夜才会夜间行动。”
不过可能经历了今天的毁灭性打击，明天它们不敢出来也说不定……这个她没说，认为差点将那些怪物团灭的人肯定已经考虑到这点了。
殷淮若有所思地走回广场中心，“这样吗……”
“你打算怎么做？”她对00还挺好奇的，这是唯一一位辗转于怪谈的管理员。
“接着玩儿游戏，找到那些猫猫。”殷淮的笑容相当斯文，但让472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想到这个游戏里被抓住的结果，她庆幸着自己是00的同伴，如果在敌对方……提前投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