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跟着查蓉的锦衣卫探子，看了一眼查蓉进的地方——闻香阁！
他哑然失笑，原来这位公子不喜欢姑娘，喜欢倌儿啊……
原来，查蓉来到的是一家倌馆，还是今儿向客栈掌柜打听的，这客栈掌柜，也与锦衣卫百户蛇鼠一窝，不是什么老实人，既然人家好意介绍，她当然就要去捧捧场不是？
夜晚的红灯区，灯红影绿，热闹非常。
其时查蓉带着许秋娘，一家一家看过去，不少老鸨带着姑娘公子们站在楼前招揽生意，查蓉觉得和江南那红灯区有异曲同工之妙。
想到这儿，红玉的身影在查蓉脑海中一闪而过。
此时，站在门前的一个长得还不错的中年男子，看到查蓉眼都直了，那富贵的衣着，俊俏的容貌……
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个的佳公子了？待反应过来，忙向袄扭腰向查蓉走过来，笑容满面嗲声道，
“公子，第一次来啊？怎么称呼您啊？喜欢什么样的哥儿，我给你来介绍介绍……”
查蓉看着他身穿大花棉袄，面上又白又红的胭脂，身上还飘过来一阵阵劣质的香粉味儿，皱了皱眉，“啪”的一声一收折扇，笑道，
“我姓渣，听闻这里的小哥声色艺一流，要不，先来个弹琴弹得好听的。”
那中年男子心里暗忖，这姓，怎么这般奇怪。只不过面上不显，继续笑道，
“唉哟，渣公子真有品味，这咸阳城，就数我闻香阁的哥儿琴艺最好，公子请到楼上坐，我马上让儿子过来。”
说罢，招呼查蓉来到二楼雅间，又让一年轻的小哥哥上了菜上了酒，这才一扭一扭出去了。
查蓉看着忍笑忍得辛苦的许秋娘，对她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许秋娘看罢不再强忍，无声地大笑了出来。
看样子，她之前来这些地方不多，不像查蓉这般司空见惯……
（查蓉：你笑什么？
许秋娘：我笑那男子，看姑娘眼都不眨一下……）
少顷，那中年男子带了个带面纱的红衣男子进来……
这男子中等身材，身穿浅蓝衣裳，看露出来的眉眼还很年轻。
红玉……
查蓉心中一动，又开始挂念起远在京城的某人。
红玉此时刚上床，摸了摸身旁冰凉的衾被，也中也开始想念查蓉……
雅间里，那男子抱琴向查蓉行了一礼，
“渣公子安好！”
“好好！”
渣公子又打开了折扇自我陶醉地摇着，那中年男子殷勤地帮着查蓉倒酒，问道，
“渣公子，这位是我们楼里琴抚得最好的，他叫玉圆，公子要听什么曲儿，尽叫他弹奏便是。”
查蓉点了点头，向许秋娘使了个眼色。
许秋娘会意，从袖管里拿出一锭银子给中年男子，还顺手把他请出去了。
那中年男子看到查蓉如此大方，心中欢喜，心道若自己年轻二十年，肯定会爱上这一位爷。
随着许秋娘与中年男子离开，雅间中只有查蓉和玉圆在。
玉圆有些紧张，眼尾偷偷瞄着查蓉，查蓉见状，便问道，
“你会弹什么曲子？”
还没等玉圆答话，就听查蓉接着道，
“还是我点吧，免得说了些我不爱听的，先来了曲《高山流水》好了……”
玉圆听到《高山流水》后点了点头，这曲他也算常弹，西安府这边来玩的文人书生还算不少。所谓“耕读传家”，就是家中有田产，人家耕地，他们读书。
读书人，读着读着就会自命风流，搭伴寻欢作乐。不然历史上怎么那么多书生名妓的故事？
看查蓉的样子，虽然不似那些文人书生，玉圆心道，这富贵的公子也喜欢附庸风雅那一套……
双手按弦，便开始弹将起来。
下手的第一个音响起，查蓉就在心里评判价道，这个音瘪了……
听了一小段，感觉与红玉的琴声差得实在太远了，只能说能弹出来，也就只是能弹出来而已，意境什么的就不要想了……
这边的文人墨客要求这么低的吗？
陆续点了几首，查蓉挥了挥手让玉圆出去，只说她乏了，想要休息。
玉圆虽然不舍，但也行礼抱琴出去了。这么不爱折腾人的佳公子，不知道会便宜了谁？玉圆边退出来边感叹……
查蓉看雅间没有人，还就真在房间里吹灯休息了。虽然她知道屋顶现在有人监视着她，可现在还不是她的工作时间……
睡了两个时辰，丑时刚过，一个黑色身影从雅间窗户跳出，直上屋顶。
这家闻香阁是客栈掌柜介绍的，客栈，是锦衣卫百户吴申介绍的……这是不是等于，闻香阁，是吴申介绍的？
（何悠悠：这娃套的，这也行？
查蓉：怎么不行？）
此时的屋顶已经没有了人影。查蓉跳进院内，才认真看清了这座闻香阁的全貌。
闻香阁前后共三进，第一进是楼面，一楼大堂二楼雅间，倒座房是厨房柴房什么的。第二进是高级雅间，查蓉挨个儿看过去，除了看到一些肥头大耳的暴发户，小八字胡的书生什么的正在办事，其他还觉正常。
第三进里面有灯，查蓉查看之下发现，两边厢房是那种言周教室，第三进有老鸨居住的地方，有书房，还有好几个雅间，查蓉一个一个走过去。
刚经过厢房，就见屋内一个半大少年一身伤痕缩在墙角，刚才带查蓉进门的中年男子指着他道，
“知机的，就快些学，这些都是保命的法儿，别说周哥不教你，客人高兴了，你就好过了……既然进来了，还装什么宁死不屈，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哼！”
说着，自顾自走出屋子，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
“你自己好好想想，还好今儿轮到我值班，遇到其他人，就不是我这般好说话了……”
说罢关上了门，一扭一扭地离开了，那走廊上，随着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股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香气……
屋内独留那少年怔怔地看着门口方向，没多久，眼中缓缓落下泪水。
这番话，倒让查蓉对此人有了此许改观。都是不得已才做的这一行，笑贫不笑女昌，活着难，有尊严地活着更难，只不过现在屋内这小孩儿不懂，有些话有些事，不到年纪不经历过是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