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第 246 章<!>
xx清明传统文化德育学校被勒令关停,同时牵扯出其他几个打着国学幌子坑蒙拐骗的机构,涉案人员该罚的罚该关的关,着实挂了一阵热搜。
白鲸传媒却迎来一场新风暴。
小小的经纪人办公室架起白板,两男两女挤在办公桌旁低声商讨什么,见唐湖进门,谈话暂停。
白至理起身,上下打量阔别已久的艺人……随后悲哀发现上下打量不太够,唐湖身形竟然隐约可以左右打量了!
他冷脸翻出柜子里的电子体重秤。
“来,上秤。”
“……刚见面搞这个不太好吧,屋里还有其他人呢,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以当面曝光体重。”
唐湖想起几日前顿顿美食的幸福生活,笑容僵在脸上。
公司的艺人宣传组长卷卷和kay淡定坐着,抬头望过来,kay换了个新发型,将墨绿短□□成灰麻绿,满脑袋都是春天的清新。
而剩下那个男人居然是木远!胡子拉碴,照常戴一顶鸭舌帽遮住眼睛,正偷偷吃桌上的零食,让人看了就想报警。
白至理不为所动,指向体重秤面板。
唐湖视死如归地迈出左脚,犹豫片刻缓缓收回,开始脱鞋,脱外套,顺便将手机放到桌上,想想又把发夹耳饰也摘了。
“要不我们出去,您裸着上称?”
白至理没好声气,等她站稳后看了看数字,下达命令:“7斤3两,半个月必须减下去啊,三天测一次形体数据。”
“这破秤根本不准。”
唐湖悻悻跳下来。
“少废话,今年还有几个穿礼服的活动。”白至理收起体重秤,继续刚才的话题。
负责形象宣传的卷卷突然长叹:“……难啊!微博数据爆发只方便接短期广告,高端代言……尤其高奢女装还是没几家决定合作的,再这么下去就借不到好看裙子走红毯啦!……上午d&g对接人说取消七月份的广告合作,因为觉得唐湖近期表现不符合他们品牌定位。”
事实上,当她问出“为什么”的时候,品牌方直接回了张唐湖裹着土味棉袄上讲台忏悔的截图。
再发消息便没了下文。
唐湖突然庆幸:“我可谢谢他们。”
卷卷举起写得满满的灯塔笔记本,作势要打她:“你不许这样,我今天特别难过。当然不是所有高奢都明确拒绝我们……还有一家突然联系公司,但这家我最不抱希望。”
“谁这么会迎难而上啊?”
唐湖抢了经纪人的空椅子坐下,望向卷卷手里的粉蓝笔记本。
电影演员比电视剧更容易接触高奢品牌,但她剑走偏锋,太接地气,与高奢的定位背道而驰。
从品牌方的角度考虑,他们为了维护一贯高冷的形象,也不能找一个为翻盘舆论而去上德育班的女明星。
然而接下来,卷卷掷地有声的用跑调法语说出一个单词:“ell。”
“……”
唐湖趴在椅背上思索几秒:“是不是diorr派卧底混进他们高层了?”
ell,老牌法国奢侈品代言人,创始人在20世纪初的保守年代便大胆将男士服装元素应用于女装,优雅中透着满满反叛,一看就是给一线cbd坐独立办公室的女高管穿的。
而市场部竟然没有被女德班资深学员劝退,难道真仗着家底厚随便折腾?
卷卷神神秘秘道:“我有个做高奢代理的朋友透了点消息……ell两年前换了新艺术总监,不知道因为什么,跟品牌经管部门闹过很多矛盾……那帮老狐狸似乎想给新设计师使绊子,年初开始在国内联系过两三个跟我们葫芦定位相似的艺人,说是合作,估计也是打压新总监的一环……?”
ell上任设计师便是那位人称“老佛爷”的karl,得他一句称赞,你便是时尚界最靓的那个仔。
然而两年前老佛爷宣告退休,指定的接班人相当年轻,听说还不到四十岁,镇不住旧场子也在情理之中。
唐湖蹙眉:“没听错吧,让我,去给他们新总监找不痛快?……是觉得我能揍人家一顿么。而且ell又不是没国内代言人,怎么可能找我一个出道没几年的,到时候谁给谁宣传啊?”
“你也太八卦了,天天守着公司都不够聊的。”
白至理边笑边摇头。
“什么叫我八卦,别人说的!”卷卷理直气壮怼回去,“上来拿顶奢代言你倒想得美,对接人只说想合作今年的秋冬大秀,九月底到十月初。2号约了他们亚太地区的负责人见面,听说那个新设计师也可能来,我们一起去呀。”
“见面的事等到时候再说。”
“今年的主要任务还是申奖,金三奖香港那边是不指望了,能把握住剩下两个机会,前两年算没白过。”
白至理懒得再拿一把座椅,干脆椅在桌边严肃道:“金乌还有五个工作日截止报名,剧组其他人都弄完了,我们不能再拖。”
唐湖掏出手机放在经纪人掌心,正经的仿佛托付终身大事:“好的白哥,全交给你了。”
白至理突然紧张:“干什么?”
“里面有钟子淑的号码,今晚换条新
裤衩等她,这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
“你一生的幸福就寄托在我的新裤衩上了是么?”
“因为不使点手段绝对没戏,不对,使了手段也没戏——别的不敢说,今年华夏金乌的女主角除了钟子淑还能给别人吗?”
白至理将她的手机搁回桌上:“也不一定,如果最佳故事片给到《山城起歌》,那女主奖不会是钟子淑。”
“你自己想想《山城起歌》那点四平八稳的故事值不值得最佳。”
在唐湖之前的记忆中,《山城起歌》只有最佳故事片提名——还是看在主旋律的面子上礼节性提名了一下。
而主角奖给得毫无争议——哪怕没有京圈二代的背景板,《山城起歌》‘宝芳’也是当之无愧的影后,钟子淑跟二十岁小狼狗深夜拥吻的无聊绯闻被这顶新光环冲得一干二净。
抢走一个本就牢牢握在别人手中的东西完全不可能,她难道还能去组委会举报钟子淑生活作风不健康?
“我知道,但总得抱点希望不是?”
白至理抱住手臂沉思:“……最好最好的结果,是钟子淑愿意带你拿个双提名。”
“哎,有过两人同时获奖的情况吗?”
kay一直安静倾听工作外的内容,此刻才提问。
唐湖果断摇头:“金乌历史上有过双影后,但从来没有同一部作品里的双影后,评委会那帮老学究不可能拿主角奖当安慰奖。”
影后是什么?
两个字提起来轻飘飘,却意味着本届所有报名演员之中,评委会精细筛过一轮之后……选出那个唯一的人,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告诉所有竞争者“我比你们都好”。
而其他人无从反驳。
偶尔,金乌奖觉得两部不同作品的主角演绎难分伯仲,所以颁发并列双影后,但至今从未认可过单部作品的两个人一样优秀。
——又不是《武林外传》搞鸡王争霸赛,奖牌人人有份,你是最佳哭戏女主角,她是最佳长台词女主角,大家拿完下台过家家。
白至理突然又道:“上个月跟老板吃饭,钟子淑也来了,提醒我有条捷径可走。”
“主报配?”
唐湖不假思索地接话。
她不光背景拼不过钟子淑,更关键的是女学生‘梅如素’在原作后半段便死亡,论人设完整度争不过活到大结局的‘宝芳’……但这个人物作为配角来说设定相当完整。
如果避开主角锋芒,应该有机会在本届最佳女配角争得一席之地。
“……主角奖和配角奖的所有申报者,我能打听到的都打听了,但还是打算报成主角,直到钟子淑也这么说才犹豫,拖到现在没敢决定。”
白至理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呷口茶水。
kay并不擅长奖项公关,思索片刻,从危机角度给出建议:“——如果不是非常需要,我不建议转报配角,太得罪人。”
白至理:“对,就是怕这个,同期申报配角奖的还有一个老艺术家,今年快六十了,作品多但运气一直不好……历届金乌的选定结果都很保守主流,我们就算走主报配的路线也得下一番苦功夫,别搞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钟子淑背景深厚,自然不会瞻前顾后,可唐湖不同,把前辈全得罪光了以后还怎么混?
是注定陪跑主角,还是冒风险抢一个配角?
唐湖仰天长叹:“唉,陪跑就陪跑吧。年底呢?”
“金鞍奖留一个呗,肯定留《食花之罪》。”
“什么留一个,你说《山城起歌》和《食花之罪》撞上了?”
kay在唐湖拍完两部片子后入职,对她之前的工作不太了解,终于想起最不妙的事情。
一个演员拿到提名当然靠自我奋斗,可也得考虑历史进程。
而华语电影金三奖,都有其各自的颁奖偏好。
香港金塑,旧日辉煌,地域保护最严重,最佳男主角这类大奖从未授予过港圈之外的演员。
近年来只要找一个港圈主投的项目拍一部看得下去的电影,都能进去混个一轮游——唐湖出道没几年捞个提名就是这么混进去的。
华夏金乌,偏爱主旋律以及反映本土社会的题材,四平八稳,早些年电影厂还属国营的时候几乎成了大院子弟的快乐老家。
湾湾金鞍,评委组最爱具有强烈人文关怀的精神,且不设门阀,适合独立电影人和新人演员崭露头角。
——而金三奖的共同规则之一是,假如同一个演员有多部作品申报奖项并入围,只有其中一部作品可以拿到提名。
这项规则原本不算限制,毕竟普通演员能入围一部作品已经不容易——但唐湖今年偏不要赶巧。
“《山城起歌》不可能放着内地不管先去参报湾湾的奖,所以去年制作完成后没报当届金鞍奖,一直拖着等今年金乌办完了再说。”白至理嚼下一根茶叶梗,转向kay耐心解释,“而《食花》这边以为要卡一阵子才能上映,谁知道龙标居然拿得特别快!所以前一个申奖晚,后一个上映早——要是不上映还能再拖一年,两个角色分开申报。”
艺术奖项不要求参选影片上映,只要求“制作完成”,但制作时间
是个灵活概念,说夸张些,十年前拍的片子,今年申奖前临时补拍一个镜头,也可以解释成“今年制作完成”。
——但公映时间无法做文章,一旦院线上映,都得尽快申奖。
kay脸色发冷:“太不巧了。”
金乌奖注定无望,万一唐湖成为那个意外,两部作品均有幸入围年底的最佳女主角……情况就会变成“我杀我自己”。
‘清纯学生’和‘美丽少丨妇’大打出手,硬生生打掉一次申奖机会。
白至理放下保温杯,被绿茶滋润得心平气和:“情况也不算最糟糕。金乌的竞争对手我基本摸了一圈,年底金鞍还在观察……但整体来看,貌似大年实则小年,我们的对手很多但哪个都不稳——后来咨询过赵哥的意见,他也这么认为。”
kay一愣:“赵哥?”
唐湖从旁解释:“乔乐仪的经纪人赵昊,二乔长年陪跑影帝,他作为幕后英雄积累了极其丰富的申奖经验,常年琢磨怎么钻空子。”
闲谈时听乔乐仪聊起,他当年使用过的方法除了正常公关,包括而不限于趁影帝小年强行配报主、游说出品方延长制作进度以求错年申奖,再进行各项资源置换。
逼急了甚至还帮竞争对手公关过金三奖的其他两个,以求把剩下那个影帝匀出来给他。
毕竟金奖三家都会心照不宣的把影帝影后名额平均一下,哪怕拍出一部震撼文娱界的神作,也只能同时拿到三家提名。
kay:“噢噢——”
白至理总结道:“钟子淑的背景不能在湾湾横着走,相反,她今年九月拿下影后,金鞍奖基本只给提名了。”
“像赌博一样。”
卷卷小声吐槽。
白至理:“对,就是赌,赌钟子淑一定拿金乌影后,年底才少一个对手。”
“……心累啊。”
唐湖疲惫地往座椅后一靠,发现办公室里另一个男人木远自始至终没有发言,反而悠闲的嗑了一桌瓜子皮。
态度自由散漫,与积极向上的团队格格不入。
唐湖捅了捅他:“你来干什么,谁让你吃瓜子了。”
木远往嘴里塞一颗瓜子,举重若轻道:“我是今年的金鞍评委。”
唐湖:“……”
唐湖:“还想吃点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木远咔哒咬开一颗瓜子:“不用。”
唐湖又问:“金鞍怎么把你弄进去了……他们知道吗?”
木远表情淡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唐湖:“那可真有意思。”
木远:“常规控票手段而已。”
一人一句聊得飞快。
卷卷听得脑子发蒙,抗议道:“照顾一下我这个市场专员,你们在说什么?”
“……”
木远深深沉默,求助的望了一眼唐湖。
于是唐湖解释:“今年《食花之罪》参奖,咱们屋里坐的这位可是副导演。”
“什么?!我才知道电影有他参与,不用避嫌吗?”
卷卷来回扫视两人,满脸惊讶。
她对奖项规定了解不多,但至少清楚有作品入围的电影人不可参与评选,所以本届金鞍肯定没有《食花》的导演楚鹤……可为什么请了副导演?
“当然不能,对外宣传的副导演是老汤,木远没挂名,他在剧组的消息我都捂得死紧,只有导演组核心和四个主演知道……但我不信金鞍组委会不知道。”
唐湖意味深远地拍了拍木远肩膀:“——就是说,组委会邀请他成为评审委员,想间接拉低省外作品……也就是我们这类人得奖的可能性。”
“为什么拉低几率就要请他——”卷卷话说一半,磕磕巴巴地自我打断,“啊,当我没说。”
唐湖无奈笑笑:“现在清楚了吧。”
“组委会请了一波青年独立导演,有好几个都是我朋友,我们先过去开会,之后才开放报名,然后审片子——主要为了给《山城起歌》分票,然后才是拉低其他内地片。”
木远低头,抠着手心搓掉色的瓜子皮。
《山城起歌》的故事源于在淞沪战争失利,蒋公被人揍得抱头鼠窜,不得不迁都重庆……光看背景,便知不可能在湾湾获得重量级奖项。
金鞍奖平日最爱以艺术人文自夸,嘲笑其他二奖讲政治讲原则就是不讲艺术,可万一今年真的颁给《山城起歌》一个奖,多伤面子。
组委会想解决这个问题,又不能关起门开会说“朋友们,我们得搞一搞黑箱操作,不能让阿北仔太得意”。
——那也太像反派了。
传出去还得被观众骂,“你金鞍号称开放并容,结果连一部主旋律都容不下?”
于是想出一个分散票数的绝招——除了那些两岸各地知名的导演编剧和演员,再请大量在内地不得志的电影人来当评委。
比如木远,一尊银熊奖傍身足以证明实力,更重要的是惨遭五年封杀,脸上写满了“我成天遭受迫害,连茶叶蛋都吃不起”。
他们这样的老愤青,面对大陆主旋律电影自带有色眼镜,才最有可能投出组委会期待的结果。
再加上大陆演员参奖
时内部先会打一架,还顺便提高本省拿奖的几率。
以上种种,都是艺术背后的套路,啊不,思路。
木远半张脸藏在帽檐阴影下,缓缓说:“……我知道组委会揣着什么心思,所以必要时得给《山城》抬票,不然连一个提名都进不去,太难看了。”
格调架得这么高,唐湖不好再拉关系,轻松地撩一下那顶鸭舌帽让他抬头看人:“你自己决定,整个评委会那么多会喘气的,我又不是找不到其他人游说。”
“有内部消息我会转告你的,放心,单看楚导面子都能把《食花》保进提名。”
木远期待的搓手手,大胆说出此行的真正来意:“……那我可以预支下半年的工资吗?再借两身好西装,要最贵的,当评审没工资啊。”
“去找图南财务,衣服回头给你拿。”
话音未落,唐湖搁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抓起来扫了眼联系人:“——喂,怎么了?那不是很好么,回头聚餐……什么?——好,我知道了,等下过去。”
她的笑意骤然收敛,挂断电话便急匆匆起身:“开会要说的都说完了吧,没事我先回家。”
“没事倒没事……但你看着我的眼睛说,是回自己家吗?”
白至理嗅到空气里一丝狡诈的气味。
唐湖坦坦荡荡扬起下巴:“明远刚走完上市流程,助理说李若川病倒了,我登门表达一下应有的关心。”
刚才那一通报喜又报忧的电话打过来,令她首先想起熟悉的小李,其次想起熟悉的吊袜带,接着想到白大腿……这谁把持得住啊?
“……行了,走吧,记得把吃出来的七斤多给我减下去。”
“没问题。”
唐湖抓起手机,转身直奔门口。
白至理冲她摆摆手,看见称体重时脱的外套耳饰还落在座位上,赶忙卷起来抱着追出去。
“……不回自己家就不用穿衣服了是吗!”:,,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