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还是热情
“二表哥不在长安过年?”年初二这日,秦宋氏回娘家,宋玉岚才知秦知允竟不在长安过年,有些着急的她修得极好看的指甲按到肉中在手里留下浅浅的印子,看向秦玉清:“这是何时的事儿?我怎一点消息都没听说?”
秦玉清倒是欢喜得很,无所谓地撇撇嘴,道:“他不在才好呢!平白冒出来的庶子惹得母亲这一年来不知操碎了多少心!”去岁秋试全府上下寄予厚望的大哥名落孙山,反倒是这个打小在山沟沟里长大的庶子走了狗屎运考中第二名,那日报喜人说是秦知允中时,原以为是大哥考中的母亲伤心得脸色都发白了还要为那个庶子打赏周全!
不知秦玉清心中所想的宋玉岚反倒着急得不行,他怎地还不在长安过年了呢!也顾不得甚仪态了,抓着秦玉清的手就问道:“那玉清你是否知晓二表哥去哪里过年了?”想起五月里在渡仙江畔见到的那少女,宋玉岚心里就极不是滋味儿。
“不晓得,母亲没跟我说。表姐你这般关心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做甚?就不怕我大哥晓得以后拈酸吃醋?”秦玉清一提起秦知允就不耐烦得很,长得与宋氏有五分相似的脸上尽是不耐之色,好容易不用被那庶子碍眼,偏生表姐还一直提他,真是烦人!
秦宋两家儿女的婚事虽尚未过明路,不过也是两家心照不宣的事儿了,原本秦家意欲在秦知桐秋试考中秀才便将秦知桐与宋玉岚之事过了明路的,奈何天不遂人愿,全家人巴巴望着考中的人没考上,反倒是不该上的上了。
见秦玉清提起秦知桐,宋玉岚芙蓉般的脸上笑容僵凝了片刻才撇过头去笑骂了句:“表妹你胡说甚呢!”
“表姐如今还害羞呢!指不定都不用等到明年过年,我就该改口叫你嫂子了!”秦玉清可是听母亲说今日上外祖府上来也是有把两家之事过了明路的打算,不知宋玉岚此刻心绪的她自然也无甚防备,左右如今也只有两个小姑娘坐一处,另有两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也不怕叫外人听见,也就随口提了句。
殊不知此事却在宋玉岚心里边儿掀起滔天巨浪!
强挤出一丝笑意的宋玉岚并不想与秦玉清再在此事上多说甚,只推说自己身子不爽利,叫来下人将秦玉清带回母亲院里,自己则将丫鬟都打发出去,一个人坐在屋里愣神。
却说八方镇这头,今年全家一起坐骡车去外祖家的墨家众人可是给崔三娘的外家大大地争了口气。
“这些可都是吃食,你俩小心着些搬到厨房去啊!”崔三娘站在骡车外头指挥着墨云峰与秦知允搬着半扇冻猪肉往崔家院里头进,后头下骡车的莫云空一左一右俩手各提了一根羊腿儿,就连小云林手里也都提了几袋儿油纸包着的点心。
至于两个闺女儿也各抱着两匹细棉尺头,这一样样儿在崔家门口往里头搬时,不知看花了多少人的眼。
“我滴乖乖,三娘你别是把婆家东西都搬来了罢!”
“七婶儿这话说得!我们家要只有这么点儿家底,那一家老小不早就都饿死了!”崔三娘看了看问话的人,脸上喜意淡了七分,与那七婶儿说话也是淡淡的,并无几分热络。
抱着尺头才下车的墨云柳眼尖得很,瞧出娘亲的不快,心生一计,走到崔三娘身边“哎呀”地撒娇一声:“娘亲,这细棉尺头太沉了!我都抱不动了!”
“你这孩子,不过两匹料子还抱不动了?平日里叫你别挑食多吃些,就是不听!”不觉有异的崔三娘真就顺手接过女儿怀里抱着的尺头,笑骂了两句后才向七婶儿赔罪:“叫七婶看笑话了,我这小女儿打小被她爹娇惯坏了!”
“没事儿、没事儿”那崔七婶看着崔三娘接过的两匹尺头都是上好的细棉料子,盯得两眼都快放光了:“这料子值不少钱罢?”
“不值多少钱!”崔三娘依旧是浅笑着与崔七婶说话,又叫女儿喊人:“这是你七舅婆,快喊人!”
墨云柳挽着崔三娘的胳膊,乖巧地朝崔七婶笑笑:“七舅婆好,不过是细棉料子不值甚钱的!”说罢不着痕迹地撩了撩自己垂下的几缕头发,露出莹润的耳垂,以及耳垂上点缀着的那对好看的柳叶形状的玉耳坠。
本来是想出来迎一迎自己嫁到镇上的女儿,顺便炫耀一番自己女儿嫁得好的崔七婶这才注意到崔三娘跟她女儿身上佩戴的首饰,瞧着崔三娘发髻边那支一看就极有分量的银簪,还有因抱着尺头有些露出来的手腕上挂着个两指宽的银镯子,更别说还有她闺女儿头上红亮亮的不知是什么首饰好看得吓人!
崔七婶这才彻底蔫儿了。她与崔三娘家比邻而居,又是同宗近亲,自家这么些年都比李氏过得好,已经习惯并且十分享受把李氏这个寡妇踩在脚底下的崔七婶只觉心里涩得慌,难受得紧,正好崔大山的媳妇童氏见大姐这么久还没进来,出来寻人了,崔七婶忙挥挥手往家回,不再与崔三娘多说一句。
“你这孩子!”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崔三娘瞪了眼红果果跟别人炫富的女儿:“财不露白晓得不?”
松开崔三娘的墨云柳朝她撅了噘嘴:“哼!娘亲这叫不识好人心!”说罢帮姐姐分着搬一匹料子,拽着也是出来寻人的秦知允的衣袖进了崔家院子。
“柳儿这是咋了?”有些不明所以的童氏没看到母女俩的小官司,帮着大姐拿东西的她随口问了句。
与童氏并肩走在众人最后边儿进来的崔三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方才崔七婶的事儿说与童氏听:你说这孩子哪里学来的促狭!”
“那我一会儿可得好好谢谢柳儿才是!”殊不知童氏反倒偏帮着墨云柳说话:“大姐不是不晓得七婶那人,平日里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要拿着跟咱们家比,平日里我们这做大人的也不好真去说啥做啥,柳儿今日这般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进了正房后,将几匹料子放到与自家拉来的节礼放到一起后,崔三娘坐到李氏身边的空位上,与童氏笑道:“那你可别谢她,这孩子本就促狭,若叫她晓得,那尾巴不得真翘到天上去!”
崔三娘与娘亲李氏在正房里间说着话,墨大庄父子与秦知允,则与崔大山兄弟在正房外间坐着说话,至于墨云柳姐妹去寻崔婷婷玩儿了,这童氏夸她的话倒没叫她听见。
“姐夫你们咋还拉这么些东西来?这过个年我家的耗子怕都要胖好几圈儿!”已经可以下地走动的崔大山也是闲不住的性子,拿根木棍杵着走倒也不碍事儿,见方才外甥们一样一样搬进来的年礼,崔大山真是看得眼睛都大了:“年前大姐送来的半扇猪都还未吃一半儿,家里如今啥都不缺!我们这一大家子总不好叫姐夫你养着才是。”
年前墨家给崔家添了五十亩良田另一处镇上的铺子,崔大山受之有愧,如今大姐跟姐夫更是把他们老崔家一家老小连吃的穿的都给包了,这叫崔大山心里极不是滋味儿,都怪自己不争气,挣不到银子还被马车碾断了腿,对大姐姐夫一家则是满心满眼的感激与愧疚。
坐在首位的墨大庄随意地挥挥手,笑道:“不过是些吃的用的,不值当甚钱!重要的是你可得多吃些好的,赶紧养好身子来帮我才是!如今我与大河俩人都忙不过来!”
“等我好了,就是姐夫你不要我,我也要死赖着给你干活的!”崔大山虽感激,却也不矫情,也大概听大河说了姐夫一家如今张罗的生意很多,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一定尽快养好身子去给姐夫帮忙:“到时候姐夫别嫌我粗笨便是!”
崔三娘在正房坐了一会儿,才到西厢房去瞧还未出月子的何氏与孩子,听到动静的墨云柳姐妹也跟着到何氏房里去瞧。
“胖嘟嘟的,好可爱!”墨云柳托着下巴趴在炕上,看着睡着的小表妹肉乎乎的小脸,好想伸手捏一捏,蠢蠢欲动的手还未碰到小宝宝,就见她嘤咛一声响,吓得墨云柳一个激灵就把手给缩了回去。
瞧见她这动静的何氏与崔三娘都忍不住笑了,崔三娘抱起睡着的外甥女儿,对着沉睡着的奶娃娃笑道:“也就你能治得住你表姐这个天魔星了!”
“小表妹叫什么名字呀?”被取笑也不以为忤的墨云柳睁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小娃娃,好想碰一碰她。
因着家里最近油水充足,月子坐得极好的何氏面色红润,笑着应道:“叫芸芸。”
在何氏房里坐了两刻钟,母女三人才不打扰何氏歇息,从西厢房出来后,崔三娘帮着童氏准备午饭,在屋里憋得无聊的墨家众孩子求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崔三娘的“特赦令”,放他们跟着崔家孩子到村里头去走走转转,散散心。
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崔家庄也是家家户户都热闹着,走几步便能碰着沾亲带故的人,墨云柳与墨云竹平日里来外祖家并不多,是以便都是崔婷婷提醒她们叫人,这一圈转下来见了无数的人,累得墨家兄弟姐妹们个个苦不堪言,却也叫崔家庄的人都晓得墨家如今日子真是过得好了,就连崔婷婷今年也穿了新做的细棉衣裳过年,穷了几十年的崔老五家,日子真是过出来了?
崔老五家日子过没过出来还是一说,不过崔老五的女儿崔三娘日子那是真好!瞧着墨家孩子一个个跟玉人儿一般的,穿的戴的那可都不是一般庄户人家用得起的啊!
一想到这,崔家庄不少人家也都有些心动,那墨家如今日子这般好过,若是能做个儿女亲家岂不是皆大欢喜?
崔三娘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叫孩子们出去散散心,却招回一大堆麻烦。这又忙着做饭,还要忙着招呼带着儿女上门的村里人,累得不行的崔三娘听着这些上门的人一个两个都在明示暗示甚“亲上加亲”的话,还要顶着个笑脸与崔家庄的人打太极。
过分热情的崔家庄人民把墨家众人吓得都不敢多留,吃完午饭就赶忙回去了,那后头才来的人没见到人,却还在想着下回带着孩子到墨家去走走亲戚,顺道看看墨家家底儿到底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发现青山我好久没吆喝了,跳出来继续吆喝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喂~~
接档预收文:《里正的自我修养》眼巴巴等着小可爱们去宠幸呀~~~
文案一:
从前说起华东村,十里八乡都嫌,那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都是吃不饱的,一家赛一家的穷,一户比一户更破,谁家闺女儿要是嫁到华东村,那真是倒了大霉了,聘礼少还是一说,就怕自家还要往里贴钱!
后来说起华东村,十里八乡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全县
城乃至全大业国仅有的第一任女里正,此女拳打闹事小流氓,箭射闯村饿猛虎,文能当夫子授课业,武能组建村民自卫队,发展经济,硬生生带着死了一大半儿男人的华东村,从狗都嫌穷到家家富得流油,十里八乡闺女儿抢着嫁的大业第一富村。
此女里正也成为大业女子追崇的对象,创女子为官先河,甚至还得到当今圣上金口玉言:“大业第一里正,堪为民众教育女子之楷模。”当年那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披就一生荣光。
文案二:
二十一世纪的葛歌最喜欢玩我是长、城市际线等经营策略类游戏,建造国际大都市,走上人生巅峰。
穿越到大业后的葛歌恨不得锤烂当年那个太年轻的狗头,还当市长?里正都当不好!
村中人人说她射虎射得好,谁知道她射虎时拿箭颤抖的手?
人道她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谁知道她打完人以后回家揉淤青哭了一晚上?
人道她教书授业,谁知道她日日背着村民在家勤练书法至右手抽筋?
人道
葛歌这一路披荆斩棘,沐风栉雨,所幸能得一人与她风雨同舟,他攘外,她安内,携手走向荣光。
多年后,直到村里后代要为华东村第一任女里正立传,大家才知道原来小里正当年出啥事儿都是躲在家里偷偷哭的。
知情人士称:她要维持她高冷炫酷的里正形象,毕竟里正的自我修养是心黑、手毒、要面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